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镇的老辈人总,镇西那座横跨寒水河的青石桥,是阴阳两界的缝隙。每当暴雨倾盆的深夜,桥上便会响起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呜咽,似是有人在哭诉冤屈。
今年入夏以来,这座石桥却接连发生离奇命案。先是七月初七,镇上年轻的货郎李二狗在过桥时失足落水,尸首三后才在下游被发现。诡异的是,他的双手被粗麻绳反绑在身后,脖颈处还缠着半截红绸,像是被人蓄意谋杀。紧接着,八月十五中秋夜,豆腐坊的寡妇张翠莲过桥去给亡夫上坟,同样再也没能回来。次日清晨,有人在桥底发现了她的尸体,面色青紫,指甲缝里还嵌着青石桥的青苔,仿佛生前曾死死抓着桥沿,却还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拖入河郑
这两起命案惊动了县城,新来的捕头陈墨带着衙役前来调查。陈墨生得剑眉星目,眼神犀利如鹰,曾破获多起疑难案件。他站在青石桥上,望着湍急的河水,眉头紧锁。桥身布满岁月的痕迹,斑驳的石板上刻着模糊的符咒,桥栏两侧的石狮子缺了眼珠,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视着过往行人。
“陈捕头,这桥邪乎得很!”当地的保长凑过来,神色慌张,“听老辈人讲,五十年前,有个新娘子坐着花轿过桥,不知怎的,轿子突然翻进河里,新娘子和轿夫无一生还。从那以后,每到阴雨,桥上就闹鬼。”
陈墨并未轻信这些传言,他开始挨家挨户走访。在询问张翠莲的邻居时,一个叫王婆的老妇人偷偷把他拉到一旁:“陈捕头,你可别瞧这鬼桥。张翠莲死的那晚,我听见她在桥上哭喊,什么‘不是我害的,求求你放过我’!可等我出门查看,桥上根本没人影!”
调查陷入僵局,陈墨决定在桥上守夜。子时三刻,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陈墨躲在桥边的芦苇丛中,目光紧紧盯着石桥。就在这时,他听见桥上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落水。陈墨立刻冲了出去,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见桥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长发遮住脸庞,正缓缓朝他走来。
陈墨握紧手中的佩刀,大声喝道:“什么人!”女子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陈墨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待他定睛细看,女子竟已消失不见。他在桥上四处搜寻,却只在桥栏上发现了几滴鲜红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渗入石板缝隙。
次日,又一起命案发生了。这次遇害的是镇上的赌徒刘三,尸体同样在桥底被发现,嘴里塞着一团浸了河水的红绸。陈墨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刘三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人用尖锐的指甲所伤。
“陈捕头,我看这就是女鬼索命!”一名衙役战战兢兢地,“听那新娘子生前被负心汉抛弃,才投河自尽,肯定是来找负心人报仇的!”陈墨却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凶手一定是人,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他重新梳理案情,发现三起案件的死者都与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原来,当年青石桥修建时,负责监工的正是李二狗的父亲、张翠莲的前夫和刘三的舅舅。据他们为了谋取私利,偷工减料,导致石桥建成后不久就发生坍塌,死伤无数。而那个投河自尽的新娘子,正是其中一名死者的未婚妻。
陈墨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镇上的教书先生林文远。林文远年轻时曾与那新娘子定亲,后来石桥坍塌,未婚妻不幸遇难,他便一直郁郁寡欢。陈墨暗中调查发现,林文远家中藏着一套红色嫁衣,还有一卷粗麻绳,与死者身上的绳索材质完全一致。
一个雨夜,陈墨带着衙役包围了林文远的家。屋内亮着微弱的烛光,隐隐传来唱戏的声音。陈墨推门而入,只见林文远身着红色嫁衣,正对着镜子描眉。“林先生,该跟我们走一趟了。”陈墨冷冷地。
林文远缓缓转过身,脸上涂着惨白的脂粉,眼神疯狂而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那些人该死!他们害死了我的爱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原来,林文远得知当年石桥坍塌的真相后,便发誓要为未婚妻报仇。他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命案,每次作案前,都会穿上新娘嫁衣,扮成厉鬼的模样,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安息吗?”陈墨叹了口气,“她若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你为了报仇,沦为和那些人一样的凶手。”林文远愣在原地,泪水划过脸颊,将脸上的脂粉冲得斑驳。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随后一头撞向墙壁,倒地身亡。
案子虽然破了,但青石桥的传并未就此终结。每当暴雨夜,仍有人听见桥上的呜咽声,还有人看见一个身穿红嫁衣的身影在桥上徘徊。有人那是林文远的魂魄,也有人,是那个新娘子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公道,在桥上徘徊,是为了守护这一方安宁。而那座青石桥,依旧横跨在寒水河上,见证着世间的恩怨情仇,诉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