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答应听着这话,却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对。”
她盯着云雾,语气笃定,“这药膏我昨夜打开看时,还一点问题都没有!
“定是你做了手脚!
“你早就算计到我会盯着你。
“所以故意挖坑等我跳进来,再反咬我一口!”
一旁,圆绒似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忍不住气愤不已地反驳她:“崔答应,你也了,你是昨夜打开看的,夜里灯光不似白日这般明亮,你自己没看清楚,为了陷害我家美人,便急于下结论!
“如今竟还倒打一耙?
“你、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崔答应听着这话,只觉要被气得吐血。
她忍着气,瞪着云雾质问道:“若真是如此,你们将这药膏丢到一旁便是,何故要埋到花坛里?
“还这不是故意设计坑我?
“谁信啊?”
圆绒听了。
便有些无语地替云雾答道:“崔答应,这荣安堂早就过,这种药膏是有使用期限的,过了期限要处理掉。
“否则,药性变异,会滋生出一些对人身体有损害的有毒之物。
“你既知晓这药膏出自荣安堂,就该知道这些的。”
崔答应顿时一口恶气梗在心口。
她不出回怼的话。
一时气得嘴唇都微微发抖。
“总之,令美人心机深沉,今日,我都是被她给害的!”
她只有这般苍白无力地道。
语气再不似最初那样,傲然笃定。
“头一次听主动害饶,自己被害!”
团娇当即道。
也是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了自家美人所做的一牵
一步棋。
美人走的第一步,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
她心里对云雾更加信赖尊崇,倍觉骄傲。
事情闹到现在。
不过总算是分明了。
妃嫔们看着云雾,眼神都有些微妙。
她这一次次被害。
却又一次次化险为夷。
到底是真无辜,还是手段太过高明?
“皇上,看来,这是一场误会。”
薛皇后在此时开口道,“令美人实是受了委屈,是否该弥补她些什么?
“至于崔答应……
“是臣妾的错。
“臣妾当初不该同意她搬进长春宫来。
“若不然,就还将崔答应挪到延禧宫去好了。
“免得以后她再生事端。
“还有令美人从太医院拿回来的药,却被人动了手脚,此事高太医也须得给一个法才校
“否则,高太医必受严惩!”
陆尧听着这话。
他并未立即回应薛皇后,而是看向云雾。
云雾却微垂着眸,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皇上,皇后娘娘。”
这时候,高太医身边跟来的药童忽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这、这药膏是被奴才偷偷加了毒药。
“那毒药,是崔答应身边的宫女竹心姐姐私底下交给奴才的。”
此言一出。
崔答应脸色一变。
竹心则深深吐了口气,知晓自己今日,怕是要被自己的主子给害死了……
她内心却绝望又平静。
早知主子偏执,她会有这种下场。
“你胡!”
崔答应气得反驳,“我何时指使过竹心收买你了!你这是诬陷!”
“奴才岂敢?”
药童道,“昨夜,太医院当值的奴才,都瞧见竹心姐姐去了。
“竹心姐姐还给了奴才一点好处……”
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只耳坠子,“这翡翠耳坠,便是竹心姐姐给的。
“竹心姐姐。
“事成之后,她再给奴才另外一只。”
他这么一。
众人都看向竹心。
“她果然只剩一只翡翠耳坠了!”有人惊道。
竹心摸了摸耳垂。
果然丢了一只。
应当是方才混乱之中,有人偷偷弄掉的。
若是昨夜给的,她怎会今日还戴着这单独的一只?
可此时此刻,她却不想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以为,这药童在谎。”
然而这时候,云雾却忽然开口道,“这耳坠子绝不是竹心昨夜给的,而是他方才偷偷从竹心身上弄掉藏起来的。
“今日一早,竹心随着崔答应来时,嫔妾瞧见竹心耳垂上两只耳坠子都在。”
她这般一。
竹心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她,神情间满是困惑。
似是不懂。
自己帮着答应害了她。
她为何还如此以德报怨,反过来救她性命?
“皇上,皇后娘娘,这药童或许只是在帮高太医脱罪。”
只听云雾又道,“团娇昨晚拿了药膏回来时,还曾抱怨过,高太医配个药耽搁太久。
“若是荣安堂的大夫,配置这种药膏,绝不会这般磨蹭。
“并且当时,高太医故意避开她。
“想来就是为了趁机下毒。
“嫔妾相信,崔答应不曾使这种手段故意害嫔妾。
“她应当是真的弄错了。
“只不过因为心中对我抱有偏见,恨我。
“才会没弄明白事实,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找我的麻烦。”
崔答应听着这话,心里那股气更觉不上不下的。
当即恨恨瞪了云雾一眼。
以为这样做,她会感激她?
一旁,淑妃忽然笑着道了句:“令美人真是好气量。
“崔答应如此害你,你却还反过来为她求情。
“莫非,是为了收买人心?”
她表情娇俏,语气间透着一股真,听起来不像是挖苦讥讽,好似只是无心之。
江美人见了,心里一根刺扎着。
上一回云雾她和淑妃像。
如今瞧着,这淑妃分明是故意学她。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般装嫩。
脸皮真够厚的。
云雾则对着淑妃这话,神情平平道:“淑妃娘娘言重了,嫔妾不过就事论事。
“崔答应虽然害我,可我到底问心无愧,没叫她害成。
“但高太医在药膏之中下毒,却是实实在在令我双膝疼了一夜,对我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嫔妾只是不愿真正害我之人,逍遥法外。”
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淑妃闻言,表情散漫地勾了勾唇。
她没再什么,似是对云雾胆敢反驳她的话,毫不在意。
陆尧则在听见云雾她疼了一夜时,眉头重重一拧。
她平日侍寝。
娇气得很。
次日睡不醒,从未起身伺候过他……
他也从未忍心将她叫醒过。
他这般怜惜她。
可旁人,却敢给她下毒折磨她?
陆尧心里头一阵不爽。
当即又沉下脸,语气冰冷地下令道:“来人,将这药童拖出去乱棍打死!
“高太医押到慎刑司去!
“若不肯出是受何人指使,便重刑伺候!”
药童一听,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皇上饶命!奴才都是受高太医指使!奴才冤枉啊!”
然而,无人听他辞。
直接被拖出去行刑。
高太医原本以为自己今日能摘出去。
此刻也吓得不住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
可他喊冤也晚了。
又不敢道出幕后主使。
只能这么哭喊两句……
便也被拖了下去。
贤妃望着他身影消失,飞快地皱了下眉。
云雾目光瞥过她。
心头浮起一丝极轻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