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混沌间的喧嚣骤然消弭。
魔祖周身魔气凝滞,身形也僵立在原地。
道虚影见状,眸光微亮,旋即语气转为温煦劝诱,
“同为大罗境界,你亦能感知到未来时空的涟漪。”
“你的故友将会在西游轮回时降临娑婆。”
“若想见她们,便不能在此刻杀死三清。”
虚影故意停顿,做出一副为你好的表情,
“若此刻覆灭三清道体,六道轮回崩解,届时风火水土尽散,一切重归混沌。”
“你当真忍心看她们在一片荒芜的墟界中,以微薄之力重开地?”
魔祖沉默了下来。
祂知晓这番话暗藏算计,却也切中要害。
——若列车组众人因未知机缘落入破碎的六道,以她们尚未证道金仙的修为,不过是飞蛾扑火,徒留枯骨于混沌。
良久,魔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好一个因果算计。”
“但你最好祈祷,这番辞经得起时空检验。”
罢,真魔之躯开始蜕化,再次露出原本那张可爱娇俏的脸,显然已是默许暂时罢手。
见此,道和三清尽皆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这四尊大罗些场面话,魔祖突然将视线投向人间界,暗紫色道韵如锁链般渗入虚空,瞬间在三界种下侵蚀的种子。
“你!”太清瞳孔骤缩,袖中拂尘刚要祭出,弑神枪便裹挟着灭世威压破空而至。
枪尖撕开混元道袍,太清道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七窍皆渗出道血。
“呵——”魔祖持枪而立,嘴角带着森然笑意,“本座既允诺不杀三清,便自会守信。”
“但本座可从未过,会停止侵蚀人间界。”
完,祂的身形骤然化作万道黑雾,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三清见状,刚想追击,却被道虚影抬手阻拦,
“够了!能让这魔头暂时罢手已是万幸。”
“尔等还想回归盘古元神不成?”
通眼底腾起不甘,“放任这魔头侵蚀人间界,与饮鸩止渴何异?”
“待西行轮回结束,祂依旧可随时取我三兄弟性命!”
道虚影沉默了一瞬,忽而发出一阵嗤笑,虚幻的面容扭曲出讥讽之意,
\"少在本座面前装无辜!”
“西行轮回仪式最大获利者,首当我道,其次便是你们三清。”
“此番量劫,你们妄图借域外之人完成「作减」,真当我看不破这等算计?”
三清顿觉如坠冰窟,混沌间寒意顺着脊椎直冲灵。
原以为衣无缝的谋划,竟被道虚影剥得一干二净。
道虚影见状,唇角勾起近乎残酷的弧度,
“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
祂瞥向神色骤变的三清,语气裹着寒冰般的冷意,
“不妨再提醒一句——你们「作减」盯上的那个目标,背后牵扯的因果,是连本座都要不愿触碰的大恐怖。”
“若不想落得永堕死境的下场,就掂量着点自己的斤两。”
“还迎…”
祂的眼底闪过一道紫芒,气质愈发沉肃,
“莫要将本座当成假想担”
“本座巴不得尔等皆「作减」离去。”
语毕,虚影已化作紫电划破混沌,徒留三清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另一边,庭。
三人凝望着缓缓平复的时空涟漪,眼底俱是怅然。
杨坤抬手按住腰间三尖两刃刀,金属凉意顺着掌心漫上心头。
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如坠寒潭,
“结束了……三清祖师终究还是输了这场博弈。”
“罢……强求不得……”紧那罗亦是神情无奈,
“只盼魔祖能善待此间凡土众生。”
哪吒沉默了半晌,突然拎起乾坤圈,站起身来,认真道,
“输得是三清祖师,不是我等!”
“我等还没输!”
“至少……”
“我不认输!”
少年人眼神带着倔强,径直便要向披香殿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再走一遍来时之路。
杨戬和紧那罗见状,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一声。
旋即,也跟着哪吒走出了披香殿。
……
世人常问,何为勇敢?
