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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昊在花语县等了七,傅云昭才派人过来传信。

这次傅云昭没有来,他的目标太大,容易引起霍惊鸿的警觉。

不过等来的不是他想要的消息,景阳王让他带聂沧溟回去,一切等回去后再议。

景阳王的谨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谨慎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摆在面前的机会稍纵即逝,这一来一去,等到商议确定,黄花菜都凉了。

他直接给景阳王的脑门贴上「魄力不够」的标签。

此外,他也不会考虑回景阳王府,在外面骗骗别人还行,如何能瞒住傅氏的眼睛,回去肯定会露馅。

打发走传信的人,思量了下,带上聂沧溟马不停蹄向南通县去。

为了赶时间,中途换马不换人,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南通县的城墙下。

聂沧溟有方昊给的血魄晶溶液加持,倒是不觉的累,不过这也让他愈发感到这位景阳王府的王爷深不可测。

这种灵液无论是放在任何地方,都绝对无比珍贵,而这位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痛。

两人在外面休息了几个时辰,一亮便进城,翁知县看到方昊时,颇觉意外。

当初这位景阳王府的王爷离开时,留下的那句「不破不立」让他失眠了几,至今无法判断那是景阳王的意思,还是这位的想法。

“又来打扰知县大人,大人莫要怪责啊!”

方昊拱手示意。

“王爷客气了,这位是?”

翁知县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聂沧溟身上。

聂沧溟独有的气质完全和上次来的几人不同,有一股很浓的匪气,而且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他呀,恕无垢先卖个关子,等下再告诉大人。”

方昊没有立即出聂沧溟的身份。

翁知县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

三人进了里面,分宾主坐下,聂沧溟站在方昊身后。

他不清楚方昊这么急冲冲跑到这里来见南通县知县做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事。

“王爷这次过来不会又有问题要问下官吧,上次王爷走后,下官可是几都辗转难眠啊!”

翁知县先开了个场,半认真半调侃,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方昊笑道:“让父母官睡不着,无垢可是罪过大了。”

翁知县微笑不语,静等他继续下去。

方昊也不急,喝了口茶,才缓缓道:“大人可知道今日云梦泽发生了一件大事?”

翁知县点点头,“听云梦水军被水匪重创,水军统领胡汉殉国,朝野震动,即便下官远在边境也有所耳闻。”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方昊,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提起此事。

“大人,现在朝廷是什么态度,是重建云梦水军,还是将云梦泽交给其它人监管,比如云州将军霍惊鸿。”

方昊的问题其实对于一名知县而言有些超纲了,但是南通县不同。

其一,人不同,这位翁知县有着忧国忧民之心,所思所虑和一般的知县不同。

其二,位置不同,南通县是通往南三角的唯一通道,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和其它内陆地方官又不一样。

其三,关系不同,翁知县身后是清流首领卫苒,知道的事情要比其它知县甚至知府都要多。此刻翁知县是卫苒扎在对手心头的刀,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还特意请了一名尸灵苑长老守护,双方之间的交流肯定很多,翁知县得到的信息自然也不是一般地方官能比。

果然,方昊提出问题后,翁知县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朝廷现在到处要用钱,打造战船极耗钱粮物资,哪有能力重建云梦水军。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暂时交给云州将军兼管,等朝廷有了钱再重建云梦水军。”

他没有隐瞒,将知道的基本都了。

“那卫大饶态度了?”

方昊继续追问,问到了卫苒身上。

卫苒现在是文渊阁大学士,大楚首辅,话语权极重。

翁知县迟疑了下后道:“只能先将云梦泽交给云州将军兼管了。”

这便是卫苒的态度。

如果方昊没有出现,那么云州将军霍惊鸿真有可能拿下云梦泽的整个管辖权。

“卫大人不想新政施行下去了吗?”

方昊突然道。

“王爷此话怎?”

翁知县一怔,不知道怎么就牵扯到了新政。

若是其它方面,他还懒得管,新政是他的理想,听到了自然会关注。

“翁大人,新政为何实施不下去?”

方昊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那是因为下面的官员阳奉阴违,而下面的官员大多听从八王的意见,八王势大,朝廷势弱,现在又将云梦泽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南云王手下,莫非朝廷打算自废武功?”

他的这一番话不仅惊呆了对面的翁知县,也让站在后面的聂沧溟目瞪口呆。

这位有没有搞错,你可是正宗的八王嫡系。

翁知县足足呆了数息时间,才有些不敢确定道:“王爷刚才的话是景阳王的意思?”

其实他想,你讲的这些,你爹知道吗?

“这是无垢自己的想法。”

“无垢出去五年,游历了大江南北,就连苦寒之地也去过,见识了太多人间惨剧,老百姓的疾苦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方昊这番话一出口,翁知县都坐直了三分。

和人人话,和鬼鬼话,与面前这位忧国忧民的翁知县当然也要讲对方爱听的话。

这样才能共情,否则怎么继续下去。

“请恕无垢狂妄,无垢苦思良久,最后认为,想要大治,必须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

翁知县对这四个字很敏感,这四个字曾经让他辗转反侧了好几夜。

“只有打破现有秩序,才能将新政施行下去,而且不是一国一地,而是必须下大同!”

方昊的话如同一记记雷霆落在翁知县和聂沧溟的心田。

“不是一国一地,而是下大同!”

翁知县反复咀嚼,越咀嚼,越觉得妙不可言,前方的路赫然间变得无比宽广,一条崭新的大道出现在面前。

他看向对面的玄衣青年,一瞬间,只觉对方的身形变得如同大雪山那般巍峨高耸,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