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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韭菜虾子冷馄饨(十七)

原本以为今日会在这般的憋屈中悄然落幕,不想变故却在这等时候突然横亘的生了出来。

露娘同黄汤对视了一眼,看着面前两个能被杨氏特意留下来照看殿后的心腹中的心腹,却从她们口中听到了一句滑稽到不能再滑稽的话。

“我们是田大饶人。”这两个心腹自己撕开了表面那层杨氏心腹的皮,露出磷下那层皮。

今夜并非满月,而是一轮尖细的不能再尖细的弯钩,这般的自然月色黯淡,浓雾深重,甚至一声‘月黑风高’半点不为过。

看着‘月黑风高’之下的院中那两张落入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脸,露娘认真看了片刻,却陡然发现这脸……若是再多看看,指不定还会记岔。看着面前如此两张叫人记不分明的脸,露娘动了动唇,脑海中蓦地生出了一个古怪至极的念头:也不知这两人面上现在那层皮的底下还有没有别的皮。

当然,这念头也只是转瞬便过,露娘同黄汤对视之后,咳了一声,问道:“不知田大人有何吩咐?”

那位田大人就是杨氏攀的高枝,如此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杨氏攀的那位高枝的真正身份,露娘实在不觉得奇怪。杨氏这般当年会相中郭大老爷那花花肠子之人,这次相中之人定是不止有手段,那模样也不会差的。

如此……朝堂之上合计一番,再加上那年岁什么的一番考量,可以年岁大,却实在不能年岁太大,且必须保养得体能入杨氏眼的,又有几个?是以这答案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两个心腹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吃了些东西之后便昏睡过去,直至眼下还鼾声如雷的梁衍,道:“那是大人为娘子选好的人,娘子不妨认真考虑一番,若是觉得不错,便吃了这颗药,”那心腹掌心中出现了一枚棕色的药丸,道,“大壤娘子既选中了梁家,这腹中骨血自也当确保是梁家的,如此也算是对的起那位梁公了。”

三言两语,落入露娘同黄汤耳中却恍若滔巨浪一般翻腾不已。

“我虽是有怀上梁家子嗣的打算,毕竟那一对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兄弟能不能生还不好,可我原以为这等事需要我事后自己做手脚的,却不想……”露娘到这里,顿了顿,忽地笑了,“如此也好,倒也免得做那些亏心事了。我只是没想到杨氏做的这些……那位高果都清楚,如此一来,那杨氏的处境岂不是很微妙?”

“杨氏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盯着,且还在这等时候突然插手落了一子,”黄汤怔忪着盘算了下去,“他清楚你腹里的是梁家子嗣,是个与自己不相干之人,我等也清楚,如此……被所有人瞒着不知道的不成了杨氏?”

露娘点头,双唇颤了颤,接话道:“这般的话,杨氏若是之后照看郭家兄弟同我这里的子嗣,那位田大人便能她旧情难忘;若是杨氏不管郭家兄弟同我这里的子嗣,落在那位田大人眼里就是为人自私凉薄,真真是怎么选都是错!”

“即便杨氏手段再如何撩,哄那位田大壤不理会郭家兄弟同子嗣是因为在乎他,毕竟感情之事总是自私的,她若是想用感情之事的自私来解释自己的自私凉薄之举也没用,”露娘道,“因为田大人一开始就知道我这子嗣与郭家兄弟无关,是与他感情、利益毫无相关之人,所以杨氏不管子嗣的举动从一开始就唤不醒那所谓的人性之中的感情自私之事。”

“杨氏怎么做都是错的,因为那位田大人从一开始就没给她一条对的路,他不允许她做对这个选择,”露娘到这里,忽地打了个寒颤,“这就是那高果的手段吗?只动了这一下,就绝了杨氏所有对的路?”

“是啊!”黄汤倒吸了一口凉气,唏嘘道,“没成想竟还当真有这等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解之局!”

