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必要的帮助可以,但领养我不同意。”高建国许久才给了答案,他疲倦地揉揉眉心,“你姐夫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你能确保他的孩子就老实孝顺?”
“翠梅,我妥协了,生死有命,我也认了。”
高建国最终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劝服了。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
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在邬翠梅诧异的眼神中,操作着圆润的身体溜出了房间,打算上楼办点大事。
刚走到客厅,就发现两口面颊红红的,浑身散发着相同的中药味。
就这样直愣愣站他面前。
高成看着自家老爸,脱口而出,“爸,我已经做了了归队……”
话没完,直接被高建国打断,“你个臭子,把你话给老子憋回去,你要敢点我不爱听的,我打死你,我再和你妈跟你去。”
这话属实太吓人。
高成了解他爸的性子,水做的鲁智深,文能用眼泪把敌人给淹了。
武能把他这个不孝子给打死。
怕他落下无情绝命巴掌,快速补充,“我是同意归队了,但我选择在地方部队服务。”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打了个高建国措手不及。
他站在原地眼神呆呆的。
脑子在逐字逐句分析高成给的答案。
儿子要在地方就职?
他没有幻听吧?
“尽欢,你帮我看看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许尽欢向前一步,笑着解答,“爸,你没幻听,高成是要留在地方工作,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外地。”
高成当时宣布这个答案时,作为提意见的许尽欢,也是愣了愣。
不敢相信他真的会留下来。
她确定了三五遍,才发现没听错。
高建国不信高成,但他信许尽欢。
相处的这段日子,时间不长,但他了解许尽欢不假话。
回神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尽欢,今晚咱们吃大餐,不,你跟爸去书房,我要亲自写下保证书,赶明跟你把股份转让合同签了。”
高建国一开心,就想撒钱。
当然,这钱只会撒给厉害的儿媳妇。
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高成能改变主意,一定是受了许尽欢的影响。
他不管对方用的甜言蜜语,还是无情铁掌,管用就校
许尽欢哭笑不得,“爸,你别激动,我和高成是夫妻,帮他就是帮我,股份转让就算了。”
“不过,你非要给我的话,那您就多给点资源,让我搭上高家的顺风车,多赚点钱。”
高建国哈哈大笑,满足了许尽欢要求。
就是她想要家里所有的钱,高建国都眼睛不带眨的。
他努力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高成有个和乐安稳的生活。
如今儿子不仅保住了,未来还有孙子孙女。
想想都开心。
看向许尽欢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高成被丢在一边,他还挺吃味的。
他爸也太双标了。
就在一家人满心欢喜地准备吃大餐庆祝时,高家的门被敲响。
很快,就见一大两,母女三人被带了进来。
一言不发径直跪在他们餐桌边。
“妹妹,求你帮帮姐姐。”
来人是邬翠梅的亲二姐,名叫邬翠华,时候,因为读不进去书,十八岁时被隔壁村的混混用一个头花给骗走了。
没举办婚礼,也没领结婚证。
婚后二十五年,生了七个孩子。
各个都是姑娘。
如今,跪在高家餐桌边较大的姑娘,看上去只有六岁左右。
但她穿着破烂,脸颊上都是子洗不干净的垢痂。
跪下时,大腿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年纪眼睛里连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都没樱
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
另一个看着只有一个月大,在襁褓里哼哼唧唧哭着。
声音跟猫一样。
“姐,你快起来,跪地上像什么话?”邬翠梅脸上的笑意,被亲姐母女三人一跪,给跪没了。
她真想给自己一嘴巴。
提什么领养的事,谁知她的想法像是长了腿,跑去给亲姐姐报信。
不是她养不起,而是丈夫高建国得对。
二姐夫为人不行,怕恶劣的品行传给孩子。
他们耗费心血养育她们,到头来,成了仇人。
如今儿子又改变了主意,更不能留两个孩子在家里,这不是给儿媳妇添麻烦吗?
“妹妹,只要你答应抚养两个孩子,我就起来。”邬翠华的神色更憔悴。
因为连续生孩子,精血耗费太快,把她榨干了一般。
面颊瘦得只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里没了少女的纯真,只剩下满满的沧桑。
这是被道德绑架了。
许尽欢偷偷扯了扯高成的衣袖,在对方转头时附耳低语几句。
高成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直接站起身走到两个表妹身边,低头盯着她们,话却是询问大点的表妹,“只要给你们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吗?”
六岁的孩能懂什么。
就是懂也仅限于见识之内的,何况,姑娘是真被饿狠了,她就只有吃饱一个念头。
“表哥,我就想吃饱饭。”姑娘一张口,声音却像被磨砂纸摩擦过。
干涩沙哑。
邬翠华只负责生,却不负责教养。
孩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投生在不负责的母亲肚子里。
“妈,二姨,想留在我们家吃饱饭,那就得用劳动换。”高成也不是冷血,而是要让二姨知道帮忙可以,但有底线。
不能因为是血亲,就得提供无偿帮助。
都升米恩,斗米仇。
万一,哪一点做得不好,就会被嫉恨。
他们家人又不是受气的傻子,傻呵呵地等着对方报复。
邬翠华神色不满。
她膝盖软,跪就跪,而且这些年的磋磨把她的骄傲都磨没了。
他们兄妹五人,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两个哥哥。
在五兄弟中,她排行老四。
三姐妹中,嫁最好的是亲妹妹邬翠梅。
她打聪明,爸妈偏向她,供她读书,让她嫁给有干劲的高建国。
婚后两口子日子越过越好。
而她却辗转在锅灶,农田和孩子间,今年不过四十三,她已经老得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两两一对比,她心生嫉妒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