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寒风刮脸,粗重呼吸声间歇响彻。
凛冽山林里,三人围着尸体站立,不发一言。
冻得青紫的脸上神态各异,眼神不断变化,时而震惊,时而恐惧……
老李盯着手上捏的金牙,喉咙滚动,指头控制不住地颤动。
“嗒!”
金牙掉入雪地,旁边的大黄‘汪’了一声,跑过来就将金牙叼走。
老李见状陡然惊醒,一脚用力踢在狗身上,“狗娘养的畜生,死人身上的东西你也吞。”
大黄嗷呜一声将金牙吐出,趴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摇尾巴。
老李骂骂咧咧地从兜里取出一块布,心翼翼地将金牙包在里面。
“你确定他是军阀之主?”另一人突然问道。
“面部轮廓很像,金牙的位置也一样,身高和体型倒是有区别。”老张吐言道。
他想,大概率是做成干尸肌体脱水的缘故导致。
第一眼看上去,他似是见到了军阀之主那道伟岸的身影,惊得险些尿裤子。
“我觉得肯定不是,如果他是军阀之主,怎会埋在荒山野岭?”老李道。
“对啊,这鬼地方要风水没风水,而且连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就这么拿块白布裹着,不切实际。”
“军阀之主身边能人异士无数,怎会这么容易死?”
老张仔细想想,微微颔首。
他们的有道理,拥有如此权势之人,死后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李继续上前摸索一番,确认没有遗漏重要宝贝后开口道:“应该是哪个模仿者,身边无亲无故,死后当野狗一样丢了。”
“但话又回来……为什么会把他做成干尸呢?”老张问道。
“这……”老李一时语塞。
在传统观念里,死者入土为安才是归宿。
如果这具尸体是无名之辈,那为何又做成干尸,又往肚子里塞香料?
多少有些自相矛盾的意味。
另一人思忖片刻,道:“我们搞不清身份,不如将尸体丢到外面,让别人来辨认?”
老张与老李闻言对视一眼,前者点头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好,与其胡乱猜测,不如让记者来认。”
“那群饿狼,闻到肉味就发狂,这块香骨头就送给他们!”
老李下意识摸了摸兜,“万一真是哪个大人物也扯不到我们身上,丢到街上不管就是了。”
随后三人商量一番,决定趁着夜深行动。
老张背着尸体悄咪咪往村子里跑,其余两人负责在前面探路,确认没人看见他们的行踪。
“汪汪汪!”
三条狗在后面追,不停舔舐尸体的脚,口水流了一地。
老张听到犬吠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转头臭骂道:“死人骨头也敢啃,滚到前边去!”
尸体身上的香料味实在诱人,三条狗舔了几轮后这才依依不舍地远离。
三人回到村子,从隔壁二蛋家偷了架木板轮子,借着夜色载上尸体往城里赶。
“老李,金牙可有我一份,卖了之后记得分我。”
“先把这晦气玩意处理了再,少不了你的。”
“一颗金牙得卖多少钱?上万应该有吧?”
“想得美,这玩意的重量连一把黄豆都比不上,顶多几千。”
“几千也够了,家里过冬的煤能买上一车,还能给孩子添几斤肉。”
闲聊之际,三人已经来到城区。
然而初到簇看到的画面却与他们想象的截然相反。
原想着三更时分街头应是寂寥无人才是。
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瞠目结舌。
只见街道人头攒动,热闹程度堪比节庆假日。
“他们这是……在干嘛?”老张大惊。
老李本想上前询问,可想起身后还有个烫手山芋,赶忙道:“别看了,先把尸体扔了再!”
“哦哦对!”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当即调转方向摸向一条巷。
这里有一条臭水沟,平日里无人问津,最是适合藏尸。
可一到地竟看到人满为患,他们就像打了兴奋剂般,双目通红,亢奋无比。
“他娘的,西城区招邪了?”老张一愣。
突然,老李眼角余光瞥见他们手上竟捏着一枚金灿灿的事物,大与石子相似。
“那是……金子?!”
其余两人闻声望去,只见这些疯魔般的人正疯抢金子。
“上显灵了,快抢啊!”
“我的,都是我的!”
“这条街乃五步蛇所罩,把你们手上的金子放下!”
“放你娘的屁,金子你家产的?”
喧闹声不绝入耳,三人从刚开始的愣神到震惊,再从震惊转变为贪婪。
放眼望去,昏黄路灯照耀下的雪地夹杂着闪闪金光。
而这些原住民大晚上不睡觉在路上晃并非闲得蛋疼。
只见他们手上都拿着铲子,见到雪地就刨。
其中一个男孩运气绝佳,刚挖一铲就捡到一枚指头大的金子,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可还没高兴多久,身旁一位大人直接就将男孩手里的金子抢过,惹得他嚎啕大哭。
旋即男孩父母闻声赶来,立即与抢夺者展开街头搏斗。
到处都充斥着混乱与暴力,平日里其乐融融的街道变成了淘金之地。
“到底是哪来的黄金?”老张呢喃道。
“愣什么呢?快去抢啊!”老李催促道。
在他们愣神之际,同行来的同伴早已撇下两人冲进人群中抢夺。
平日里憨厚的老实人,如今却跟头蛮熊般横冲直撞。
“尸体呢?”老张问道。
“管他呢,抛尸的功夫都够你捡三块金子,这可顶几百上千斤肉啊!”老李呼吸急促道。
老张一听,当即清醒过来,解放双手,随意将尸体丢到一边,冲进人堆。
这场属于百姓的狂欢夜通宵达旦,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场面一度混乱。
与此同时,数人站在一座高楼窗前,品着红酒,就这么看着下面的人大打出手。
“老大,我们甩了这么多黄金出去,太亏了吧?”
“亏是亏零,但效果出奇地棒。”
“帮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弟兄们都没摸过这么多金子,他却拱手送人。”
“嘴巴放干净点,帮主也是你能蛐蛐的?再有下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