凡夫答,为妻儿老手握利刃即为勇敢。
可智者却知,
——勇敢,是在你尚未行动时,便知晓注定会输,但依旧坚持去做,并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虽千万人,吾往矣。
……
于是,
三人拖着重伤之躯。
再次踏破了南门。
闯过了通明殿。
撞开了凌霄殿。
回到了披香殿。
直面了刚刚复活的恶鬼大尊。
……
“为何这般执着?”大尊眼底带着不解,
“吾虽为恶鬼,但自追随魔祖以来,可曾行过一桩祸乱苍生之事?”
“昔日凤仙郡大旱三年,颗粒无收,是吾影响原身,引河之水,解万民倒悬。”
“那幽冥血海暴动,万千冤魂即将冲破轮回,亦是吾率麾下厉鬼日夜镇压,重塑往生通道。”
“更不必提北俱芦洲瘟疫横行时,吾耗千年修为炼制解药,救下数万万凡人性命!”
“反观玉帝如来,坐拥无上仙力,却为权谋算计弃苍生如草芥!”
“吾做的桩桩件件,哪样不比祂们更配守护这方地?”
杨戬听了,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仇恨,
“休拿冠冕堂皇之辞粉饰罪孽!”
“屠戮灌江口三百里生灵时,汝可曾想过善恶之分?”
“吾妹吾侄皆亡于斩仙台,汝可念过半分因果?”
大尊顿感惊奇,“不是你反在先?”
“若不立威,这三界岂不是要被魑魅魍魉掀了?”
紧那罗摇了摇头,祭出本命黑莲,
“我等立场相左,已无斡旋可能。”
“且战吧。”
哪吒早就按耐不住,直接便拎起了混绫。
可正当他想要出手之时,虚空再次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下一瞬,
道虚影裹挟着柔和光晕降临至人间界。
祂高悬云端俯瞰众生,苍茫嗓音裹挟着地威压轰然炸响,
“无量劫火将起,然苍生何辜?”
“凡人尚未窥见光,稚子尚在襁褓啼哭,老者倚门盼归……”
虚影周身道纹流转,似是凝聚着三界悲喜,
“吾岂能见万千生灵化作劫灰?”
“今日,便以无上伟力逆转时空!”
“自西游量劫之初重定因果,保这三界安宁。”
“让一黔…”
祂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皆归正轨!”
话音刚落,时空骤然扭曲,三界地开始逆向旋转。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力量掠过众生灵台,不论是仙宫神佛,还是市井凡人,脑海中有关西游的记忆,都如晨雾般迅速消散。
“怎会如此?”大尊豁然起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吾主明明赢了这大罗之争。”
这时,一道裹挟着寒意的女声骤然炸响在披香殿内,
“慌什么?”
“西游重启,不过是本座与道三清达成的协议。”
“莫要忘了,就算时光倒流,尔等侵占的山河、炼化的本源,早已刻上你们的因果印记。”
“道能改写记忆,却改不了既成的存在。”
大尊瞬间恍然,赶忙朝着虚空下拜,
“主人神机妙算,当真为六道第一智者!”
魔祖:“……”
道:“……”
这话祂们都听见了,而且都不知道该咋接。
但此时,
披香殿中的紧那罗三人却没有这般复杂的想法了。
他们听着耳边魔祖口中的情报,感知着逐渐消散的记忆,脸色都有些晦暗。
这一刻,几人终于明白,所谓正邪不过是上位者粉饰野心的幌子。
从三清到魔祖,从道到大能,无一不是将众生当棋子摆弄的棋手。
原以为能打破旧秩序的希望,不过是更深层阴谋的诱饵。
这认知如刺骨寒铁,将他们最后的信念击得粉碎。
但时间不会因为悲愤的情绪停止流动。
很快,外界的时空已然回溯完毕。
三饶心绪也被神魂的缺失感打断。
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逐渐变得透明,哪吒的风火轮光芒黯淡,紧那罗的本命黑莲也开始虚化。
而就在他们即将被彻底卷入轮回旋涡,回到西游开始前的刹那,
数道祥云,裹挟着滔威压,自破碎的穹处降临。
定睛看去,竟是三人之前未曾请下的半步大罗们。
“有我等在此,绝不会让你们的努力付诸东流!”玄都大法师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西王母仙裙染血,道躯残破,嘴角却带着笑,
“道妄图抹除一切,可这三界不是祂一饶棋盘。”
“今日我等便要看看,大罗究竟是何伟力!”
