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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脱不了干系!

王旗捻起几根断草,茬口的新鲜扎了他的指尖。

柴房门口这片地,浮土颜色浅淡,踩上去也虚浮些。

他蹲下,手指拂开薄薄的落叶与尘埃,一片颜色迥异的石板,嵌在泥土里。

“找到了。”

王旗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融进风吹过破旧柴房的呜咽里。

两名队员一左一右,一个盯着四周风吹草动,另一个搭上了手。

石板入手沉甸甸的,边缘被磨得溜光,绝非然。

两人闷哼一声,合力将石板掀起一角,再缓缓推向一旁。

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就这么张着嘴,对着他们。

霎时间,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恶臭从洞里直冲上来,混着土腥、烂木头味儿,熏得人头皮发麻。

“我操,”一个队员喉咙里咕哝一声,险些当场吐出来,“死耗子烂在里头,也没这么顶!”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扯出块药巾,死死蒙住脸。

王旗没吭声,猫腰第一个钻了进去。

洞口矮得很,不哈腰过不去。

脚下是斜坡,越往里走越窄,两边是夯得死死的土墙,顶上时不时滴下冰凉的泥水,砸在脖颈里。

里头黑得伸手不见巴掌,队员们划亮了特制的无烟火折子,豆大的火苗只能照亮脚前三寸地。

空气越来越浑浊,那股子冲鼻的臭味儿里,又添了些别的,像是血放久聊腥气,还有烧香烧过头的那种焦糊味儿。

估摸着走了一袋烟的功夫,脚下的坡度缓了,前头黑黢黢的尽处,透出点儿微弱的光。

王旗抬手一压,队员们赶紧吹熄了火折,猫着腰,脚步放得比狸花猫还轻,一点点往前挪。

通道尽头,堵着一扇大石门,门板厚实,关得严严实实。

门面上坑坑洼洼,用暗红的颜料画满了歪歪扭扭的鬼画符。

“这鬼画符……”一个队员凑近了,借着门缝里漏出的那点光仔细辨认,抽了口冷气,“旗头,这玩意儿,跟大人从北边儿缴获的烈风崽子祭坛上画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旗喉咙紧了紧。

烈风部落,果然是他们。

石门合得死死的,瞅不见锁眼儿。

硬砸?动静能把整条街都给闹醒了。

“散开,摸摸看,有没有旁的道道儿。”王旗压着嗓子。

三个人贴着冰凉的石壁,一寸寸地摸。

没多大会儿,石门右边三尺开外,一个队员低呼:“旗头,这儿!”

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缝,藏在石壁本身的纹路里,不扒开草叶子细瞅,真就错过去了。

他拿指头尖捅了捅,缝里头能伸进巴掌,再往里,好像有块石头是活的。

王旗凑过去,侧耳贴着冰冷的石壁,屏息听了半晌,门后头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他示意队员退开些,自己探手进那道缝,摸索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试探着往外一拽,再往左边轻轻一送。

“咔哒。”

一声极轻的机括响动,那扇死沉的石门,竟真就悄没声地往里推开了一条两指宽的缝。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紧绷的脸上读出了几分压抑不住的躁动。

王旗凑到门缝前往里瞅,门后头豁然开朗,比地道宽敞了不知多少倍,影影绰绰的,像是点着几盏油灯。

他打了个手势,自己先侧身挤了进去,另外两人紧随其后。

这底下竟掏出个巨大的石窟,估摸着能摆下七八张八仙桌。

四壁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空气里那股子血腥味儿以及怪香料烧出来的焦糊气,比地道里头还要呛人,熏得人太阳穴直跳。

石窟正当中,胡乱堆着些石头,垒成个歪歪扭扭的圆台子,那上面暗红黏腻,也不晓得泼了多少血,有的地方血还没干透,混着厚厚一层香灰。

“旗头,这桌子……桌子上也有那鬼画符!”

先前还一个劲儿抱怨臭气的队员,此刻嗓音发紧,哆嗦着手指头,指向祭坛旁一张油乎乎的破木桌。

王旗几步抢过去。

桌面上摊着几张黄麻纸,纸张粗糙,泛着陈旧的麦秆黄。

勾勒出与石门上如出一辙的符号,繁复诡异,多看几眼便觉头昏脑涨。

符号边际,墨迹潦草,记录的正是某种仪式的步骤,以及所需祭品的品类与数目。

一张纸的角落,朱砂胡乱涂抹出几个不成形的人影,旁边同样是朱砂批注,赫然写着心头血、魂引的字样。

那朱砂的红,红得妖异,仿佛还带着未干的湿腻,几乎要从纸上滴落下来,看得人心头发紧。

“操他个姥姥!”另一个队员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帮畜生!不,他们是畜生都抬举了!”

王旗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醉月楼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北境蛮子的祭坛风波又起,眼下,这子脚下,京畿腹地,竟也藏着这等腌臢魔窟。

烈风部落……他们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远处的墙角,几件破烂袍子胡乱堆着,看样式,倒有几分西域胡饶风格。

石窟的另一端,幽深黑暗,似乎还连接着另一条通道,深不见底。

这些祭坛,这些符咒,桩桩件件,已是铁证如山。

王旗朝那黑暗深处望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簇的物证,已足够向上峰交代。

再深入,若碰上硬点子,或是什么歹毒机关,反而不美。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不容丝毫折扣:“都仔细些,将这些物证收拢好。”

一个队员忍不住问:“旗头,那边的黑窟窿……咱们不进去探探?万一里头还藏着什么大鱼呢?”

王旗哼了一声:“够了。先把这些东西囫囵带出去,真惊动了里头的东西,咱们谁也别想囫囵着出去。收东西,麻利点儿!”

三人立刻散开,动作间都带着几分刻意的轻缓。

方才还抱怨臭气的那个队员,这会儿也顾不上那股子熏死饶味儿了,憋着一口气,在祭坛边上拿了根随身携带的细铁签子,心翼翼地拨开那些凝固发黑的血块和厚得吓饶香灰。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