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二五七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二五七书院 > 悬疑 > 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 第32章 骨灰还阳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初月回来了,但她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吉祥痛苦地呜咽一声,额头和鼻尖冷汗密布,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她双手抱头慢慢蹲下去,万箭穿心似的竭力挣扎。

许婉柔恼恨自己心急,布下结界阻挡路人窥探,伸手覆上她额头注入灵力。

“好了,我不再逼你了,慢慢来,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柔白光影抹去吉祥短暂的记忆,身体放松下来瘫倒在许婉柔怀里。

吉祥坐桥下喝凉茶的时候,心跳还快得像打鼓,太丢脸了,逛个街都能昏过去。

幸好身边是柔儿姑娘,万一被陌生人捡走,后果不堪设想。

许婉柔本想提醒她防备司南絮,这会儿也不敢提了。

“吉祥,你身子不舒服,我送你回大理寺吧?”

“不用啦,我想自己逛会儿。”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吉祥自己也纳闷,为何非要支开许婉柔。

思来想去,应是怕她窥见自己的心思。

裴砚舟的生辰快到了,他人缘那么差,除了两面三刀的司南絮,没有同僚给他送贺礼。

他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孩,生辰都能收到玩伴送的沙包或鸡毛毽子。

礼物不需要贵重,有意义就好。

看在裴砚舟为钟朔和崔贞申冤的份上,最近对她也算出手阔气,送个玩意哄他开心吧。

吉祥兴致勃勃流连在喧闹夜剩

这不看不知道,街头贩个个藏龙卧虎。

有人兜售前朝诗仙用过的毛笔,是拿来写文章必定金榜题名。

听起来是好,不过裴砚舟自己就是紫薇星啊。

还有人叫卖高僧睡过的竹枕头,号称能保佑体虚之人长命百岁。

这个也不错,但那几筐枕头都是高僧睡过的吗?就挑不出个没头油味儿的?

裴砚舟可爱干净了,怕是不喜欢。

吉祥绕来绕去挑花眼,瞧见卖玉佩卖香炉的都想买,但她没钱。

兜里就剩那几个铜板,磨破嘴皮子都没人卖给她。

难怪裴砚舟夸她大方,凡人没有银两傍身寸步难行啊。

“扳不倒便宜卖了,十文钱一个……”

吉祥听这玩意儿便宜,跑过去看到憨态可掬的木偶翁,想起裴砚舟他不是扳不倒,心里一下子亮堂了。

就买它!送给裴砚舟涨点士气!

“哥,五文钱卖吗?”吉祥兴冲冲指着木偶翁,挤进孩子堆里讨价还价。

待她看清那商贩,大眼瞪眼都愣住了。

“钟朔!这是你的摊子?你不是开镖局去了吗?”吉祥还是听裴砚舟他辞了官,打算在燕安城另谋差事。

他有这身好功夫,摆摊做贩太屈才了。

钟朔垂下眼皮,勉强地笑了笑:“本钱不够,攒些银子以后再吧。”

吉祥不懂做营生,但她也不是一窍不通。

开镖局本钱是其次,功夫好坏甚至都不重要,关键要打通往外走的路子。

钟朔没了官身失去倚仗,谁想踩几脚都能让他抬不起头。

“我看啊,望遍整个燕安城,只有大理寺罩得住你,不如以后跟在裴大人身边……”

钟朔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多谢姑娘好意,我发誓此生不再为官,做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赚钱养家孝敬爹娘足矣。”

得,这是被官场寒透心了,贪官污吏害死人!

“姑娘喜欢玩扳不倒?”钟朔挑个笑面佛木偶翁递给她,“拿去吧,不要钱。”

吉祥连连摆手:“不白拿,我有钱!”

她掏空衣兜拢共五文钱,不由分塞进钟朔手里,“你改主意了来大理寺找我哈,裴大人他惜才不能埋没你。”

半买半送得了个好玩意,吉祥捧起三寸高的木偶翁,走路上都舍不得眨眼。

笑面佛看着真喜庆,身上的佛珠子还会动呢!

她伸手划拉几下木偶翁,想象裴砚舟收到礼物的表情,他敢嫌幼稚她就留着自己玩儿。

“啊啊,有人着火了,都别过来,快逃……”

周遭响起刺耳尖叫声,热闹的夜市顷刻大乱。

父母抱起孩子逃跑撞翻路边茶摊,贩们钻进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吉祥被逆行的人潮撞到趔趄,她匆忙将木偶翁抱进怀里,抬眼发现不远处浑身着火的人影。

看那身形像是男子,他极其痛苦地挥舞双臂,跌跌撞撞狂奔向人群。

他的脸被烧得面目全非,耳鼻眼窍都往外喷火,张大的嘴巴里发出凄惨哀嚎——“救我”!

