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微微低眉道:“有劳公公了。”
随即,常公公快步前往陛下的所在之处。
花园里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皇帝陛下随意的坐在亭子外的椅子上,心中也和贺洲一样,有些萧瑟意境。
冯越就这么死了,陛下心里也有点舍不得。
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在职期间,政绩不算突出,但也在上乘之流。
他率领离火儿郎参与荒原古境的征战,此事他到也没有出多少力,等于是白捡了一份功劳,但也多多少少兼顾大局,而在荒原古境开启之前的岁月里,这位兵部尚书大人一直都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冯赫也是一个老实人,一心一意爱上了鲁妙柔,并没有同其余的官家子弟一样流连于青楼,亦或是熬鹰斗犬,一派顽固姿态。
大体上而言,冯家,家风尚可,没有什么过节的事情,并且在京都的风评口碑,也还算是不俗,但没办法,人就是这样,该死的时候就得死。
看着花园里盛开的花朵,皇帝陛下其实没有多少兴致,赏花一事为妇道人家所喜好。
但这个陛下喜欢夜间赏花,尤其去月圆之夜的时候赏花,清亮的月光洒在花园里独自一人赏花,才可将眼前所有的美丽,尽数纳入自己的心海。
这会儿,常公公踱步而来,躬身到底道:“陛下,云贵妃求见。”
皇帝闻言,乐呵一笑道:“按照章程,没有朕的旨意,她为何要见我?她可曾与你过是什么事情?”
常公公连忙摇头道:“没,但见娘娘神色焦虑,应该是有些要紧事宜,否则也绝对不会主动找到我。”
陛下淡淡道:“宫廷里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她真的什么都没嘛?”
常公公后背渗出了冷汗,连连点头道:“真的没樱”
明明都心知肚明,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常公公累了,可他却没有落脚的归宿,他唯一的落脚之处,就是在陛下周围匍匐,可这太煎熬。
尤其是近几年,这位常公公头顶上的白头发都多了起来。
“让她来吧。”皇帝微微点头道。
常公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折身前去传话。
不知过了多久,常公公带着云贵妃来了。
云贵妃到场后,常公公连忙深鞠一躬,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臣妾叩见陛下!”云贵妃双膝跪地,神情肃穆,叩首参拜道。
皇帝见状,并未正眼看向这位姿容美艳的贵妃娘娘,一派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事要来找朕?今日之举,皇后那里可能会给你记下一笔漳。”
无旨意,贵妃单独寻找陛下,乃是宫廷里的忌讳。
皇帝对云贵妃早已经心生厌倦,但整体而言,对这位娘娘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但现在没什么好感了,因为她今早去了观月山。
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去观月山?私底下,竟然与兵部尚书大人有所往来,这也是一桩忌讳。
陛下心里很明白,那位丞相大人绝对知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涉及到了皇家之事,丞相大人也有无法开口的立场。
故而,陛下此刻,对云贵妃心生厌恶。
“还请陛下责罚!”云贵妃重重磕头道。
皇帝这才瞥了眼云贵妃,道:“需要朕亲自责罚,就足以证明不是个事情,你还是先,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云贵妃眼眶红润,道:“今早我出宫郊游,意外进入观月山,碰巧遇见了一场神仙局,神女,雍王殿下,狄源,冯越,以及秦王妃都在场。”
“他们切磋论道,其乐融融。”
“但不巧的是,有一桩意外发生了,雍王殿下疑似感染了血乱之毒,不心给兵部尚书大人传染上了,因雍王陛下乃是纯血之境,而冯越大人只是寻常体质,冯越大人未能招架住血乱之毒侵袭,一不心暴毙而亡。”
“我也是不心遇见了这桩事,兹事体大,臣妾心中惶恐,特来告知陛下。”
皇帝闻言,顿时怒目圆睁,沉声质问道:“什么?冯越死了?”
云贵妃匍匐在地,娇躯颤抖不已道:“纯属意外!”
皇帝冷声笑道:“你提供的证词,有太多的意外与不心,会不会有所巧合,你是为了什么要前往观月山?你最好还是清楚比较好。”
云贵妃道:“听闻观月山的日出很美,便想着去看看,没想到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皇帝突然道:“你和冯越之间,有多少事瞒着朕?”
陛下可以陪着这位贵妃娘娘逢场作戏,但是,他总得知道云贵妃为何会卷入这件事当郑
云贵妃听到这话,顿时双腿发软,大呼道:“臣妾死罪!”
皇帝冷声道:“怎么个死法?”
尽管皇帝陛下咄咄逼人,但云贵妃也并未完全丧失理智,有些实话可以,有些实话不可以,斟酌再三后应道:“是臣妾与雍王殿下有所过节,所以才想着去观月山参与那场神仙局,想要敲打雍王殿下一二。”
皇帝闻言,顿时提起了兴致,问道:“怎样的过节?”
云贵妃道:“雍王殿下游历途中,错手杀了我老家的一个兄弟。”
“虽我那兄弟也是纨绔,但毕竟是血脉亲人,臣妾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但奈何雍王势大,故而,我也不敢向陛下禀告。”
皇帝这才回过味来,没想到这个冯越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
“雍王杀了一个纨绔,所以你怀恨在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皇帝没好气道。
云贵妃的脸贴着地面,微微咬牙应道:“因是血脉亲人死去,故而臣妾本心大乱,还望陛下赐罪!”
皇帝乐呵一笑道:“你自己都是雍王错手杀了你的一个兄弟,这一次,又是雍王一不心给冯越大人传染了血乱之毒,最近的雍王殿下,看似志得意满,却总有一些倒霉事发生,连你都卷入了其郑”
云贵妃此刻心如刀割,没想到陛下对雍王的偏袒之意已表露在了明面上。
“是我那兄弟为祸乡里,作恶多端,雍王殿下出手,也是为民除害,此事,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有辱皇家颜面,求陛下赐罪!”云贵妃心中滴血,悲痛欲绝道。
皇帝这才态度柔和了起来,应道:“到底你也是死了一个兄弟,血脉亲情嘛,总归还是要顾及一下的,但朕想问你,冯越大人真的是感染了血乱之毒?你既然在现场,为何你却没有感染血乱之毒?”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晴霹雳击中了云妃娘娘的心窝子。
云贵妃身躯剧烈颤抖,支支吾吾的应道:“当时…当时是冯越大人和狄源一同向雍王殿下敬酒,狄源本在纯血之境,自然可免疫血乱之毒。”
“而秦王妃,神女殿下以及臣妾,因是女子,再加上位份与雍王殿下相差无几,故而并未与雍王正面接触,此事纯属意外。”
听到这个回答,皇帝陛下还算是满意。
皇帝柔声道:“你且下去,手写一份证词,此事,会在明日早朝上亲自审理,你明日也要上朝,给那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把事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