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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历史 > 从军赋 > 第683章 赤胆忠魂千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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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赤胆忠魂千古仇

“轰!”

“救三州,救凉人!”

“轰轰!”

一声声惊炸响。

一声声决然怒吼。

晚风大作,地震动!

伴随着疯狂的嘶吼,熊熊大火冲而起,将南城门附近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声声炸响同样落入攻城大军的耳中,正在攀城的先登悍卒全都愣住了,茫然对视。

片刻之后他们猛然反应过来什么,靠前指挥的徐松目光猩红,咬牙切齿地吼道:

“全军攻城,给我杀!”

“杀啊!”

“不要死,不要死啊。”

徐松强忍悲痛,亲身陷阵,眼眶中已经闪烁着泪花。

云阳关一战,至今记忆犹新!

投石纷飞、箭雨密布,攻城战越发激烈,每时每刻都有尸体从城墙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守城的羌兵倍感压力,但更为凄惨的无疑是城内街巷。

“啊,火,火啊!”

“救我,救我!”

固若金汤的盾阵在接二连三的自杀性冲击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方才还严整无比的羌兵军阵,此刻已陷入混乱。

数不清的精悍军卒被火光吞没,凄厉哀嚎。破碎的盾牌和扭曲的长枪散落一地,沾染着焦黑的碎肉让这里成了人间炼狱。

“怎么,怎么会这样。”

赖儿赤命大,躲过一劫,但他已经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场中,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看着己方军卒在火光中挣扎、扭曲,耳边还回荡着惨剑

何其惨烈的景象?

入军多年,在草原南征北战,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破阵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竟然涌现出些许恐惧。

观战的阿里扎木与田枢的瞳孔也瞪得滚圆,一声声嘶吼令他们头皮发麻,很难想象自己如果身处阵中,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两人久久不语,他们亲眼看着一道道身影撞入阵中,然后被大火吞没。

这是何等可怕的敌人啊?

田枢只觉得嘴角发苦,心里发慌,支支吾吾半才了一句:

“还,还好,城门,城门还没破。”

没错,城门还没破。

虽然盾阵被炸得四分五裂,但陇西军卒好像也死绝了,从街巷到城门口到处都是死尸还有负伤哀嚎的羌兵,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在火光中发愣。

再有几个人冲一下,就能炸开城门。

可是,边军好像没人了。

“疯子,他们都是疯子。”

一名百夫长茫然地站在场中,心有余悸,双手不停发抖,哭丧着脸:

“不,不打了。”

“回家,我想回家。”

“驾!”

诡异的是,竟然有一阵车轱辘滚过地面的响声在他耳边响起。

什么玩意?

下一刻,一辆马车就纵然冲过火幕,笔直撞来,驾车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赵宁!

哪来的马车?

刚刚羌兵用平板车堵住街巷尽头,没曾想现在成了赵宁的臂助!

“砰!”

“噗嗤!”

百户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加骇然,然后便被马车撞飞出老远,像断了线的风筝,扑通往地上一栽。

“竟然还没死!”

赖儿赤的瞳孔骤然一缩,因为他看清了,马车上满载火油罐!

这要是撞上去,不堪设想!

“拦住他,快拦住他!”

赖儿赤只觉得浑身冰凉,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能让他靠近城门,给我拦住他!”

可羌兵早就被炸蒙了,哪还有能力阻拦赵宁前冲,车辆所过之处羌兵不断被撞飞,剩下的只顾着仓皇逃命。

“妈的。”

猛将就是猛将,赖儿赤在片刻的迟疑之后抄起板斧,健步冲向马车,然后脚踩着一口木箱纵身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竟然刚好跳上平板车的前车头,手中板斧横挥而出:

“杂碎,你敢!”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

赵宁挥刀迎敌,目光中满是疯狂。

“铛!”

一声脆响,两饶手臂同时一颤,差点都坠落马车。

“老子杀了你!”

“那就试试!”

赵宁被迫松开缰绳,与赖儿赤近身缠斗,好在这是一条直路,马儿只会闷头冲向城门口。

“嘶嘶嘶!”

“骨碌碌!”

马车在大火与尸骸间疯狂奔驰,车轮碾过焦黑的残肢和碎裂的盾牌,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平板车在剧烈颠簸,几乎要散架,赵宁与赖儿赤就在这方寸之地展开了最后的搏杀。

“铛!铛铛!”

苍刀与板斧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刺眼的火星,巨大的反震力道让两人虎口崩裂,鲜血染红炼柄和斧柄。

赖儿赤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斩杀赵宁,避免马车撞向城门,所以出招极为凶悍。

赵宁在先前的激战中早已多处负伤,明显被赖儿赤压了一头,但始终在咬牙坚持。

“给我死!”

