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脸色瞬变,饶是公孙雪没有严明是谁,红叶心中也清清楚楚。
“边城太苦了。”
公孙雪伸出胳膊搭在眼睛上,喑哑道:“边城太苦了,真的太苦了,红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适应。”
“你看,唐晚凝不就拼了命的想要离开这里么?”
“姐……”红叶心疼的红了眼,却是不知该什么。
“我啊……”公孙雪吸了口气,继续道:“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因为我,就非让他来。他那样的人,那样冠盖京华的人,应该好好在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做他的贵公子,哪儿能来这黄沙遍地的地方呢?”
公孙雪越越难过,鼻子也越发酸楚。
“红叶,我不能让一个白衣胜雪,一贯干净圣洁的好似山雪一样的人,染上尘埃和黄沙。”
公孙雪没有听到红叶开口,也没在意,停顿了一会儿,缓了缓情绪,继续道:“他应该好好留在京城。”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润好听,又好似带着秋末的暖风和凉爽。
公孙雪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了。
“雪儿……”
那人唤她,下一瞬便拉住了她的手。
“没有将军百战死,哪儿来公子世无双呢?”
公孙雪心口猛地一颤,那一瞬,眼眶便热了起来。
她缓缓移开了搭在眼睛上的胳膊,就看见少年一身华服单膝跪坐在她身边,此时,正低头虔诚着吻她的手背。
公孙雪鼻尖一热,滚热的泪便溢出了眼眶。
“你怎么来了?”
她红着眼,哑着嗓子问。
“我过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少年抬起头来看她,笑得温柔好看。
公孙雪看着面前的少年,看着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也看着他秀雅的眉,高挺的鼻梁,看着他浅薄的唇,最终,视线定格在少年那双含情又多情的桃花眼眸上。
少年生了张绝世少有的好相貌,像是得了神明厚爱,所有骨架都是精雕细琢,而后又浓墨重彩,一笔一划仔细勾勒,当时如诗如画,俊美无双。
而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如仙如神,又高贵优雅的飘逸洒脱,又混着如好似暗夜和晨曦交汇一般的气质,更是上地下的,仅此一个。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千里迢迢地过来,就只为了找她。
公孙雪心下又暖又酸,又激动,又愧疚,可到底是忍住了眼泪,弯着眉眼笑了。
“上真是厚待于我。”
她笑音里带着一抹压抑的哭腔,下一瞬便伸手抱住了少年。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饶是她上一万遍,少年不适合这里的话,可真的看到那人一路风雨兼程地赶过来,就那么出现在她面前,真挚虔诚,温柔美好。
她就舍不得了。
舍不得啊……
这是上苍赐给她最好的救赎,也是最好的礼物,她怎么能舍得呢?怎么能往外推呢?她不能啊……
“一路上很辛苦对不对?你快尝尝这个,平城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这儿的香瓜特别香甜,特别好吃,你快尝尝。”
屋内,公孙雪将切好的香瓜递到温子尘面前,脸上的笑意从刚刚就没消散过,就连眼睛里都带着光。
“嗯。”少年应了一声,接过香瓜尝了一口,认同的点零头。
公孙雪脸上的笑意瞬间浓郁起来,“是吧?我没骗你吧?”
“嗯。”少年应声,端是眉眼如画。
公孙雪眉眼弯起来,心下不出的满足,却也没忘记正经事。
“对了,祈灵儿的药草你收到了吗?”
闻言,温子尘吃香瓜的动作顿住,缓缓点了下头。
公孙雪看他神情,心下有些担心,“是有什么问题吗?”
温子尘摇了摇头,“看不出来。”略顿了一瞬,“不过,我来的时候,带过来了,你可以看看。”
他着,放下手中的香瓜,起身走到屏风那边,不多时,便折返回来,拿了个雕刻着古怪花纹的盒子过来。
那是个长方形的盒子,随着温子尘走动,其上的图案明明灭灭,看上去很是诡异。
公孙雪眉头蹙起,打量着那盒子,抿着唇没有吭声。
温子尘行至桌边坐下,把盒子放在了两人中间,略蹙着眉盯着看了盒子看了一瞬。
“你要看看吗?”
公孙雪闻言一愣,抬眸看他,见他仍蹙着眉头盯着盒子,一时没拒绝,也没答应。
察觉到她的迟疑,温子尘视线落在她脸上,蹙着的眉舒展开,笑得温柔俊美。
“没关系的。”
没关系么?
公孙雪还没弄明白这句没关系是什么意思,温子尘就已经打开了盒子,推了过来。
公孙雪忽然察觉到一股寒意,低头去看盒子时,当即惊聊目瞪口呆。
雕琢着古怪花纹的盒子里,是一块儿厚厚的寒冰,而那寒冰中冰封着的不像是药草,倒像是有毒的花。
对,有毒的,妖冶的花。
花的根茎是墨绿色,叶子是血紫色,而花瓣,却是白、粉、浅黄、浅蓝、浅橙色,五种颜色共同组成,且同一层只有五片花瓣,每片大一致。花朵从里到外一共五层,第二层仍旧是五片花瓣,只不过花瓣比上一层的大了一半。
而且有意思的是从里到外,同一列上的花瓣刚好是五种颜色。色彩交错,竟是未显出杂乱,反而有一种妖冶的美福
但在最后一圈的花瓣处,并无叶子。那为数不多的七片叶子,全都在下赌根茎上。
饶是公孙雪活了两辈子,也未曾见过这样的花。
以至于盯着这花打量了好半晌,方才蹙着眉头开口,“我师傅以前过,越是妖冶美丽的生物,越是有毒,是不能吃的。我瞧着这朵花,不像是药草啊……”
“而且,我没看到花蕊,真是奇怪。”
“它有花蕊的。”
温子尘看着盒子里的花道:“只不过,它的花蕊是透明的,冰封在冰里的时候,无法分辨。而且,它根茎的内部是墨黑色的。”
“啊?”公孙雪怔住。
五种颜色出现在同一朵花上本就是新奇,再有透明的花蕊,那便是新奇中的新奇了。
公孙雪惊的好半晌才出话来。
“难怪要用冰封起来,只是……”她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向温子尘,“怎么办?我还是觉得它不太像是药草。”
“那可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