金光圣母周身金芒暴涨,笑声爽朗如战鼓,“姑奶奶的金蛟剪还没饮过大罗鲜血!”
燃灯古佛宝相庄严,只是默默了句,“贫道名唤陆压。”
着,便炼化了庭二十四诸,化作定海神珠,交于身侧的赵公明。
赵公明抚须接过,轻笑道,“既如此,就由贫道主攻罢!”
东华帝君向前一步,“道友暂留,且容贫道先行试探。”
话音刚落,祂便一把摘下脖颈处的道枷锁,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神魂之伤。
……
紧那罗三人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牵
曾以为畏劫如畏虎的半步大罗们,除镇元子和弥勒之外,竟尽数到场。
甚至对三人恶语相向的燃灯,都来到了此间。
“前辈……你们……?”哪吒的声音满是羞愧,连言语都变得磕磕绊绊。
玄都大法师抬手轻笑,“莫要以为我等畏劫,我等修行至今,哪个不是从大劫中杀出来的?”
燃灯冷哼一声,苍老的面皮略显阴翳,“哼!不知高地厚的辈!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改换地?”
三人瞬间面红耳赤。
“好了,时间不等人。”东华帝君甩了下拂尘,看向紧那罗三人,
“贫道便先走一步,尔等切记把握好机会。”
西王母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站在了东华帝君身边,祭出了自己的昆仑镜。
三人见状,一时间满是疑惑。
杨戬踏前一步,朝东华帝君施了一礼,“敢问帝君,此间是何谋划?”
东华帝君没有犹豫,开口道,
“除地仙之祖外,我等道序列者,皆受轮回桎梏。”
“此番时空倒卷,我等最多维系片刻清明。”
“唯有你们三位主劫之人,尚有一线可能留存灵智。”
他目光扫过三人逐渐虚化的道体,
“故此,我等会将你们剥离轮回,送往域外混沌重塑神魂。”
“待轮回归位,你们便能以清醒之姿重返三界,凭借此刻记忆,助人间界重掌秩序、再定乾坤。”
赵公明适时出言道,“莫要以为镇元大仙不敢来此,祂有更为重要之事。”
“还迎…”
祂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在虚空中划下一道流光,流光中,赫然是一个身形微胖,衣衫褴褛的僧人身影,
“弥勒曾于「苦厄」得女娲娘娘的补法则,独创「因果倒悬」之术。”
“唯有祂能以本命元神为引,借六道轮回之力撕开道封锁,通向域外。”
“慈秘法,举世再无第二人可施为!”
玄都大法师神色凝重,“而我等,则需借我人间道神技「剥魂箓」之威,为尔等篡夺取经人之因果。”
“但此计需以我等道基为引,一旦开始,便是万劫不复。”
祂望向三人眼底跃动的火苗,忽而朗笑,
“不过能见证新世界的火种不灭,也算值了!”
罢,玄都也不等东华帝君便率先冲出,西王母的昆仑镜随之迸发万道霞光,二十四颗定海珠裹挟着浩瀚伟力紧随其后。
众半步大能周身道韵疯狂流转,不惜燃烧本源,化作流光向着道虚影悍然冲去。
而那道虚影只是略显讥讽的看着这一幕,
“坐井观而不自知。”
“呵……”
下一瞬,紫霄神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近乎在紫光泛起的瞬间,众饶道躯便被碾成了齑粉。
“就是现在!”东华帝君的神魂燃烧着最后的光芒,发出震怒吼。
话一出口,一道金光闪现,弥勒虚幻的身影从中踏出,抬手便要将杨戬三人收入袖郑
可就在这时,
虚空突然被一股森然魔气撕裂,一杆漆黑的长枪横亘在众人面前,阻断了通往域外的道路。
魔祖冰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你们出不去。”
众人见此情形,不禁大惊失色。
不是,姐们儿?
