司蕴嗯了一声:“送梅友晴,她那身不知道穿多少了,好歹承了她的救命之恩,不得对恩人好点吗?”
到这,司蕴愣了下,这几日梅友晴日夜守着她。
昨夜正巧碰到梅友晴毒发,司蕴迷迷糊糊中,瞧见梅友晴痛得蜷在角落里,不断拿脑袋撞墙。
她吓得赶忙下榻去阻止:“你去找傅稹吧?他不是能帮你减轻痛苦吗?”
梅友晴一把推开司蕴,摇头:“我已经知道他不爱我,他装也装不像!没用了!”
梅友晴这样自残,司蕴没法子睡,梅友乾去寻解毒之法,至今未归。
“你是头疼吗?我帮你揉揉!兴许能缓解一些?”司蕴伸手,按住梅友晴脑袋上的穴位。
起初,梅友晴十分抗拒,后面大抵是没了反抗的力气,在司蕴的揉按之下,沉沉睡去。
想到梅友晴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司蕴喃喃道:“还是待她好一些吧!”
“我帮你吧!”
两人忙了一下午,一套荷花白短袄,搭秋波蓝衫裙,全部做好。
入夜。
成衣铺关了门。
司蕴将新衣送到地窖时,梅友晴瞥了一眼,冷着脸:“拿走,我不需要!”
“你先试试!万一喜欢呢?”司蕴眉眼带笑,献宝似的将衣裳展开在梅友晴面前。
那眼神,大有梅友晴不试,她就上手帮忙试的意思。
梅友晴微愣,司蕴的手便伸过来,解开她衣襟上的扣子。
“真是服了你了!我自己来!”梅友晴躲闪着,扯过新衣,返回另一边的地窖。
少顷。
梅友晴换上新衣,脸上表情很是微妙,有些羞赧,有些愉悦。
“我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司蕴满意地看着梅友晴,“我们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司蕴笑眸坦诚,无一丝虚情假意,梅友晴困惑道:“你不恨我吗?”
“你救了我,我为什么要恨你?”司蕴不理解。
“难道不是因为撞见了傅稹跟我在一起,你才离开成国公府吗?”
听到梅友晴提起这事,司蕴有一瞬恍惚。
过了一会,她才垂眼笑道:“我本就不想做妾,你只是给了我离开成国公府的理由,我其实一直都想离开!”
“为什么?你不爱他吗?”梅友晴又问。
“我更爱我自己,我不要不对等的关系!只要肯放下,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时光会冲淡一切!”
司蕴像在服自己。
她也纠结,也彷徨。
但只要一想到,她被傅稹囚禁在韶光楼中,便头皮发麻,无论他有多少苦衷,她都不能接受。
梅友晴开口,想再些什么,忽然耳朵捕捉到风声,再认真听了一下,登时脸色大变。
“快走!有人来了!”梅友晴拉起司蕴,往成衣铺那边跑去。
她们刚跑到地窖的出口,身后“砰”地一声,木门被撞破,守卫药铺的卫兵被踹倒在地。
夜深人静,杨楼街大多数铺子都关门歇业。
司蕴被梅友晴拉着,在空旷的街道拼命狂奔。
“会是谁?”司蕴转头,暂时还看不到追兵,不理解梅友晴在跑什么。
“虫蛊师来了!”梅友晴不敢放松警惕,来到一处暗巷,叮嘱司蕴,“他们伤不了我,我将他们引开,你千万藏好!”
司蕴嗯了一声,躲进巷尾的稻草堆里。
梅友晴离开没多久,便见几个陌生男子循着踪迹追过来。
兵分两路,三两个去追梅友晴,留了一个在暗巷中穿梭。
那痴傻麻木的模样,和那晚钱庄的两个护卫一模一样。
司蕴吓得摒住呼吸,悄悄扒下发髻上的金簪,随时准备攻击。
那虫蛊师瞧着痴傻,却聪明机警得很,司蕴藏身的稻草堆,被一点点扒开。
司蕴眼疾手快,率先一步将稻草踢开,遮住那饶视线,手持金簪,直朝那饶心口刺去。
那人反应很快,侧身躲了一下,司蕴没刺中,将人猛推一把,疾步跑出暗巷。
“主上,在这!”
身后那人不仅紧追不舍,还呼朋唤友。
很快,司蕴被团团围住,她心惊不已,看来都是冲她来的,梅友晴引了个寂寞。
“司姑娘,主上有请!”
只听得其中一个男子话,司蕴便被人压着,在暗巷七拐八绕,走入一间破旧的宅子。
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灯,坐在上首的是个女子,戴着金色的鬼脸面具。
“参见圣女!”众人参拜女子。
“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你们围着我干什么?”司蕴看着那鬼面圣女,不解道,“你是个女子,总不可能是想劫我的色吧?”
女子笑了:“司姑娘爱笑!傅稹屠我族人,我入京为寻仇,自然是想杀了你,让他也尝一尝失去挚爱之饶滋味!”
“你有病吧?”司蕴大骂道,“男人三妻四妾,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今杀了我,他转头就纳一百个妾!你要杀也该杀他的血脉至亲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鬼面圣女显然没料到司蕴这么回话,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就这愣神的片刻功夫,屋顶像雪花一样砸落,噼里啪啦作响。
司蕴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只见卫兵从而降,各个手持利刃,猝不及防将那些虫蛊师,连同圣女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须臾间,满地尸骸。
司蕴浑身溅满了血,跌坐在地,染了血的眸子,惊惧万分。
她视线落在傅稹身上,他手上的刀,仍往下滴着血,他面无表情用刀尖,挑开圣女脸上的鬼面具。
是个面貌平平无奇的女子,见一眼都能忘的长相,傅稹不认识。
司蕴也不认识。
“好了,结束了!”傅稹收炼,走到司蕴跟前,脸上并不见杀敌的喜色,反倒冷淡地问,“你还打算赖在这多久?能走吗?”
司蕴僵硬地点头。
傅稹抬脚离开,她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去。
“你以我为饵?”司蕴追问道。
傅稹走出宅子,睨她一眼,淡声道:“我已布下罗地网,不会出任何差错!”
“错了!”司蕴呵斥一声。
“?”傅稹眉头紧蹙。
空旷的大街,她的声音不低,带着隐隐的怒火,似有回声荡在他耳边,惹得他心烦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