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雪转身,看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背影,凉凉扯了扯嘴角,真是巧啊,她也很想看看尉迟星淳的下场呢!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谁会率先从神坛上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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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雪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守门的府兵见她骑马归来,忙迎了上去。
“姐,回来了?”
“嗯。”公孙雪点头,却并未翻身下马,只问:“表公子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姐,比姐你早了一刻钟。”府兵答道。
“嗯,那就好。”
公孙雪点头,这才翻身下马,往府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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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过前厅,就看见正从回廊上过来的玲珑,不由停住脚步喊了玲珑一句。
见是公孙雪,玲珑忙下了回廊,上前行礼,问道:“不知大姐找玲珑何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如今表哥他们在哪儿?”
“这样啊。”玲珑点头,笑道:“表公子回来后,一直在夫人那里,如今怕是还没走,对了,公子和阿木王子也在呢!”
她笑了笑,道:“表公子此番从建江洲回来,带了不少土特产,还给阿木王子带了风车,阿木王子可喜欢了,对了,还给姐你带了东西呢!”
“这么好啊?”公孙雪咧着嘴角笑起来,而后道:“那我可得赶紧过去瞧瞧,免得回头被阿木他们给抢了。”
话罢,别了玲珑,欢欢喜喜地往赵诗韵院子里去了。
眼看着公孙雪跳脱的背影,玲珑欣慰地舒了口气,直到丫鬟走上前来,方才收回目光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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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玲珑所言,赵子烨的确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公孙雪刚入院子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待走进了,掀开帘子进屋子时,就瞧见厅堂内的桌子上摆着的一桌子东西,以及玩得不亦乐乎的阿木和公孙瑀。至于赵子烨,则坐在一旁同赵诗韵话,眸光时不时落在阿木和公孙瑀身上,瞧着温暖柔和,再不似先前清冷阴郁,倒是有几分做长兄的模样了。
公孙雪看着他,嘴角顿时上扬了起来,而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我母亲这儿怎么这般热闹呢!原来是表哥回来了啊!”
听见公孙雪的声音,赵子烨下意识地抬眸,便对上了熟悉的笑颜,先是一怔,随即弯了眉眼。
“原来是雪儿回来了。”赵诗韵笑着同公孙雪招手,让她上前去,又道:“你回来的正好,刚刚子烨还给你带了东西呢,又怕你不喜欢,如今,还在母亲这里呢!”
“哎呀,给我带了东西啊!快些给我瞧瞧!”
公孙雪眼神亮起来,一脸惊喜的模样,“我长这么大,可是许久不曾见人给我带东西了。”
赵子烨闻言有些窘迫,眸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但公孙雪并未瞧见。
其实,以往赵家兄妹每次去平成都会带礼物的,只是他们跟公孙雪一向不合,是以,也就不会给公孙雪准备。
不光如此,就连赵家夫妇给公孙雪的东西,他们也会隐瞒下来,而公孙雪又不愿意收赵诗韵送去的东西,是以,多年来,并未受到过赵家夫妇带给她的东西。
“子烨,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给雪儿?”见赵子烨愣住不动,赵诗韵笑着开口催促。
赵子烨闻言这才回神,忙点了头,然后起身走到桌边,拿了一个箱子和几个花色漂亮的油纸包回来。
“这是什么啊?”公孙雪凑上前,伸手戳了戳,又嗅了嗅,却并未嗅到什么味道。
“这是建江洲的特产,叫蜜角果子,以往都是入冬了才有的卖,这一回回去的时候,赶上一个朋友特意请人做,就顺道带了一些过来。”
“啊,原来是这个啊!”公孙雪笑着弯起眼睛,道:“我的时候好像吃过,甜甜的,很好吃的样子。”
“的确是好吃。”赵诗韵应声,道:“以往我们的时候,也喜欢。先前夫人怀孕的时候,也吃过呢!”
她着,像是想起什么来,眸中透着怀念。
正跟公孙瑀玩的不亦乐乎的阿木闻言凑过来,追问道:“夫人,你刚刚什么好吃的呢?在哪儿呢?”
赵诗韵被他两眼放光的样子逗笑,道:“还能在哪儿呢?不就在你面前嗯?”
“啊?”阿木楞了一下,随即才回神,眼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东西,以及茶几一旁的公孙雪,顿时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道:“算了,这是表公子给县主的,我还是不吃了。”
话罢,转身回去继续跟公孙瑀玩去了。
公孙雪被他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招手道:“给你吃给你吃,你快回来。”
赵子烨和赵诗韵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阿木听了公孙雪的话,又笑盈盈地跑回来不,还把公孙瑀带了回来。
公孙雪将油纸包拆开,将蜜角果子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分,自己又拿起一个送到嘴边吃了。
时隔多年,再度吃到这东西,公孙雪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其实,她心里是感激赵子烨的,心下也清楚这蜜角果子究竟代表着什么。那是建江洲的一种特产,一种会在过年,又或者是在女儿出嫁时出现的东西。
在建江洲,这是四色果中的一种。是南方在迎亲时往女方家送的东西。
前世里,在她嫁给拓跋烨的那一年,赵家舅舅知道她要出嫁,特意送了四色果给她,是弥补当年郎竹君的遗憾。
她那时候,仍旧误会着赵诗韵,即便知道赵家舅舅是一个正直无畏的人,可心下仍旧会介怀。那时候,赵诗韵来到她面前,红着眼眶跟她缘由,跟她四色果的含义,也跟她当年郎竹君的遗憾。
时隔多年,她仍旧记得,赵诗韵红着眼眶,满眼是泪地望着她,笑着:“夫人临终前,笑着跟我,想要再吃一回四色果,那时候,你赵家舅舅也收到了消息,可是,到底是没来得及,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母亲,已经下葬了……”
她当时心下坚定不移地认为是赵诗韵害死了郎竹君,如今想来才发现当初赵诗韵这句话时有多悲伤,也忽然就明白,赵家舅舅为什么红着眼眶将东西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