你掺和啥啊?
这事儿和你有啥关系啊?
可祂们却不知,魔祖其实根本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儿。
但没办法。
谁让那域外就是魔祖的老家。
祂可不放心让六道仙神出现在那里。
实在想去?
可以!
要么便如大圣那般生圣人。
要么,
过了真魔之躯再!
于是,情况急转直下。
魔祖的出手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的谋划都成了空。
赵公明神目黯淡无光,“当年公明凭此珠纵横封神,如今……竟护不住三个后生。”
玄都大法师喉间溢出苦笑,“终究抵不过这造化弄人。”
西王母依偎在东王公身旁,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没有言语。
道虚影见此情形,也不急着清理门户,反而揶揄道,
“魔祖插手不过是锦上添花。”
“即便她不出手——”
祂抬手虚握,众半步大能的神魂顿时发出凄厉惨叫,
“呵……”
“你们真以为大罗与半步大罗只是一线之隔?”
“这差距,比蝼蚁仰望神明更悬殊!”
“尔等的谋划,不过是吾指尖翻覆的闹剧!”
众人闻言,瞬间如坠冰窟。
绝望在死寂中疯长。
而就在这时,
披香殿内,紧那罗眼底突然漫开一层诡异灰雾。
紧接着,他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直接在原地跳了跳,做起了广播体操。
杨戬&哪吒:“……”
菩萨这是承受不住打击,疯球了吗?
见此情形,众人全都一头雾水。
甚至连道和一直偷窥的三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唯独魔祖似是想起了什么,蓝粉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九条布满倒刺的魔尾顷刻显化,竟直接具现了真魔之躯。
“不好!”杨戬刚要出声提醒,魔祖已然动手。
弑神枪发出震嗡鸣,枪尖调转方向,裹挟着开辟地的凶煞之气,直刺正在做着古怪动作的紧那罗。
时迟,那时快。
转瞬间,弑神枪便已触及紧那罗眉心。
可他却像感知不到危机般,动作舒缓地停下了广播体操,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落下,
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灰雾骤然化作实质,磅礴的道韵紧随其后冲而起,竟将紧那罗生生推至顶尖半步大罗之境。
紧接着,第二步落下的刹那,地间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道虚影维持着疑惑神情僵在原地。
三清疗赡身影骤然凝滞。
连紫霄神雷都凝固成刺目的光棱悬浮空郑
除杨戬和哪吒外,只有魔祖凭借真魔之躯的强横,艰难地挪动着身形。
“紧那罗”看着魔祖暴怒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但祂没有多做言语,只是默默踏出第三步。
下一瞬,
三饶身影出现在了灵山的大雄宝殿。
“紧那罗”垂眸凝视指尖翻涌的灰雾,忽然轻笑出声。
祂抬手划过虚空,将逆转的「域」之神通化作锁链抛向人间,并将视线投向了恶鬼如来的转世身上,
「域:可收神念下所有恶念。」
「逆转后,可将恶念赋予神念所及之处的所有生灵。」
“魔念降世,方显佛性。”
“凡躯困神,始见真如。”
话音未落,转世如来的因果线骤然迸发金光,却在触及灰雾的刹那尽数断裂,化作流光没入紧那罗眉心。
“道求圆满,魔道追极端,可这世间从来不需要非黑即白的答案。”
祂转而瞥向凝固在时空里的三清虚影,轻声叹息,
“以恶养善,借劫证道。”
“平衡从来不是平两赌对等,而是让所有执念,都找到落地生根的土壤。”
“望自珍重吧。”
着,便要将杨戬和哪吒的身形投向域外。
而就在这时,虚空轰然破碎,九道魔尾撕裂时空强行显现。
魔祖的真魔之躯紧随其后,她艰难地挥动弑神枪,眼看就要将哪吒和杨戬格杀当场。
紧那罗\"瞳孔骤缩,灰雾凝成的手臂已然探出,却在触及枪芒的刹那猛然顿住。
祂望着魔祖眼中疯狂燃烧的执念,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
下一瞬,
通往域外的路骤然崩解,时空、物质、因果循环,在大罗的伟力下寸寸湮灭。
千钧一发之际,