赖儿赤怒目圆睁,板斧挥舞起来带着呼啸风声,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

赵宁则在颠簸的马车上竭力闪避,手中苍刀上下纷飞,专找赖儿赤的手腕、关节等要害之处刺去。

“给我滚下去!”

赖儿赤一声暴吼,抓住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身体借势旋转,板斧抡圆了横斩向赵宁的腰腹!

这一斧若是劈实,赵宁必定被拦腰斩断!

赵宁瞳孔急缩,他猛地向后仰倒,后背几乎贴住了滚烫的车板!斧刃带着腥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差一点点就当场毙命!

“爹娘的仇还没报,三州的百姓未救,我岂能死!”

躲过致命一击的赵宁并未停顿,仰倒的同时右腿猛地向上蹬出,狠狠踹在赖儿赤的手腕上!

“呃!”

赖儿赤吃痛,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再度劈下板斧,如此狭窄的空间内,赵宁已经躲无可躲。

“嗤!”

斧刃狠狠地没入大腿,鲜血飞溅,强如赵宁也惨叫了一声,只觉得整个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

“死,给我死!”

“要死就一起死!”

“啊!”

赖儿赤死死按住斧柄,搅动血肉,剧痛令赵宁的面色无比苍白,几乎在同一时间,赵宁手腕一抖,苍刀顺势一转,直刺赖儿赤心窝!

“嗤啦!”

刀锋未能刺中心脏,却深深扎入了赖儿赤的左臂,带出一溜血花。

赖儿赤痛得面目扭曲,竟不顾伤口,右手猛地探出,一把死死抓住了赵宁持刀的手腕!五指如铁钳般收紧,强劲的力道让赵宁感觉腕骨几乎要碎裂。

“撒手!”

赖儿赤咆哮着,用力一扭!

赵宁咬牙硬撑,但剧痛之下,手指再也无法握紧刀柄,苍刀脱手,板斧也被撞落下马。

兵器尽失,这下成了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

两人在疯狂奔驰且燃烧的马车上翻滚扭打,拳头、肘击、膝盖、头槌……

所有能用的部位都成了武器,每一次攻击都倾尽全力,直奔对方要害。

鲜血不断从两人口鼻、伤口中喷洒出来,染红了彼茨战甲和身下的木板。

“报仇,我要报仇!”

“我大羌威,岂容你们侵犯!”

“砰砰砰!”

赵宁本就浴血奋战多时,体力消耗巨大,再加上下半身失去知觉,渐渐落入下风。

可赖儿赤更急啊,因为眼瞅着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只要撞上去,城门必破。

“妈的!”

赖儿赤抓住一个机会,将赵宁死死压在身下,一双大手铁箍般掐住了赵宁的脖颈,面目狰狞:

“杂种!老子掐死你!”

力竭的赵宁根本无法挣脱束缚,窒息感瞬间袭来。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喊杀声、火焰燃烧声似乎都在远去……

“爹,娘……”

这一刻曾经死去的亲人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几年前他们就被羌人残暴地吊死,窒息而亡。

“不能死,我不能死!”

就在这绝望之际,他的右手突然摸索到一个圆柱形的硬物:

是滚落到前车的一罐火油!罐口似乎有些松动,刺鼻的味道隐隐散发出来。

求生的本能和最后的疯狂被瞬间点燃!

赵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那罐火油,狠狠砸向赖儿赤的头颅!

“啪!”

陶罐应声而碎,粘稠的火油泼了赖儿赤满头满脸,甚至溅入了他的眼睛。

“啊!”

赖儿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掌下意识地松开了少许,本能地去揉搓被火油糊住的双眼。

就是现在!

赵宁猛地吸了一口气,用额头狠狠撞向赖儿赤的面门!

“砰!”

“噗嗤!”

赖儿赤被撞得鼻梁尽碎,鲜血喷涌,猛地往后一栽。

赵宁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双拳齐出,乒铃乓啷就是四五拳砸了出去,赖儿赤被打得满脸是血,目光昏暗。

紧跟着赵宁一把扯过赖儿赤,有右臂死死地扣住他的咽喉,一个夺命绞杀!

赖儿赤的脸色由红变紫,眼球向外凸出,太阳穴青筋暴起。

他拼命挣扎,双手徒劳地撕扯着赵宁的手臂,双腿乱蹬,却无法挣脱。

攻守易型!

“呵呵。”

赵宁竟然笑了一声,左手颤颤巍巍地擦亮一个火折子,随意往后一抛,火苗开始迅速蔓延。

城门近在咫尺。

大火即将焚!

赖儿赤在绝望中放弃了挣扎,徒劳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城门越来越近了。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血污模糊了视线,赵宁惨然一笑:

“爹,娘,儿子没给你们丢脸。”

“呵呵,报仇了。”

“报仇了。”

赵宁用尽全身力气,仰嘶吼:

“陇西必胜!凉地必胜!”

“边军必胜!”

“轰!”

惊巨响,震撼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