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昊闻言,泠然地看着公孙雪,没有出声。
公孙雪同他对视,丝毫不怯懦,须臾,面色凝了几分,道:“无论陛下信不信,反正,淳世子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毕竟,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光是我所知道的,淳世子就已经给我下毒两次,有可能,有些我还没有发现。”
“试问陛下,这样的一个人,一个随时都可能害死自己的人,陛下可敢留在身边,又可敢跟他同床共枕?!”
“大胆!”翁荣闻言一惊,忙上前斥责公孙雪。
尉迟昊脸色黑了几分,眸光也冷下去,一双如苍鹰一般的眼眸敛着寒霜和锋利看着公孙雪。
公孙雪不畏不惧,仰头同他对视。
翁荣还想什么,尉迟昊就已经抬手示意他下去。
翁荣不敢再,饶是他跟在尉迟昊身边多年,可没人比他更名表,皇上就是皇上,子的威严,从不允许旁人挑衅。
他担忧地看了公孙雪一眼,示意她不要多。
“你想朕如何?”半晌,坐在龙椅上,一身黄袍的人沉声问道。
那声音里带着威严,也带着威压。
公孙雪眉峰紧了紧,“我知道陛下不会收回成命,但……我也一句,我死也不会嫁给淳世子。我今日来,是希望陛下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去的机会?”尉迟昊神情里有一瞬的恍惚,看着公孙雪的神色一点一点变了。
似怀念,似恍惚,比黑夜浅一些,比黎明暗一些。
那是,公孙雪看不懂的神色。
她没有出声,垂着的手微微收紧,睁大眼睛看着尉迟昊,半晌,身居高位上的人,总算是再度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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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如何?”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末。
红叶守在府门口,眼睛脸、鼻子全都是红的。
公孙雪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顿了下,眉眼又弯了湾:“再了,你家姐这么厉害,有什么办不好的,你就等着看吧,我都能处理好的。”
听到这一句,红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心口疼了疼,最终也只喊出一句:“姐……”
见她又要哭,公孙雪伸手将人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我们……是不是不要过去的好?”
不远处,阿木和赵子烨并排站着,看着门口的这一幕,犹豫了一瞬后,方才出声。、
“嗯。”
赵子烨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从门口的两人身上收回,这才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离去,阿木见状,又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这才快步去追赵子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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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松月阁的时候,夜色已经十分浓郁。
公孙雪推开门的时候,心里是紧张的。但当确定松月阁里没有那个少年时,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可失落和难过也一同涌了上来。
她垂下眼帘,行至床边坐下,再度拿出腰间那把绑着两条流苏的匕首。
才子香红佳人绿。
她低声念了句,嘴角溢出笑容来,而后重新将匕首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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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尘出现在松月阁时,已经子时。
红叶彼时正从东厢房里出来,瞧见站在树下的温子尘吓了一跳,忙上前行礼。
“你家姐呢?”温子尘盯着窗户的目光收回,声音凉如夜风、
红叶心下狠狠凉了下,忙道:“姐就在屋内啊,世子没进去看么?”
“他不在。”温子尘如水的视线盯着红叶,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谎。
“怎么可能?!”红叶讶异出声,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姐回来后,我亲自去伺候的,姐明明吃了晚饭就睡了,怎么可能不在?”
温子尘脸上没什么情绪,只道:“你可以自己进去看看。”
红叶心下慌乱,总觉得要出事,也不敢往下想,转身就往屋子跑去。
温子尘眼看着她推开门进去,又看她红着眼慌乱地跑出来,跌跌撞撞地到了自己面前,跪在那,满眼是泪,声音都在发抖:“世子,姐她不在,你……你快想办法去恭亲王府看看吧,姐……姐现在肯定在哪儿。”
“世子,你、你快去,你要是晚了,我怕来不及……”
红叶话还没完,面前便已然没了人,她声音戛然而止,愣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定面前没有人之后,嘴角颤了颤,一时间都开始怀疑,方才的温子尘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院子里,宫灯亮着,微风吹过。
可,没有人。她连找个人确认一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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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恭亲王府。
“怎么?这么喜欢我啊?刚得了赐婚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
尉迟星淳嘴角挂着血迹,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看向公孙雪的目光又欲又危险。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地毒蛇。
“我喜欢你?”公孙雪眼尾泛红,却是气笑出声。
“尉迟星淳,究竟是谁给了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公孙雪着,紧攥着尉迟星淳的衣领,手臂用力,两个人一同飞起来,下一瞬,尉迟星淳的后背便狠狠撞到了墙上。
“砰——”地一声响,尉迟星淳被撞得头晕眼花,刚要张口话,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黑夜中,公孙雪一身酒红色的衣裳,就连头上是发带都是酒红色,她嘴角噙着笑,眼尾泛着红,眸光坚定,锐利,而又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过,尉迟星淳,我要想杀你,轻而易举。”
“你……咳咳,那你杀了我啊……”尉迟星淳又是咳出一口血,嘴角勾起,一脸的散漫无所谓。
“你以为我不敢?”公孙雪眉毛上挑,周身的杀意毫不隐藏,整个人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柔和,也没有往日里的坦然磊落,更没有所谓的一板一眼。
她此时,像极了没有感情的女杀手。但,更像是从地狱而来,专门取人性命的女罗刹。
“那你就杀了我啊……”尉迟星淳轻笑出声,他嘴角染着血,看上去越发邪肆狷狂。
公孙雪闻言笑了,笑得冷而绝情,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才不会现在杀了你,现在就让你解脱,委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让你也体验一下,煎熬,是种什么感觉。”
“哦,对了,你不是想娶我么?那你可得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