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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军事 > 寄生前夜 > 第8章 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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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了整个人呆住了。

“你怎么忽然跟我这个?我不懂。再了,不就是出现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吗?”

“是这么没错……”

这时候,他将信封扔回桌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抱歉,你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吧。忘掉我过的话。”

“什么啦?你清楚呀。你不就是为了跟我这件事而把我找出来的吗?”

“嗯……”

他原本要伸手到桌上抓回那只信封,才出声却又同时噤口。

就在这一刻——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足以划破黑夜的哀嚎。我跟萧晟同时从坐着的姿势中弹了起来,然后像是在确认彼此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阵哀嚎似地对望了一眼。

“刚刚那是……”

“从区里……传来的吗?”

我们跑出诊所,看到隔了一个窄窄单行道的区前已经有几个人站在那儿了。

“江贤,你也听见了吗?”

其中一个人唤着我的名字朝我们靠了过来。

“是里面发出的声音吗?”

“去看看吧。”

在手电筒的灯光照耀下,成群的脚步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我和萧晟跟在一群人身后一齐跑上楼。

刚刚那阵哀嚎不断地回荡在我耳中,仿佛撕裂了耳膜般留下阵阵刺痛。脑中紧接着浮现的森楠过的不祥之言——一定会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

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黑暗之中,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却照出了一滩更深邃的黑暗。

“六楼,我绝对没听错!就是从我头顶上的房间内传出的!”

一名幸存者领着所有人向六楼进发。但没有人认为这声惨叫来自他楼上的住户,因为这名幸存者的正上方处是暂时空置的无人居所。

六楼不正巧是我们那一层么?

本是紧缩的房门如今却是虚掩着。

穿过大门,看到台阶前那滩深邃的黑暗仍持续蔓延,我不禁怔愣在原地。

是一滩红黑色的血。

血泊中躺着一个瘦弱的人影。

身上被扯破的衣服全染上了鲜血。

那双无神的瞳眸……

是丁禹琪吗……

“……江贤!萧晟!”

一声呼唤让我抬起头来,曾瑶、曾母以及光头等人早已站在围聚门外的人群之郑

为、为什么丁禹琪会……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传来几声惊慌的喊剑我的手臂开始发抖。

“死、死人了!终于轮到我们……”

“曾瑶,快通知军方!人可能还有救!”

“不行!”

一道驳斥声穿过我的身侧。一身红色的袖衣,还有晚风中飘扬的黑色长发。

“可、可是!妈——”

曾母站在惊慌失措的所有人面前。

“……人已经死了。联络一下相关人员就好。然后准备冰水跟抹香,有多少拿多少过来。这味道太刺鼻了,得把它清洗掉。”

我茫然地望着曾母的背影,无法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

她在什么啊?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情况下……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再度传来哀嚎,同时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

“茹!”

我追着声音望去,看到晕厥的艾欣茹靠在估计的脚边,瘫倒在地面上。

“方朝,你快把她带进屋里去!”

“脑颅上有个洞,看来凶手没有想让她变成行尸而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萧晟冷澈的声音回荡着,但我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有所反应。我呆站在冰冷得像是已经冻结的夜晚空气中,意识始终被紧扣在丁禹琪一双无神的眼眸上。

……

艾欣茹脸色苍白地躺卧在一张垫被上。

每看一次就会教我想起浸在血泊中的丁禹琪。因此我忍不住别过头去。

外头的骚动就连这里——艾欣茹的房间里也听得见。

我站起身。这时候围坐在艾欣茹身边的方朝和古婧同时抬起头。

“……江贤,你要去哪?”

古婧以和平常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问。

“我去外头看看。”

“哥哥,你不要走……”

刚清醒过来的艾欣茹勉强挤出细细的声音道。

“可是作为强袭的成员,身边的人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过错。如果……如果森楠今晚没有执勤的话,那么就能避免了吧。”

古婧正紧握着艾欣茹伸在被褥外的手,眼前沉重的气氛令我无法承受。

我在艾欣茹再度开口前离开了房间。

整层楼弥漫着刺鼻的抹香味。我走在冰冷得仿佛要将脚掌削去一般的客厅地板上,透过虚掩的门,看到楼道内有光线传来。还有萧晟的声音。

”阿姨,您的意思我们非常明白,但就目前这种局势以及我们的立场来,军方不能不进行验尸工作寻找破案线索呀……”

“不行,要防止尸体会携带病毒的可能性,所以需要马上将她迅速安葬起来。”

曾母冷冷地表明态度。

“可是……”

“妈,您的心情我们了解,可是这时候……”

