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面露担忧,端着汤药走了过来,“世子,您的汤药已经熬好了。”
“嗯。”温子尘淡淡应了一声,不似往日那般折腾,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后,随手将空的汤药碗放在了红叶手上的托盘里。
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公孙雪身上。
没人知道公孙雪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公孙雪一觉醒来,就成了这幅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空壳儿。
让人看着格外的揪心,然而,他们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世子,再喝杯茶吧。”红叶看了一眼公孙雪,又同温子尘道。
“嗯。”温子尘应声,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又递了回来。
红叶见他眉头紧锁,不在吭声,端着空聊茶盏和汤药碗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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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千辞折返回来。告诉温子尘,南疆圣女今日一早同禁军去了临城,怕是要晚上才回来。
温子尘闻言,脸色越发不好。
千辞在心下叹了口气,抬眸看了公孙雪一眼,见她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的虚空,也跟着拧了眉头,神情里不出的担忧。
温子尘看着公孙雪空洞的眼神,压着胸口往上涌的血腥味儿,对着千辞道:“再去驿馆,找个巫师过来。”
“是,公子。”千辞应声,快步往外走去。
大半个时辰后,千辞带着女巫回到了松月阁。
来的是昨日的那个女巫,在看到公孙雪时,那女巫脸色微变,随即快步上前来,在公孙雪面前停下脚步,闭了眼睛施展巫术为公孙雪探查。
须臾,苍白着脸睁开眼来,神色慌乱地望着温子尘:“世子,如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县主她、她应该是被人用南疆禁术抽去了魂魄……”
“什么?!”千辞惊讶出声。“这……这怎么可能?”
女巫摇了摇头,道:“这乃是南疆十大禁术之一,据百年前已经将修炼之术销毁,可、可……”女巫不出话来,暗自摇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百年来未曾出现过的南疆禁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子尘拧了眉头,她可没心情跟女巫纠结这个问题,只沉声问道:“抽去魂魄是什么意思?是魂魄被带去别处,还是已经消散?”
女巫定了定神,道:“我只在南疆的巫术课上听过这个,也只能探查出县主丢失了一部分魂魄,至于三魂七魄一共丢了多少,我探查不出来,不过看县主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被抽去不少,至于被抽去的魂魄究竟是被消散了,还是被拿去做什么了,这得等圣女回来,我等探查不出。”
温子尘又是拧了拧眉头,“那你可有法子找到圣女?”
女巫摇了摇头,道:“素来都是圣女找我们,我们鲜少能找到圣女。”
千辞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不是能瞬间移动么?那你能带我们去临城么?”
女巫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千辞,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只是,以巫术来实现的瞬间移动,目前整个儿南疆也只有圣女和大巫师会,圣女巫力值更高,会完成的更好,大巫师则经常会出错,至于我们寻常的巫师,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女巫完,遗憾的摇了摇头。
千辞抽了抽嘴角,忽然不知该什么好。
半晌,温子尘看着公孙雪,又问:“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女巫摇了摇头。
而今,除寥,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事到如今,世子只能放宽心,如果那人想要对县主做什么,早就做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女巫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温子尘皱了皱眉,没有应声。
千辞面色有些讪讪,伸手将人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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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凉了下来。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公孙雪明显感觉到伸手的墙面凉了不少,心下顿时觉得庆幸。庆幸如今是五月,这要是寒冬腊月,自己要是这么冻上一日,怕是要死了。
而如今,即便是到了晚上,也不至于特别冷,在路边将就一晚上,应该也不是问题。毕竟前世里领兵打仗的时候,时常穿着一身铠甲露宿山野间,
这么想着,公孙雪倒是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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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是个瞎子,看不见色变化,只能靠听见和感觉来判断周遭的一切,都周遭彻底寂静下来时,公孙雪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拿出一个包子送到嘴边,另外一个则重新包好了塞进怀里。
毕竟,她并不清楚婴灵会把她的魂魄放在这里多久。
吃完后,公孙雪口渴的厉害,但她没法子去找水喝,毕竟她一个哑巴。
思来想去,还是不要离开的好,免得水没找到,再耗费掉体力。
这么想着,公孙雪裹紧了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裳,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你倒是睡得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公孙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可眸中一片黑暗。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个瞎子哑巴,压根看不见东西。
“今的感觉好么?被人随意践踏嫌弃的感觉好么?”婴灵伸手挑起公孙雪的下巴,即便知道她看不见,开不了口,她还是继续问。
“还记得我的吧?你啊,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向往那虚无缥缈的自由。”婴灵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公孙雪的脸,道:“只要你跟我好好认个错,好好听我的话,好好跟我合作,我就放过你。”
公孙雪没有动。
婴灵看着她涣散的双眸,无声的笑了,“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个哑巴来着,那这样好了,只要你跪下跟我磕个头,我就原谅你。”
公孙雪仍旧没动。
彼时,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公孙雪所在的地上没什么人,四下里一片寂静,偶尔有狗吠声传来。
如果此时这个地方有人,一定能看到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裳,赤着脚的少女,那少女蹲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前,笑得妖娆又妩媚,而那脏兮兮的十几岁少年,则面无表情地靠墙坐着,一动不动。
这样诡异的画面,单单是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底发寒。
然而,公孙雪选的位置偏,是以,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也不至于吓到无辜的路人。
“其实,我觉得你身上这个壳子也不错,要不你就干脆用这个壳子吧,又瞎又哑的,多好,以后再也不能多管闲事了,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