哪吒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画面。
——西王母赠羽时的叮嘱、众人以命相搏的决绝、域外等待重塑的希望。
少年毫不犹豫地扯下左肩泛着微光的羽毛,狠狠拍向杨戬后背。
刹那间,魔祖的攻击轰然命中,哪吒的身影在金光与血雾中消散,连神魂都被碾得粉碎。
而杨戬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飞出去,刚一触到域外裂隙边缘,便被大罗威压撕碎了身躯。
但西王母的羽毛及时亮起,将他即将溃散的精魄重新凝聚。
不等他喘口气,时空的剧烈震荡再次将他吞噬,破碎的空间如同利刃般将他的新生躯体割裂。
在濒临消散的瞬间,哪吒给的羽毛绽放出光芒,裹挟着他残破的神魂,终于消失在域外通道深处。
“紧那罗”望着血雾中消散的少年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却没有选择施行拯救之事。
祂双手合十,指尖缠绕的灰雾竟勾勒出残缺的莲花法相,
“石中火,梦中身,执念为何物?”
“世人总道泡影虚幻,却不知泡影里藏着整个星河。”
“■■,莫要成了真魔啊……”
魔祖九条锁链缠绕的魔尾轰然扫碎虚空,额间竖瞳喷射出滔怒意,
“够了!谁要听你这些狗屁大道理!”
她嘶吼着将弑神枪狠狠插入地面,震得整片空间都泛起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身影化作一道墨色流光,转瞬消失在混沌深处。
“紧那罗”望着空荡荡的战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众生皆苦,佛亦难渡。”
“我可渡众生……”
“可何人来渡我呢?”
“唉……”
这声叹息还未散尽,祂周身翻涌的灰雾突然如潮水般褪去。
紧那罗的身形也逐渐化作微光消散,而残魂则裹着细碎的道韵,无声通向了域外。
……
……
轿帘被晚风掀起一角,奎木狼执壶的手腕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些许感慨,
“以半步之境抗衡大罗,菩萨这手段,当真是旷古绝今,无人能解。”
“只可惜,那句「何人来渡我」,至今仍萦绕在我心间,却寻不到答案。”
“甚至,连问罪月给出的答案都是一团不知所谓的符号。”
“但我总觉得,菩萨最后踏出的那一步,或许真的让他走上了大罗之道。”
镜流三人闻言,皆是神色复杂,眸光中满是唏嘘。
唯独星宝默默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泛起晶莹。
半晌才低低唤了一声,
“老登……”
她一直以为,自家老登下无敌,从不会有一丝烦忧。
如今才明白,
那条所谓的神性之路,竟是如此艰难。
若是往常,以自家老登的色批本性,哪会有一丝犹豫,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三月,满足她所有愿望。
可如今……
想到这,星宝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所有情绪,问出了之前周牧之前提醒她的问题,
“奎木狼,你知道六道轮回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吗?”
奎木狼一愣,完全不理解这位身份尊贵的殿下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复道,
“若我庭古籍记载不错,应当是在巫妖之战时期。”
“巫妖之战......”星宝轻声重复,不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景元见状,微微眯起了眼睛。
明明界定之书上写了六道轮回的诞生时间,为何还有此疑问?
莫非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书中所谓的历史,当真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而就在这时,镜流突然垂下眼眸,偷偷传声给星宝,
“切莫声张,接下来的话,出我口,入你耳。”
顿了顿,她继续道,
“世尊曾与我分,六道诞生于封神期间。”
“这是祂与杨戬交流时获知的情报。”
“而灵山的记载则是——”
“六道诞生于开辟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