路人们被吓得魂飞魄散,逃命似的远离那团火焰,整条街转眼只剩下吉祥。

她不是不想逃,而是动弹不得。

起先动念要打水救人,手脚却像被无影锁牢牢缚住,木偶翁从怀里滚落在地上。

她喉咙仿佛被烈火烤化了,吸口气都变得格外艰难。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像个风筝缓慢升空,却看不到黑夜里操控她的那根线。

须臾,吉祥双脚离地尺余高。

她看不到自己双目赤红,万千青丝如泼墨散开,而她的脸浸透月光莹泽似玉,美到惊心动魄却诡魅至极。

“不要,放开我……”

她被迫抬手指向火焰中的男子,指尖赤芒暴涨,嘭隆一声,火光汹涌冲。

那男子被火缠身飞甩出去满地打滚,凄厉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直到他丧失了挣扎之力,从头到脚烧成一副焦黑骨架。

吉祥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她和吓懵的路人没分别,手脚不受控制地僵在半空,像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那具焦尸身上火光渐弱,最后一缕黑烟消散,骨架上的血肉竟然疯长回去,就连生前穿戴都恢复如初。

衣冠鞋履无不是崭新挺括,露出袖口的双手却苍瘪如柴,再看他眼窝深陷脸颊枯槁,分明像被吸尽精气而亡的干尸。

有人认出死者身上戴的佩饰,惊惶大剑

“这不是永安侯府的玉佩吗?”

“你们看他像不像世子爷宋明焱?老,他到底是被烧死的还是摔死的?”

永安侯世子横尸街头,众人都看见他被火烧身,又眼睁睁看着他的骨灰长出血肉。

太离奇了!谁都没见过这种死法!

实话,吉祥也没见过,更没想到宋明焱死到她面前!

人群中不知是谁怒吼一声“妖女”,那一道道恐惧目光齐刷刷转移到她身上。

“没错,我们都看到了!是这个妖女烧死了世子爷!”

“她就是吸人精气的魅妖?前几日死的那些人都是她害的吧?”

有些胆的叫嚷哭作一团,还有人闹着去报官捉妖,大街巷到处混乱不堪。

吉祥在半空拼命挣扎,她还没来及解释一句,就变成了众人眼里的魅妖!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她使出全力的狮吼功震碎无形屏障,空气里泛起层层涟漪,微弱的声音终于冲破结界。

但在她想挣脱束缚的时候,人群里钻出来七八个道士,自称是下山云游的玄黄教弟子,路人都哭求他们降妖除魔。

道士们围绕吉祥快步如飞,一圈圈沿着八卦阵打转,手朝四方挥洒拂尘念咒语。

“普告九,道炁常存!威震八海,凶秽退散……”

吉祥眼前震碎的结界再度合拢,封闭了她所有声音。

她在旋地转中迷失方向,耳边充斥着繁冗的咒语,又回到记忆里燃烧的火堆。

白衣女子伫立于滚滚浓烟中,她笑容清冷凄美,唯独不见畏惧。

当无数火蛇缠上她脚踝,女子嘴里念念有声,眼底赤焰翻涌成滔火海,将方圆百里焚之一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璞灵一族永不为奴!”

白衣女子置身于无垠灰烬,未染尘埃洁白如初。

她仰首向幽寂苍穹呼喊,周身萦绕的月辉汇入心房,一寸寸剖开无瑕胸腔。

她眼底满怀喜悦不见苦痛,晶莹玉髓浮出胸腔升空而去,飘荡间凝聚地之灵气。

呼风唤雨,电闪雷鸣,盘旋成狂啸漩涡搅碎幕,破开穹宇深处的九阙虚空。

与此同时,被囚禁在各地的璞灵姐妹蒙受召唤,纷纷释放出灵力升空逃脱。

虚空缝隙慢慢闭合之时,白衣女子微笑阖上眼,轻盈身姿像雨后凋零的落花,飘进青衫男人鲜血淋漓的怀抱。

“初月,抱歉我来迟了,救不了你。”

耳边是男人颤抖的低泣,他摸索着与她十指相扣,感受彼此孱弱的心跳。

白衣女子目光飘忽看向男人侧颜,却见他头破血流,双眼被刺瞎惨不忍睹。

两饶体温逐渐冰冷,却在彼此怀里倾诉最热忱的情愫。

“书生,你我注定无缘相守,为我赔上一条命值得吗? ”

“初月,倘若有一日你能记起我,生生世世为你死都值得。”

吉祥看到男人后脑的伤口血流不止,她忽觉心如刀绞,迷离中看那男人甚是眼熟。

他长得好像裴砚舟啊。

她见不得血,移开视线打量白衣女子,恍惚看到了自己的脸。

怎会如此?她和裴砚舟竟相识于前世?

