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沉沦海
八百年前,虚在貔娩传承内进入幻境当中,此去一行,便是数月。
虚在幻境中渴求貔娩神力,奈何貔娩不曾回应过他。
他不肯离去,就呆在里面,渴了就啃冰,饿了就吃冰下草。
直到貔娩关闭幻境空间,虚也不得不回到妖国。
自那以后,虚发现他的意识体越发混乱,时常陷入一种幻境当中,在幻境中,虚的内心想法会被激发出来,化成实景。
并且,虚体内的意识体开始分裂,在幻境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后来,虚从妖皇那里得知,所谓“冰下草”,其实是貔娩蜕皮时落下的鳞片。
虚以另一种方式,继承下了貔娩的神力,意识体有了影响世界的能力。
于是,虚开始着手让幻境融入招式当中,这便是“登云梯”的由来。
也是为什么,虚以魔仙境,可以压着兔爷打。
这不仅仅是兔爷不愿出手的缘故。
“登云梯”固然强大,但其中太多分裂的意识体,虚根本无法控制。
最后就导致,虚的身体消弭在世界郑
然而,烙下意烙印的意识体,不会这么轻易消磨,他的意识游离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时空错乱,不稳定漩涡产生,虚的所有意识体聚合,肉身重塑,复苏于这个世界。
复活的他,受到意影响,只为杀死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客。
江晨远的本命神通,让其既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原本的世界。
这种错乱感,连意都无法捕捉。
所以,虚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顾兴宗。
顾兴宗自我意识体正处于虚弱状态,自我怀疑在催化作用下,化作心魔潜伏在顾兴宗的心间。
当顾兴宗的意识体被心魔占据,那他就是软绵羊,再没有任何威胁。
这种情况,对于虚来,简直是专业对口。
他“上一世”就死于心魔,他更懂得心魔的威胁。
一个新的杀招已经为顾兴宗准备好,只要顾兴宗中下此招,结果不堪设想。
虚望向远方,一道人影出现在际线。
“顾兴宗,你终于来了。”虚嗤笑,身上的眼球都开始不安分的躁动。
顾兴宗骑在马背上,缓步前行,他神情呆滞,心中思考的只是梦境的事情。
他想要与“自己”好好聊聊,可却一次次被“自己”无情杀死。
“也许,我要找到我的目标,是吗?”顾兴宗自言自语。
“我有自己的目标啊,我是魔子……我……”顾兴宗声音减弱,他越来越不自信。
“我的目标,”顾兴宗按住自己的心脏,“是这样的吧?”
一道人影出现在顾兴宗视线当中,顾兴宗眯缝着眼睛,他想看清来者。
“只是一个行人,没什么大惊怪的。”顾兴宗夹了夹马腹,稍稍加快了脚步。
“嗯?”顾兴宗突然感到莫名的窥视,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只有荒地。
“难不成是他?”顾兴宗目光定在与自己相向而行的家伙。
“光化日,遮面蔽体,看着不太对劲。”顾兴宗心中生出疑问,对来者保持着戒备。
周围吹起强风,顾兴宗低头避风。
“顾兴宗。”
风声当中,顾兴宗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
顾兴宗抬头,正巧看见来者身上的长袍被风吹起。
“虚!”顾兴宗脱口而出,喊出虚的名字。
那一只耳的狼妖,身上居然长满了囊肿。
不不不,那不是囊肿,那是——
“眼睛!”顾兴宗惊呼一声。
而此时,虚已经伸出手臂,他手臂上那数十颗眼睛当中射出炽热的光柱,周围的空气都被其上的温度给扭曲。
“不好!”顾兴宗按在马背上,双手发力,腾空而起。
光柱一扫而过,马匹涕泗横流,长啸一声,栽倒在地。
顾兴宗空中转体,在地上稳稳落定。
“剑图——第三式!”顾兴宗直接抽出紫云剑,挥剑攻击。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问题!”顾兴宗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虚的额头上空出现一把倒悬的利刃,随着顾兴宗的挥下急速下坠。
“噗呲!”
一声清脆的破肉声,虚用手臂挡住了顾兴宗的攻击。
“可恶!”顾兴宗见此催动隐匿术,拔腿就跑。
虚咯咯一笑,看着洞穿手掌的利剑。
手掌上被划开的眼睛裂开,流出浓稠的黑血。
黑血包裹住虚的伤口处,那粘稠的流体中,伸出一条条指大的黑手臂。
那些手臂攀附在剑身上,带动着黑血蔓延整把光剑。
顾兴宗体内气息紊乱,脚步虚浮:“又来!”
隐匿术催动失效,顾兴宗握剑的手心中,凭空出现了数条黑色的影手。
“先是王睿卓,又是虚,妖兽不是没有降世吗!”
顾兴宗大骂一声,眼前居然开始出现手掌形状的暗影。
“川梁也来了?”顾兴宗吃惊,脚步一滑。
“沉沦海——”虚喊出杀招的名字。
顾兴宗视野消失,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伸出一脚,想要稳住身体,却一脚踏空。
扑通一声,顾兴宗坠入一边冰冷的海水当郑
紫云剑脱手,顾兴宗挣扎,他没搞清楚自己脚下土地怎么突然变成了海洋。
一个海浪打开,顾兴宗被按入海水当中,疯狂下坠。
“不——”顾兴宗挥舞四肢,想要往上游,可怎么也游不到尽头。
顾兴宗视野恢复,周围却只有幽蓝的海水。
顾兴宗感受到窒息感,他没有办法呼吸了!
突然,顾兴宗看到海底传来光亮,他仰头看不见海面,只能赌一把!
顾兴宗拼尽全力,向着海底的光亮游去。
冰冷的海水深入骨髓,顾兴宗的骨头冻得发痛,身上的血肉在海水的压力下发抖。
就在顾兴宗要撑不住的时候,海底的光亮升起,将他没入其汁…
“顾兴宗……”虚看着倒地不起的顾兴宗,冷笑,“在沉沦海中永远沉沦下去吧。”
沉沦海没有尽头,它是源于人心底的海,那是对一切不安因素的恐惧。
越是迷茫,越是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