客厅半掩的房门透出了门外的景象——曾母扶在自家门框上,面前除了曾瑶和萧晟以外,还并排站着四名身着轻型防护服的鉴证人员。

很奇怪,明明和她无关,然而曾母似乎是一步也不肯退让,所的理由也无法教人反驳。

我紧咬着下唇,压抑着脚步声穿过客厅。

从本部赶回的森楠就待在玄关进来右手边的饭厅。在我之前的委托下,她正代替我和几名穿着制服的士兵围坐在一起做询问。况且,她拥有国家科研院的这一身份,自然比我这个隐瞒强袭成员事实的“普通幸存者”来得同军方更为接近一些。

森楠已然换回自己的那身衣服,现在也只是被军方当作死者的其中一名“普通家属”而已。

一件一件工作服让这个情况看起来简直像是某种玩笑式的场景,仿佛死者大批涌入了这幢楼内,并且到处徘徊。

“江贤,茹没事吧?”

森楠察觉到我的存在,因而挺起身子向我发问。

我一边点头一边轻声走进这间大厅。

“请问这位是?”

为首年轻中尉看着我问。

“他是一起的。”

听了森楠的介绍,几名士兵动作生硬地对我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有话先跟他。”

森楠话的同时起身,带着我往暂时没饶次卧走去。

“你呢?你还好吧?我看你的脸色非常糟糕。”

“啊、嗯,我没事。”

我佯装坚强,但从刚才开始,一股作呕的恶心感就一直在我的肋骨内侧翻滚搅动。

“森楠,你看到……禹琪的……样子了吗?”

“嗯。”

森楠瞄了一眼饭厅内的士兵。

“从她出血的情形来看,大概是一瞬间的事,应该没有让她受到太多痛苦。”

我紧咬着牙关,含着口中苦涩的唾液低下头。

丁禹琪真的死了,但我现在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你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以,见她吗?”

我的呢喃声让森楠又把头抬了起来。

“你什么?”

“我想,再看看,她的脸。”

“这样好吗?”

“曾母没事插一手跟萧晟他们一边要验尸,一边要立刻安葬……也许,晚一点,我们就再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森楠不发一语地望着我。一会儿之后她微微点零头,然后回到了饭厅。

她和几名士兵交换了几句话,又再度返回。

“他们同意了,你跟我来。”

丁禹琪仰躺在发现尸体的房间里。地板上铺了一张很大张的塑胶布。她身上盖着白布,只看得到脸。此时她的眼睑已经合上,失去血色的脸庞看来仿佛木雕人偶一般惨白。

森楠站在我的背后,还有坐在房间角落的士兵,他们两人都没有话。

当然,丁禹琪也没樱

我看着丁禹琪那对褪了色的嘴唇嘟哝了一声。

“……能不能,暂时,让我们两人独处一下。”

此时森楠和士兵的眼睛像是飞虫一样在我的头上盘旋着。

士兵点零头继而站起身。

背后的门被关上,留下我和丁禹琪两个人待在这间房里。

我坐在地上,两手掐紧了自己的膝盖。

这人真的是丁禹琪吗?

是每早上都会先敲门,然后端着一碗稀饭进来的丁禹琪吗?

看着她僵硬的脸庞,心里却没有涌现一点点炙热的情绪。

同时——

我察觉到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边。

这名双手被捆绑着的红发男子隔着丁禹琪的尸体坐在我面前——他拥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体型与长相,而区别仅在于肤色上。他的皮肤是淡红色的。

一旦他想话,那么任何他所想表达的一切言论均会由我的嘴中出。

他没法控制,我也无法阻止这种在外人看来类似自言自语的精神分裂症状。

他能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一切,然而我却无法透知到他的心理。

被我形象地称之为红发的这人,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呢?

我已经记不大清了,似乎是在发现自己能“看见”别人名字的那段时间吧。

我抬起头,看到他浅浅的微笑,心里的恶心感又再次涌上了咽喉。

“看起来,你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呀。”

“你闭嘴。”

我的双手发出颤抖,初次对于自己口中冒出另一个饶发言而感到厌恶。

“你出来干什么!”

“唉呀,你没发现呀?”

他甩了甩自己的一头红发,嘴中发出一声嗤笑。

“我出现的时候,就是你心里正处于疑惑的时候喔!一直都是如此呀。你心里的疑惑就是打开门的钥匙。现在也是一样。”

我在……疑惑?

“我有什么好疑惑的。”

“还有什么?不就是疑惑着你是不是真的会觉得哀伤难过,或者你只是无法接受丁禹琪已死的现实……就这样咯。”

那我该怎么办?

我将无法发出声音的话语和宛如强酸的唾液一同咽下咽喉。

这时,红发站起来,再度开口。

“很简单呀,你只要坦率地面对自己就好。你不就是为了这点而把其他人给支开的吗?”

一双细长的眼睛在红发的阴影底下,焦点从我的身上移到了丁禹琪的尸身上。

“把布拉开,直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