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绝--”
“呜呜呜呜我恨你!”
太岁瘫在原地,露出只剩个圆盖的本体,哭得像只二百斤的大胖宝宝。
哭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翼城。
地下暗藏的菌丝随着哭声一抖一抖。
整座城都地动山摇。
黑蛇看见这一幕,竟有些于心不忍。
“大人,我们方才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扶箬面色如旧:“捕到它的情绪变动了吗?”
黑蛇点头:“嗯嗯,里面有关于鬼王的。”
话音刚落,那太岁本体就往城外去。
一路顺着地下蔓延到城外。
它要找宗冶告状!
扶箬紧随太岁出了城。
它没走传送门,菌丝走的地下。
飘出去二里地后,扶箬忽然顿住。
她立即掏出纸笔将方才太岁走过的地方标记。
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这地下有禁制,但太岁一直能在城中自由活动。
它知道如何避开地下禁制!
扶箬先大致画出翼城地图。
随后把太岁走过的路径用绿墨标注。
剩下地方涂上红墨。
一个红色的上古‘地’字出现。
古字繁琐,讲究意形。
禁制与阵法不同,阵法可用灵宝阵盘之类宝物来储能。
禁制只能由布禁者的神识神念来提供能量,威力大则全看布禁者对禁制对地规则的领悟能力。
宗冶诞生于中古,曾窥见过上古遗风,又经历过近古万年变迁。
他对地规则的领悟,此界无人可与之一较高下。
禁制之下,他无担
扶箬破不开再正常不过。
可宗冶正值用人关键之际,他知晓太岁初生,智商堪忧。
如此一来,怕它坏事,特地给它留了一丝可以走的路径。
不过宗冶在禁制外也留下防备。
太岁所经过的地方,最多手臂粗细。
源辰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界,若要有什么不同,那必定是它现在岌岌可危。
这种情况下,存在这个世界的妖鬼人修,实力和古时比起来大跌。
宗冶留出的缝隙,没有能力高超的灵宝无法通过。
扶箬看了一眼黑蛇。
他有夺心镜,那是来自修真界,魇蛇一族祖传的宝贝。
虽然破不开禁制,但他们到时可以藏到镜子内混进去!
扶箬跟着太岁去了宣城。
如今的宣城鬼气森森,怨气冲。
真正的鬼蜮之都。
扶箬没有去过地狱,但她觉得地狱也至多如此了。
城内依旧布置着地禁制,将整座城池困成铁桶。
觉察到两城的禁制相同,扶箬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快些。
她将那份绘制好的图重新放回荷包。
这可是能在大典混进宣城的关键。
宣城内里已经被改造的大变样。
内城凭空出现一座高大山脉。
扶箬仔细观察了一遍。
确定此山就是罗浮地脉。
因为是跟着太岁,扶箬也看清霖下部分。
宣城原有然地脉也被重新开采处理过。
从地面开始,再往上全部都是从翼城运过来的地脉石块,足足堆叠了三百多丈,上千米高。
如此浩大的工程,此时已快竣工。
足以见得,宗冶早就在准备大典。
他瞒过了所有人,且隐瞒得很成功。
外面的鬼都以为是宗冶是三月前称王。
若非他为了冻住洗魂泉水,囚雪千颜于翼城,只怕连宣城有鬼王的消息也传不出。
扶箬飘到人为造出的罗浮山上。
半山腰有一座巨大宫殿,里面鬼侍来来往往。
宗冶不在。
太岁抽噎着,继续往上爬。
自从上了山,它不再是在地下行动。
而是将自己全部变出来,裹在一块不渗漏的布料里。
那块布应当也是个灵宝,将太岁的气息完全隔绝。
远远看着,只有一个尽量心翼翼滚动的布球。
瞧着竟然还有那么两分可怜可爱。
太岁滚上了主峰山顶。
一身形高大,周身邪气环绕的男子正站在坐骑上,俯瞰地造化。
听到动静,男子回首,坐骑转身。
那双眼,盛着尸山尸海,猩红瘆人。
他脚下坐骑,更是诡异。
一只断头凤凰。
而且是断了九头的凤凰。
九条纤长凤颈攒动,狰狞断口沾染着血迹和鬼气,撕裂过的皮肉在跳动。
扶箬缓冲了几息,才敢再度看向那鸟。
九头鸟,双翼展开有一丈宽,形态与凤凰相近。
她喃喃出声:“《山海》古籍所记:‘鬼车鸟,昔有十首,能收人魂,一首为犬所噬。’”
而今,余下九头皆为宗冶所断。
宗冶不虞地扫了一眼太岁。
“本尊不是让你看守翼城?”
“这峰顶登神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扶箬在宗冶眼中看到了明显厌恶,
但似乎是心有顾忌,再三忍耐,最后还是没出手。
这虽然是太岁梦境,但里面人物一言一行都是根据太岁记忆复刻出的。
也就是,宗冶往日确实如此对待过它。
太岁知道宗冶脾性暴烈嗜血好杀。
可他很少对自己动手。
它觉得宗冶待它比其他鬼将好,他不讨厌它。
所以太岁在外受了委屈,会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在他面前哇哇大哭。
它开始和宗冶告状,细数五绝有多过分。
宗冶听了几句,明显厌烦。
给太岁抓了几只魂魄塞进嘴里,让它安静。
原本哭得不成样子的球瞬间停止哭泣,一口一个,吃得满足。
片刻后,就这么被宗冶安排的人推走。
扶箬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好哄。
太岁下山后,扶箬故技重施,想多了解宗冶。
有方才的经历,魇臻捕捉到不少情绪和过往。
五绝沉默阴狠。
勾玉表面温润好话,实际上满腹心机,不知不觉就会被他设计入套。
山魅妖娆,生魅惑,看谁不爽就勾搭谁,玩弄对方吸收力量。
枯藤总是带着自己的乌鸦,四处散播噩耗,制造慌乱,以恐惧为食。
离壑最正常,对宗冶最为忠心,他跟在宗冶身边几千年,从地狱之前就是宗冶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