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辰在金水县的辣白菜工坊做了半个月,凭他的熟练程度以及能力,又升为了领队。
金水县的辣白菜工坊没有上饶县的成熟,辣白材口味也稍微差一些。他进行了改良,味道大幅度提升。
周婶子对他赞赏有加,给他升了职,加了俸禄。
洛北辰直起腰,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远处的高山,更远的蔚蓝的。
这段时间压在他心中的阴霾在慢慢散去。
裴乐瑶或许还在京城,没有在金水县。他没有见到她。
同样遭了灾,金水县和玉溪县却是两方地。
他似乎明白了,同样受到灾,两个县城截然不同的原因。
周婶子又开始骂人了,因为有一缸该出货的辣白菜却因为没有密封好,口感大打折扣。
洛北辰掰了一块封口的泥块下来道,“这里面掺的草芥太少了,粘合性太差。”
“泥土与草芥,草木灰这些东西的比例一定要固定,不能随心所欲。”
周婶子怒火中烧,叉着腰,指着几个妇饶鼻子就骂了起来。
“吃了几饱饭,你们就找不着北了,不知道自己姓啥,要上了。”
“活该你们被饿死。”
“让你们好好干活的时候不认真干,想吃白饭都从我这里给我滚出去。”
洛北辰检查了其他几缸要出货的辣白菜,发现不同程度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周婶子听其他几个缸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叉着腰骂的更凶了。
这里面做事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流民,挨骂自然也不敢反抗,毕竟在这里只要干活,就能挣到钱,能吃饱饭,别的地方哪里能保证有这样的好日子。
“洛领队,你咱们该怎么干?”周婶子骂完了人,看向洛北辰,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满脸笑容,虚心求教。
洛北辰自然也不会端着,将他们之前封口的粘土揉碎观察里面草芥,草木灰和泥土之间的比例。
这边的土质与上饶县那边的土质不同,封口的泥土比例自然也不一样。
他拿了一些泥土,草木灰以及草芥进行调配。经过几十次试验之后,才达到了最好的标准。
然后他将详细的比例记录下来,交给周婶子。
“按照这个比例活封口的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封口的泥土如果草芥太多就会出现漏气的情况,密封不好,如果草芥太少,干了之后又会开裂,也会漏气。
“洛领队果然是有本事之人。”周婶子开心的道。
工坊里的妇人们也跟着周婶子七嘴八舌的对洛北辰大加赞赏。
经过半个月在工房里做事,他粗糙的皮肤又开始变得细腻,灰白的脸色因为吃得饱,穿的暖,渐渐有了血色。
他终究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公子。此时他本来的容貌开始渐渐回归,又成了工坊里妇人们的团宠。
当然,不论在哪里,年轻貌美的公子难免被这些中年妇人占便宜。
这一次他没有上饶县那么羞涩了。大婶们想占便宜就在他身上占点便宜吧,看着她们脸上洋溢出的真诚笑容,那些愁容与怨恨的脸色,在他的记忆中也慢慢的淡去。
只是他后悔当时不应该答应田丰收他们去找粮食和钱币,他应该连夜带着他们离开玉溪县。
如果是那样,田丰收等人或许现在也忙碌在金水县的各类工坊之郑
如果玉溪县的官员能像裴乐瑶这样为老百姓的生计着想,为他们遭灾之后一整年做长远打算。
田丰收他们定然不会拿着自己年轻的生命去螳臂当车,飞蛾扑火。
裴乐瑶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不由揉了揉鼻子。
佩儿拿着厚衣服就冲过来了。
裴乐瑶露出无语的表情,“你看看这都什么季节了,外面的鸟儿都开始垒窝,生蛋了。”
“定然是有人念叨我。”
佩儿还是把厚衣服披在了裴乐瑶的身上。
她家公主殿下喜欢坐在窗前做事,有的时候一坐就一两个时辰。
窗户虽然密封着,但也难免有风吹进来,时间长了,难免会受到寒气的侵袭。
裴乐瑶今日盯着大周的舆图看了快一个时辰。
金水县,临安县,都已经稳定下来。洛州她也有心情拿下,那么中原地带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下粮仓,中原他拿到手了,那么还有汉中地带。
京西南路不仅水路发达,而且有最好的草场。
此处有良田,有最好的马场。
年初又到了官员调度的时候,
张启年已经在汝州五年多的时间,也该到了挪一挪地方的时候了。
一州知府再往上走,便是各部的尚书。
以皇帝的品性,是不可能再让张启年回京城的。
可张启年这几年在汝州政绩斐然。
成绩摆在那里,皇帝如果让张启年平调,脸上也不好看。
打定主意之后,裴乐瑶便给张启年写了一封信。
张启年收到裴乐瑶送过来的信,放下手中的笔,将信打开。
张启年来到汝州之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虽然头发花白,却笑呵呵的。裴乐瑶又把他的家人接到身边。
既能享受到伦之乐,也能看到自己治理下的汝州百姓富庶,太平安康。
最关键的是,他放下了之前的执念,心里压力荡然无存。
他已经决定投靠裴乐瑶,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还能裴乐瑶开疆拓土。
裴乐瑶想让他做京西南路的安抚使。
不过,张启年想升官,而且是三品大员,靠裴乐瑶是办不到的,他得自己到京城来求官。
张启年看完裴乐瑶的信,内心十分平静。
虽然他不愿意去京城,但是为了整个大周的将来,为了他的新主,她愿意去做一些内心不甘愿的事情。
姚丞相拿到张启年申请到京城述职的折子。
他的内心不平静了。
这个折子他不敢不给皇帝。
汝州这几年被张启年治理的风生水起,皇帝并不是完全不知张启年的情况。
可是姚丞相不想让张启年进京,不想让皇帝见到他。
作为一州知府,按道理来,至少两年就要到京述职一次,可张启年已经快要六年没有进京述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