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侦查范围即刻扩大至五十里!\"
宇文烈一挥马鞭,声音如铁,\"中军与前锋间距再拉开三百步,保持警戒阵型!\"
\"得令!\"
万余大军在戈壁滩中继续推进了十余里,马蹄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空。
突然,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几名斥候纵马狂奔而来,为首的校尉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急报。
\"将军!前方三十里处发现大批敌军骑兵,正以锥形阵向我军疾驰!\"
宇文烈心头猛地一沉。
他利落地展开舆图,羊皮地图在风中猎猎作响。
当他的目光落在黑水城的位置时,持图的指节突然发白。
\"原来如此...\"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寒意,指尖重重划过地图,最终停在黑水城的位置。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诱饵……\"
他低语着,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们竟把自己当作诱饵,引我们出军……\"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骤然倒吸一口凉气:\"不,不对!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粮草辎重,而是黑水、赤岗、沙湖三城!\"
身旁的偏将忍不住插话:\"将军,我军三路合围之势已成,他们如何突破?”
“又怎敢分兵攻城?\"
\"合围?\"宇文烈冷笑一声,指着地图上新添的标记,\"这一路我们发现了不少灶坑、马蹄印,可你有看到半分敌军的影子吗?”
“此刻怕是已与黑水城外的敌军合兵一处!\"
偏将眉头紧锁,指着地图质疑道:\"将军,簇距黑水城甚远,敌军若沿此路驰援,岂不是舍近求远?\"
宇文烈目光一凛,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若是黑水城外的敌军主动东撤,与敌军在此合兵呢?\"
\"这...\"偏将脸色骤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绝无可能!”
“两军相距甚远,我军部署周密,他们既不可能未卜先知,更不可能将行军时机算得如此精准,而且讯息传递绝不可能这么快!\"
宇文烈沉默良久,远眺的目光似要穿透重重山峦。
\"但愿是我想多了。\"他最终沉声道,声音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传令!全军即刻转入防御阵型,弓弩手就位。”
另派三队精锐斥候,速探黑水城动向!\"
“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宇文烈部万余精锐刚形成队形,便见前方尘烟滚滚,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
正是王焕与陈都彦的主力!
\"列阵!弓弩手上前!\"宇文烈厉声喝道,战马嘶鸣间,令旗翻飞。
刹那间,箭雨破空,遮蔽日。
王焕部前锋举盾格挡,铁矢钉入木盾的闷响连绵不绝,仍有不少士卒中箭倒地,惨叫声撕破战场。
\"杀——!\"
陈都彦亲率铁骑绕行,从侧翼突袭,马蹄踏地如雷,长矛寒光烁烁。
宇文烈早有防备,令旗一挥,重甲枪兵迅速变阵,长枪如林,斜指前方。
冲锋的敌骑撞上枪阵,顿时人仰马翻,鲜血飞溅。
战场中央,两军已短兵相接。
刀光剑影中,宇文烈亲率亲卫冲杀,宣花斧所向,敌首滚落。
王焕见状,怒喝一声,提刀迎上,两员大将战作一团,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战场。
就在两军厮杀正酣之际,宇文烈部的后方突然扬起滚滚尘烟。
只见一支银甲轻骑如鬼魅般杀出,正是玉龙骑!
\"杀!\"
尉迟玉卿清叱一声,手中令旗翻飞。
三千玉龙骑瞬间结成战阵,大纛挥舞之间,竟在虚空中凝聚出一条白龙虚影,龙吟声响彻战场。
随着排山倒海般的吼声,三千玉龙骑已如同滚滚铁流一般冲入军丛中,只听无数声骨肉碎裂的声音,军丛中惨叫声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尉迟玉卿马槊翻飞,寒光所至,敌兵如割麦般倒下。
突然,敌阵中冲出三匹骏马。
马上将领皆是苦夷族赫赫有名的校尉,个个身经百战,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闫狗,受死!\"
\"兀那闫狗,吃我一刀!\"
\"敢动我苦夷儿郎,纳命来!\"
三员悍将呈品字形杀来,弯刀划破长空,带起三道凌厉的刀光。
尉迟玉卿却是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只见他双臂一振,马槊如蛟龙出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铛!铛!铛!\"
三声脆响过后,三柄弯刀竟同时脱手飞出!
那三名苦夷校尉只觉手臂剧痛,虎口迸裂,竟是被这一槊之力震得双臂尽断!
三人面色惨白,不约而同喷出一口鲜血。
\"这...这怎么可能...\"
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尉迟玉卿已策马追上。
玉龙马四蹄生风,转瞬即至。
寒光闪过,三颗头颅高高飞起,脸上犹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之色。
\"玉龙骑,随我杀敌!\"
尉迟玉卿长啸一声,马槊所指,白龙虚影再现。
三千铁骑士气大振,如潮水般冲向敌军腹地,所向披靡!
这一幕,让四周的敌军肝胆俱裂。
\"这...这根本不是人!\"一个老兵颤抖着后退,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三名威震边关的苦夷校尉,竟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
更可怕的是,在轻松斩杀三员大将后,尉迟玉卿竟毫不停歇,单枪匹马直取中军!
他手中的马槊化作一道银色旋风,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敌兵们惊恐地发现,无论是举盾格挡还是挥刀迎击,在那杆马槊面前都如同纸糊的一般。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挑飞、劈碎,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
\"拦住他!快拦住他!\"中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喊着,可话音未落,他的头颅已经高高飞起。
尉迟玉卿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敌阵中犁出一条血路,身后只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宇文烈正与王焕战至酣处,刀光剑影间忽见际一道白龙虚影腾空而起,龙吟震彻云霄。
他瞳孔骤然收缩,手中斧子不由一滞。
\"不好,是大闫的军阵!\"
这个念头刚起,王焕的横刀已挟着破空之声当头劈下。
宇文烈仓促格挡,金铁交鸣间连退三步。
\"跟老子交手还敢分神?\"王焕狞笑着欺身而上,横刀在阳光下泛着森冷寒光,\"今日便送你上路!\"
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刀斧相击火花四溅。
不多时,一名校尉踉跄奔来,战甲破碎,腰间伤口汩汩冒着鲜血:\"将...将军!后军遭敌军突袭,防线...全线崩溃!\"
宇文烈闻言双目赤红,手中宣花斧猛地荡开王焕的横刀。
他环顾四周,只见己方军阵已乱,前有王焕、陈都彦主力压迫,后有玉龙骑肆虐,局势危如累卵。
\"要亡我...\"这个念头在心头闪过,但转瞬便被压下。
宇文烈握紧刀柄,眼中迸发出决绝之色:\"传令各部,向东方突围!能走一个是一个!\"
转瞬间,尉迟玉卿已杀至宇文烈二十步之内!
他浑身浴血,玄甲已被染成暗红,战袍下摆滴落着粘稠的血珠。
凌乱的长发间,那张沾满血污的面容宛如恶鬼,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那是猎手锁定猎物的眼神。
\"魔...魔鬼!\"偏将双腿发软,声音都变流,\"快护着将军撤——!\"
宇文烈却纹丝不动,他死死盯着这个杀神,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来啊!闫狗!\"
他嘶吼着举起宣花斧,可麾下早已溃不成军。
尉迟玉卿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玉龙马人立而起,马槊划出一道凄艳的血色弧光。
\"锵!\"
宇文烈的宣花板斧应声而断。
下一秒,寒芒闪过,他的躯体竟被生生劈成两半!
鲜血混着内脏泼洒而出。
战场骤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