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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几十万大军,屯于赤壁,与大都督隔江相望,剑拔弩张!”

“合肥一战,我军虽然歼敌万余,然而却损失了太史慈将军。”

鲁肃也是心中狐疑:

“在这个时候,曹操派使者前来,必有奸计。”

“主公只要谨记,唯有死战,才能给江东争得生存的机会。”

“万万不可轻易跟曹军言和,以免堕入他的奸谋之郑”

鲁肃唯恐孙权再次动摇抗曹的决心,因此趁着曹操使者还没到来的空隙,向孙权做着提醒。

“嗯!”

“子敬放心。”

孙权挥了挥手,示意鲁肃先行退下:

“我抗曹之心,坚如铁石!”

“任他曹操派来巧舌如簧的使者,也难动摇我分毫!”

此时,色已经完全明亮。

东方的旭日,冉冉升起。

“在下杨修,奉我主曹丞相之命,特来拜见吴候!”

一个中年书生跨过门槛,来到堂下,躬身向孙权行礼。

“杨修?”

孙权抬头看去,只见书生面貌英俊,神态从容,满脸的傲气。

孙权早就听过杨修的事迹,这可是个自负才情,连曹操都不放在眼里的豪族公子。

他故意把脸一沉,冷冷的问道:

“你家曹丞相得了荆州,复又图我江东!”

“既然已经兵戎相见,又派你来作甚?”

想起太史慈和宋谦贾华之死,孙权脸上的杀意顿显。

杨修抬眼看了看孙权,丝毫不以为意的笑道:

“合肥之战,两败俱伤,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若不是经此一战,丞相又怎么知道郡侯的实力如何?”

“正是因为曹丞相知道郡侯乃是下数一数二的英雄,所以才派某前来走这一趟。”

孙权听到杨修连曹操都对他不敢视,心中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主公派你前来见我,有何辞?”

杨修从怀中掏出一封曹操亲笔信,双手托在掌心,递了上去。

然后退回原地,这才道:

“曹丞相二公子植,仪表堂堂,才华横溢。”

“听闻郡侯有一妹,号称尚香郡主,极为贤良。”

“因此丞相欲给植公子求娶尚香郡主,从此孙曹两家永结盟好,互不侵犯。”

结亲?

我妹?

孙权听到“结亲”两个字,眉头微微一皱。

他刚想要以孙尚香与刘备结亲为契机,谋夺刘备的文臣武将,壮大自己和曹操争下。

没想到曹操就派人前来,跟他商议迎娶孙尚香的亲事了。

“这是巧合?”

“还是另有玄机?”

孙权一声不吭,拆开了曹操的书信。

信中言词谦逊有礼,已经没有了前次派蔡和来劝他投降时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

看过书信之后,孙权将之藏于袖中,低头看着阶下的杨修,淡淡笑道:

“丞相虽有诚意,可惜晚了一步。”

“就在一刻钟之前,孤已经决定将我妹尚香郡主,嫁给玄德公为妻了!”

他袍袖一拂,回到了书案前。

伸手摘下墙上所挂的宝剑,拇指一弹,露出三尺剑锋:

“孤本无意与曹丞相为敌,奈何是丞相逼着孤亮剑!”

“合肥将士的血还未干,曹丞相又来与孤结亲?”

“曹丞相的诚意何在!”

杨修仰头和孙权目光对视,浑然不以为意,侃侃而谈:

“曹丞相得了荆州之后,以为江东乃是他最大的对手!”

“而郡侯也认为曹丞相几十万大军隔江对峙,乃是江东第一劲敌!”

“所以双方剑拔弩张,势成水火,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他缓缓的迈步在堂中来回走着,可是话却行云流水,条理清晰:

“可是郡侯没有发现,其时江东和曹丞相的第一劲敌,并不是彼此。”

“而是你我拥有共同的敌人!”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用手一指夏口的方向:

“那就是屯兵十万水军的周不疑!”

周不疑!

每每听到这三个字,孙权的心头总是禁不住的一缩。

名头、谋略、才学,还有十万江夏水军……

孙权的眉尖挑了挑,还是没有话。

“郡侯请想,孙曹对峙已有数月,可唯一的交锋,也不过是合肥一战而已!”

“郡侯损失了太史慈,可曹丞相不但折了万余兵马,还弄丢了大将张辽!”

“你我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却是他江夏周不疑!”

杨修伸出手指,开始数算了起来。

“郡侯的甘宁,丞相的张辽,都降了周不疑。”

“郡侯的徐盛丁奉,丞相的夏侯渊夏侯懋,都死在了周不疑的手里!”

“郡侯细思之,难道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周不疑么?”

“是他周不疑,始终将你我两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孙权面色铁青,狠狠的将书案上的一纸攥在掌心里,捏成了纸团。

“孤与周不疑,势不两立!”

杨修见孙权满脸的怒意,便知道这一趟求亲,已经成功了几分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一错已甚,岂可在乎?”

“丞相已经看透,合肥之战,本就是周不疑下的套,要挑拨我们两家互掐。”

“所以才派杨修前来,欲与郡侯永结盟好,会猎江夏,铲除周不疑!”

孙权忽然再次仰起了头,目光直盯着杨修:

“然后呢?”

“待孤和丞相灭了周不疑,丞相下一步要图谋的,只怕依旧是我江东!”

“所谓的永结盟好,不过是欲要我江东替你曹丞相做嫁衣裳罢了!”

杨修哈哈大笑,点头道:

“郡侯高见!”

“可焉知不是丞相也在替郡侯做嫁衣裳呢?”

孙权一愣,不解的问道:

“你什么?”

大堂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荆襄形势的舆图。

杨修用手一指舆图,缓缓十多次:

“曹丞相兵多将广,却缺乏水军 。”

“郡侯的鄱阳湖水军,征杀多年,兵精粮足。”

“这一场战,是势均力敌的局,更是两败俱赡局!”

“孙曹互攻,让周不疑收拾残局,这是双输。”

“而如果孙曹联合剿杀周不疑,岂不是双赢?”

“岂不是彼此给对方做嫁衣裳?”

杨修见孙权还不话,便继续道:

“我知道郡侯对丞相的信义存疑。”

“可郡侯试想,下能威胁江东水军的,只有周不疑的十万水军了。”

“灭了周不疑,你江东周瑜的水军,岂不是就下无敌了么?”

“即便是丞相没有信义,再要攻你,也不过是回到今的局面!”

“也强过现在这样你我蓄势决死互拼,旁边却有个虎视眈眈,能随时渡江灭聊周不疑!”

孙权的手一抖。

那个被他攥在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纸团,滚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