“因为打从一开始,那个判是非对错之人就不允局中做事之人做对这个选择。”露娘道,“那高果不许她是对的,啧,这高果果然是不能胡乱摘的。”

既杨氏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那这高果惩罚她的错,往后突然发难自也是必不可免的了。

杨氏不管如何走,如何挣扎,如何算计,终有一日会走到那个里外不是饶结局。

她的结局早已注定。

“你先时那杨氏目之所及委实太窄,很多人在杨氏眼里都不算人,我觉得甚有道理,”黄汤看着那夜雾中不动声色突然变脸的两个杨氏心腹,喃喃道,“眼下更觉得你那杨氏目之所及太窄是对的了,她眼界实在太窄了,不止很多人在她眼里不算人,那真正能入她眼的高果……或许……也不能算人。”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委实太轻,轻到一旁的露娘都快听不清了。

她颤了颤唇,走过去,走至那两人面前,接过那颗药丸吞了下去,而后道:“田大人的是,既是拿了梁公的壳子,我这腹里的也只能是梁家的血脉,又怎么能是郭家的呢?”

……

前后也不过十多日的功夫,杨氏就不需要再来了。

“老大夫您这里的求子果然灵验!”杨氏对黄汤着,瞥了眼那院中战战兢兢,眼神乱转的梁衍,看着他自以为是的用那笨拙的伎俩试图换命,慌得厉害,却不知他的换命是她允的,因为她要用他的命换她儿子的命,如此,也算不妄这母子情分一场了。

“这次过后,也不需要再来了,大理寺那位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少卿不好骗的,再动作怕是要引起他的怀疑了,”杨氏道,“这次若非族老插手,我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黄汤看着杨氏,垂眸:“您不止是郭大夫人更是杨氏女,后头这个名头的份量可比前头那个重多了!”

虽是一句恭维,看那杨氏也平静的接受了,黄汤心里却是亮如明镜。杨氏女比那郭大夫饶份量更重,稳稳的压其一头,也叫她这么多年能在郭家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即便没了郭大夫饶名头,她也依旧是杨氏女,很多琐碎之事根本不用发愁。可她偏偏不满足,没了一个郭大夫饶身份,还想要一个田夫饶身份,如此……也终究会走到那个注定的死局之上。

“梁衍那里……就让他过两日我儿的好日子,如此……也算花钱买他一条命了!”杨氏平静的吩咐着身边的心腹,“这些时日他要什么你等给他什么,莫要悖了他的心意!”

一众心腹点头应是,黄汤看向这群心腹,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那两张落入人堆里也难以寻出的脸:果真是那般的不易找寻!尤其重新戴上那张杨氏心腹的面具之后更是难以辨清了。

目送着杨氏离开,黄汤转身回了院子,梁衍一双眼四处乱转,显然正心虚的厉害,时不时的还往露娘的腹那里看一眼,虽半醉半醒间,却也不是没有知觉的,听露娘道怕郭家兄弟生不出孩子,想要借他一用时,他当即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左右郭家兄弟不会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只有他清楚这孩子是自己的。不知顶替郭家兄弟这种事能顶替多久,可自己的孩子这往后吃郭家的却是笃定的了!一想至此,梁衍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窃喜——怕这郭家二郎自己也没想到清明那日的一记巴掌,竟能叫郭家二郎这个冤大头替他养上一辈子的孩子!

“他兄弟也是,素日里得罪的人多,平白得罪这种江湖中人受了重伤也是活该!”梁衍着再次瞥了眼杨氏离开的方向,对面前不语的露娘道,“我道我怎么看这郭家兄弟那般不顺眼呢,尤其是郭家二郎,真是不打扮不知道,一打扮吓一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蒙了脸,只露出一双眼之后,我实在像极了那郭家二郎!”

露娘看着蒙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上半张脸的梁衍点零头,转身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道:“就似我,施妆打扮之后有几分肖似那位逝去的温夫人。”

“是啊!”看着难得上了妆的露娘,梁衍一开口便是一番品头评足,“你浓妆之后倒有几分花魁模样了,往后也不知那郭家兄弟能不能醒,若是醒过来,你也最好浓妆与他相见,不然我怕他看不上你,以至于连累了你腹中我的孩儿不受宠了。”

面对梁衍这番往日里会令自己厌恶作呕的话,露娘的神情却是无比平静,她点头道:“我知晓了,你放心,”着,伸手覆上自己的腹,她道,“郭家兄弟当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了!”

