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一员灰衣谋士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燕王真的背叛了联盟。
那对于他们来将会是灭顶之灾。
“叶辰是不是叛徒不重要。”
秦枢却有着自己不同的意见。
他了解叶辰的为人。
只是他也了解周祁帧的为人。
眼下,既然有人挑拨。
他便选择默默等着就好了。
终究会有一个人出头的!
“重要的是,大盛不能再当先锋了。传密令给水师,战船后撤三十里。再派一队探子盯紧大乾的辎重营——记住,若是被燕王的人逮到,该知道怎么死。”
谋士叩首领命,却听案几上“嗒”地一声轻响。
秦枢的笔尖悬在“增援”二字上。
他轻叹一声,知道这个三国联盟恐怕不长久了!
……
叶辰是在校场撞见断粮的。
“王爷,今日的米车又被大武扣了!”
攥着账本,指节发白。
近几日已经不止于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其他两国开始故意针对大乾!
“什么原因?”
叶辰没有着急。
这些问题,早在他见完了孟春秋以后就有了预福
他早就猜测到了这家伙会有歪心思。
“是北莽细作猖獗,要严查各军粮草……这分明是借口!”
杜衡看了看账册,无奈的摇头。
很显然,这背后没有北莽的手段是不可能的。
叶辰没应声,目光扫过正在喝稀粥的大乾兵马。
昨日还是干饭配腌肉,今日碗里已能照见人影。
不远处,几个身影攒动。
只见他们一副书生的打扮,但是看起来却身材魁梧。
只是匆匆的扫了两眼。
叶辰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几名书生还在询问大乾的马鞍是否售卖之类的话。
“马鞍没有,倒有句忠告。”
远远的,叶辰一个健步就飞了过来。
他擒住为首谋士的手腕,指尖发力一按——那人袖职当啷”滑出把匕首。
“回去告诉秦枢,下次派细作,记得先磨掉剑鞘上的蟒纹。”
几名细作吓得落荒而逃。
大乾燕王的名号他们可是听过的。
若是他懂了杀心,他们可没有机会再回去报信了!
“王爷,周祁帧断粮,秦枢刺探,这是要反啊!”
王龙急得眼泛血丝。
他们可太憋屈了。
明明是赶来支援的。
如今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叶辰却摩挲着匕首,忽然嗤笑出声。
“孟春秋这离间计使得糙……但架不住有人甘愿咬钩。”
他看着北面,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孟春秋的影子。
穿越过来这么久。
这次可算是碰到了一个难得的对手!
只是眼下,他没有机会考虑这么多。
很多话,还是要开诚布公的讲出来。
是合还是散!
终归要有个法!
……
白云州州牧府衙的正厅内,三张太师椅呈鼎立之势。
叶辰轻飘飘的端起一杯茶。
此时的府衙外面。
周祁帧的亲卫队已将府衙围了三层。
“燕王倒是沉得住气。”
周祁帧一脚踹开厅门,扬手将密信甩向叶辰面门。
他本就是个藏不住脾气的性子。
如今看到这封信,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叶辰拾起信笺扫了一眼,忽然笑出声:“这假印鉴拓得精细,可惜……”
他指尖一抹朱砂。
“大乾的龙玺掺了南海珊瑚粉,日光下会透紫晕。诸位且看——”
信纸猛地掀向窗外,正午烈阳穿透“蟠龙章”,在地砖上投出一圈诡艳的深紫。
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证明。
他叶辰根本没有和北莽有任何合作!
只是原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伎俩对于如今各怀鬼胎的三人却不太管用。
一旁的秦枢瞳孔微缩,而周祁帧却暴喝:“雕虫技!你若不心虚,为何死活不肯增兵!”
“增兵?”
叶辰霍然起身冷冷的笑出了声。
“一月前蛮族夜袭白云渡,是本王的黑甲骑断后!三日前火烧连营,是本王的雷火弩破局!”
他劈手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尚未结痂的箭创。
那疮疤好似一张血盆大口一般。
足以证明近端时间战斗的凶险。
“这伤是为救你大武溃兵挨的!周祁帧,你的良心喂了草原狼吗!”
厅内死寂,唯闻周祁帧粗重的喘息。
他想辩驳,但是却没有力气。
因为叶辰的没有错!
一旁的秦枢眼见时机成熟,这时候也蹦了出来。
“燕王殿下若真清白,不妨解释下孟春秋为何独独归还大乾俘虏?”
“因为他是大乾人。”
叶辰语惊四座。
“前朝孟氏余孽,南疆口音未褪尽,腰间还挂着启残玉——秦枢,你祖上曾任启史官,不会没听过‘孟家十二子携虎符叛逃’的旧案吧?”
秦枢执茶的手一颤。
他当然记得:大盛皇族祠堂里供着半卷《启遗录》,其中一页正是孟氏通敌的铁证。
“荒唐!”
周祁帧一脚踏碎青砖,“扯什么前朝旧事!你……”
“赤阳关。”
叶辰突然吐出三个字,周祁帧如遭雷击。
那是大武立国之战,周家先祖正是靠出卖启边防图,才换来蛮族借道奇袭。
,叶辰的影子似笑非笑:“需要本王把《启山河志》翻出来,给二位陛下补补祖宗的课吗?”
秦枢调整了心绪,随后起身冷冰冰的道:“纵使孟春秋是前朝余孽,燕王与他夜半私会又作何解?”
“本王若真通氮—”
“此刻北莽铁骑该在饮马洛水,而不是被雷火弩轰得退兵三十里!”
霎时,整个厅内死一般的静寂。
嘎嘎嘎……
一声鸦啼刺破僵局。
周祁帧突然拔刀砍向案角:“滚!带着你的大乾兵滚!朕就是战死,也不受你这伪君子施舍!”
叶辰深深看了眼秦枢。
然而秦枢却好似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
他轻笑一声。
“好。”
叶辰洒脱的站起了身。
“明日辰时,本王拔营。但愿蛮族的刀,比二位的疑心钝些。”
出府时,王龙按刀紧随:“王爷,真要弃守白云州?”
叶辰望了眼城头飘摇的三国旌旗,忽地想起孟春秋那枚青铜虎符。
“传令三军。”
他翻身上马。
“先回大乾,这一路上,少不得需要布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