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望着平重盛仓皇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道:“皇兄,倭人狡诈成性,那平清盛老奸巨猾,未必会乖乖来请罪。为何不直接发兵征讨,一劳永逸?”
李世民摇头道:“朕知道他不会来。江南的魑魅魍魉还没肃清,现在攻打倭国不是明智之选。”
“倭寇不过是癣疥之疾,真正的隐患在江南士族的根深蒂固。林汝贤一案,牵出的可不止明州一地。”
“这......”赵楷闻言一愣。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有些甚至暗中资助方腊余党。若不连根拔起,朕的江南永远不得安宁!”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
亲兵单膝跪地,“皇城司密报!”
李世民接过竹筒,拆开火漆。
\"好一个'东南盟约'!\"
李世民猛地将密信拍在案几上,“十二家士族歃血为盟,竟敢密谋割据!”
赵楷连忙凑近查看,只见密信末尾附着血书誓词:“......共抗朝廷,保我东南基业......”
“皇兄,这......”
“传令李宝!”
李世民突然暴喝,“即刻封锁长江水道,任何人不得渡江北上!”
“再命种公率五万禁军南下,给朕把这些人连锅端了!”
赵楷从未见过皇兄如此震怒,正要领命,却见李世民突然抬手:“慢着。”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打草惊蛇。这些士族在地方经营数代,根深蒂固。若贸然出兵,他们必会煽动百姓作乱。”
李世民转向赵楷。“楷弟,你即刻启程去杭州,以督办漕运为名,暗中调集皇城司人手。”
“记住——”
李世民一字一顿道:“朕要的不是一场屠杀,而是一网打尽!”
赵楷郑重点头:“臣弟明白。”
当夜,杭州西湖畔的一座隐秘庄园内。
十二名身着华服的士族家主围坐在密室中,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群魔乱舞。
“林汝贤那个蠢货!”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拍案怒骂,“早告诉他行事要谨慎,偏要贪图倭人那点银矿分成!”
“陈公息怒。”
旁边一个中年文士轻摇折扇,“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朝廷。康王在明州查得紧,听......皇帝已经南下了。”
密室中顿时一片死寂。
“慌什么!”
坐在主位的紫袍老者冷笑一声,“江南是我们的地盘。当年方腊作乱时,朝廷不也得靠我们平定?”
他环视众人,声音阴冷:“只要漕运一断,汴京百万军民就得饿肚子。到时候,看那赵桓还敢不敢动我们!”
“可是......”
一个年轻些的家主犹豫道:“听这位新帝不同以往,连灭三国......”
“啪!”
紫袍老者猛地摔碎茶盏:“那就在他动手前,先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他压低声音:“三日后,漕帮会在瓜洲制造'意外',沉掉三十艘粮船。同时,各州县一起抗税......”
正着,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什么人?!”
紫袍老者厉喝。
“喵~”
一只黑猫从屋檐跃下,迅速消失在夜色郑
众人长舒一口气,却不知此刻庄园外的树丛中,几名黑衣人正悄然退去。
三日后,瓜洲渡口。
三十艘满载漕粮的船只缓缓驶入河道最窄处。
岸边密林中,数百名漕帮汉子手持利刃,只等信号。
“动手!”
为首的刀疤脸一声令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四周密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杀!”
埋伏多时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出。
黑压压的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铁甲森然,刀枪如林。
“不好!有埋伏!”刀疤脸脸色骤变,手中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最前排的禁军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三排手持火绳枪的士兵。
漆黑的枪管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火绳燃烧的焦味在夜风中弥漫。
“放下兵器!”
领军的都统制厉声喝道,“违者立斩!”
漕帮众人哪见过这等阵仗?
有人吓得直接跪地求饶。
更多人则僵在原地。
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胸口。
“放!”
随着一声令下,前排火枪手同时点燃引线。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夜空,白烟瞬间笼罩河岸。
冲在最前的十几个漕帮汉子应声倒地,胸口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再装填!”都统制冷声下令。
火枪手们动作娴熟地倒药、装弹、压实,整个过程不过十息。
第二排火枪手已经上前一步,枪口再度对准剩余漕帮众人。
“饶命啊!”
一个年轻漕工崩溃大哭,“我们都是被逼的!陈老爷只要沉了粮船,每人赏银百两......”
河面上的漕船也乱作一团。
船工们惊恐地发现两岸不知何时已被战船封锁,船首架着的床弩正对着他们。
“全部靠岸!”
李宝站在船头厉喝,“敢有异动者,立沉江底!”
漕帮众人面如土色,在禁军明晃晃的刀枪逼迫下,三十艘漕船陆续靠岸。
船工们被一个个押下,双手反绑,跪在河滩上。
“都统制大人!”
一名校尉快步跑来,“抓到条大鱼——漕帮大当家陈三刀!”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被五花大绑押来,虽然狼狈,眼中却仍带着几分倨傲。
“跪下!”两名禁军踹向他的膝窝。
陈三刀闷哼一声跪倒,却昂着头道:“这位军爷,陈某与明州陈氏有亲,还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李宝负手而立,冷声道:“勾结士族,意图截断漕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陈三刀嘴角渗血,却仍嘴硬:“军爷明鉴,的只是寻常运粮,何来截断漕运一?”
“带走!”
李宝懒得与他废话,挥手道,“全部押回明州府衙,严加审讯!”
......
明州府衙大堂,灯火通明。
张叔夜端坐主位,赵楷、赵构分坐两侧。
堂下跪着数十名漕帮头目,陈三刀被单独押在最前。
“陈三刀!”
张叔夜一拍惊堂木,“你指使手下在瓜洲沉船,意图截断漕运,可有此事?”
陈三刀梗着脖子:\"大人明鉴,的冤枉啊!那些船只是年久失修......”
“放屁!”
赵楷厉声打断,“皇城司密探亲眼看见你的人凿船!”
陈三刀眼珠一转,突然高喊:“冤枉啊!定是有人栽赃!陈某与明州陈氏同宗,怎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李浩押着几个浑身发抖的漕工进来:“张大人,两位殿下,这几个喽啰招了。”
李浩踢了脚边一个瘦汉子:“把你刚才的,当着漕帮大当家的面再一遍!”
那汉子抖如筛糠:“是...是大当家收了陈老爷三千两银子......沉一艘船再加五百两...”
“胡袄!”
陈三刀暴跳如雷,“老子撕了你的嘴!”
李浩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大当家别急,看看这是什么?”
陈三刀看清账册封面,脸色瞬间惨白——那正是他藏在姘头床下的私账!
“这...这......”
李浩翻开账册,朗声念道:“'腊月初八,收陈府纹银三千两,沉船十艘';'腊月十五,收林府两千五百两,沉船五艘'......”
每念一条,陈三刀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陈三刀!”
张叔夜拍案而起,“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
陈三刀突然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大人饶命啊!都是...都是陈老爷和林老爷逼的干的......”
赵构与赵楷交换了个眼神,沉声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