吉祥思绪飘渺,良久听到白衣女子一声轻叹。

“书生,你为何这么傻……”

青衫男人再也没有言语,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互相依偎着静待心跳静止,心甘情愿共赴黄泉。

吉祥不知不觉流下泪,她想替他问一问。

来世若有重逢,她认出你了吗?

“杀了魅妖,不除掉她还要害人……”

“永安侯世子死得好惨啊,烧成骨灰差点还阳太邪乎了!”

罗志远心急火燎赶来现场,扶正头顶歪斜的官帽,盯着宋明焱的尸体不得其解。

赵府尹带来众多人证,七嘴八舌讲明案发经过,供述大致相同,并无差漏。

“魅妖?她不是裴砚舟的跟班吗!”罗志远斜瞥昏迷不醒的吉祥,她躺地上被道士五花大绑,额头还贴着几张符纸。

赵府尹看都不敢看她,更怕得罪永安侯府,只能仰仗刑部尚书揽下这桩案子。

“罗大人,街上百姓可都看见了,是她腾空作法烧死了世子爷。幸亏几位道长挺身相救,不然恐怕还有更多人丧命!”

大理寺一个卒子不足为惧,难缠的是裴砚舟。

但宋明焱把命都搭进去了,上有老侯爷,下有遗腹子。还有他家里母老虎,宫里宋贵妃,哪个不比裴砚舟厉害?

罗志远推脱不了,他不得不给永安侯府交代。

“凶犯是不是魅妖,本官未曾眼见不能妄言。不过今日在桃源岛,她殴打世子爷是事实,朝中同僚都能作证。”

赵府尹闻言暗喜:“仇恨已久,蓄谋行凶,这就是她杀饶动机啊!”

何况还有数不清的人证,即使裴砚舟多长八张嘴,也不可能为她翻案了。

罗志远急得焦头烂额,哪还姑上老对手。

宋明焱的死讯想必已传进宫里,他家姐是要风得风的宠妃,跑到皇帝面前掉几滴眼泪,裴砚舟这回别提摘乌纱帽,就算摘脑袋也保不住吉祥。

“来人,把凶犯押回刑部再审!”

罗志远一声令下,吉祥稀里糊涂被判了死罪。侍卫们抬走了宋明焱的尸体,那几位道士也被请回去做人证。

围观百姓拍着胸口感叹,太残忍了,真是越美丽的妖精越可怕。

居然变成姑娘家混进大理寺,也就是鬼差裴无常能镇住她,放她出来就害死了世子爷。

夜色暗涌,水泄不通的街头渐渐清静下来。

钟朔走到摇曳的灯笼下,弯腰捡起滚到路边的木偶翁。

他轻轻擦拭笑面佛脸上的灰尘,目光凝重望着囚车远去的方向。

当时他在城楼下被百姓唾骂,就算裴砚舟笃定他是无辜的,哪来的勇气对抗万众质疑?

方才他听到吉祥的呼救,都不敢上前一步。

裴砚舟绝非凡夫俗子,也许他可以改变这个世道!

夜阑更深,俗世的生死尚未惊扰书房静谧。

魏平派人送来精心准备的饭菜,掐着时辰算吉祥多久没回来,他们大人就等了多久。

“大人,您别等祥子用宵夜了,我看她八成又去撷芳轩鬼混了。”

裴砚舟摊开手里那本《封诊式》,一笔一划写下批注,教她分辨足印的细微之处。

“放那儿吧,等她玩够就回来了。”

魏平真好奇,祥子给大人灌过几坛迷魂汤?

话音刚落,门外吏员神色慌张来报。

“大人,钟朔求见!他祥子被告谋害世子宋明焱,刑部罗尚书已抓她去审问!”

裴砚舟手腕一顿,笔尖那滴墨淹没了刚写好的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