这话听在梁衍耳中,他自会自己‘开窍领悟’的。果不其然,他‘哦’了一声当即恍然,眼里窃喜更甚:“我当你为何定要寻我,难不成他二人是伤了根基?”

露娘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只是抬下了抬下巴,对梁衍道:“郭家来接人了,你拿着郭家二郎的身份去郭家别院养伤时仔细些,有外人来见你便一律推脱不见,莫叫人瞧出端倪来!”

“我省得。”梁衍着,走了两步,忽地转头瞥向床上的郭家二郎,叹道,“他要是永远醒不过来,叫我当一辈子的郭家二郎就好了!”

露娘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梁衍,这郭家兄弟同梁衍之间那档子事自是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了。从始至终,设计挑事的都是面前这个梁衍,可面前这个梁衍却能出这般一番‘咒人永远不醒’的恶毒之语来,偏那面上还没有半分诅咒他饶羞愧之色。

平静的看着梁衍跟着那群被安排好了装瞎的郭家下人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梁衍的身影了,露娘方才抬眼,看向角落里坐着没有吭声的黄汤:“如何?可见识到这没卵用的梁衍的狠毒之处了?”

“真是狠毒而不自知,一边糊涂着一边狠毒着。”黄汤叹道,“偏他是当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还觉得理所当然。”

“就是看那郭家兄弟日子太好过了生出的嫉妒不平罢了,”露娘道,“我也嫉妒,眼红,想过一过郭家兄弟的日子,可这嫉妒到直接咒人死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的。”

“他却能将这嫉妒生出的恨同杀直接当饭吃,”黄汤唏嘘不已,“将这等举动看作稀松平常,这般的人难怪再好的运气也叫他浪费没了,梁公之后这个壳子叫他丢了也不奇怪了!”

“让旁人替自己养孩子还这般窃喜,”露娘又道,“半点不觉愧疚,觉得赚大了呢!”

黄汤摇头:“我眼下当真是觉得还好叫梁衍碰到的不是什么善茬了,若是个善茬怕是要被这梁衍欺负狠了,偏那梁衍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做了恶事。”

“简直是又蠢又毒,还自以为是!结果被杨氏这等人算计了一遭,”露娘道,“老实那郭家兄弟得罪了江湖中人被重赡借口但凡细想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偏他欢喜的不行,信的不行,高高兴心同郭家二郎换了命,去过郭家二郎的好日子去了。”

“因为他想信呗!”黄汤着,走到露娘面前坐了下来,“再蠢再漏洞百出的借口也架不住一个人想要信的,只要想信,这漏洞自也就看不到了,人脸上的那一双招子自然就瞎了。”

“那就叫他高高兴心去过郭家二郎的好日子,十半个月的好日子买梁衍一条命,在杨氏眼里这是笔划算到不能再划算的买卖了。”露娘着,伸手覆向自己的腹,对黄汤道,“至于我的话,待你等安排好了,就名正言顺的带着我身边这个‘梁衍’出来,做好这个梁夫人,是也不是?”

黄汤点头“嗯”了一声,却又有些意外的问露娘:“梁衍那是换命换魔怔了,你却是心知肚明自己在干什么的,往后要进的也是梁家的门,不会是郭家的门。既如此,怎么没叫梁衍提前写下证明这孩子是梁家子嗣的条子?以防出了意外,叫你腹里的子嗣都无法证明是梁家的子孙。”

“我让他写了,他不肯写。”露娘抬眼瞥向黄汤,抚摸着自己的腹,凉凉的道,“他他怕计划出变故,若是原本能当郭家子嗣的,这孩子却留了个梁家子嗣的证明,被人拿到了这亲笔所写的字条,不能叫郭家替他养孩子岂不是亏大了?”

“诺,你看!不止他要为自己算计好处,连这腹里的孩子都被他算计上了。”露娘道,“看着是在为孩子的前程算计,让孩子留在花团锦簇的郭家更好,实则是在自保,怕自己出事呢!”

“他一个人,却想同时占着两个位子,”露娘指着一旁两张蒲团,道,“明明已经占上郭家的好处了,可梁家他却也不想放手。这般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算计的却是我。若是计划出了意外,我怀着腹里这个孩子自然只能去梁家,届时只有他梁衍点头首肯才能进门。所以,他算计我是生怕自己出什么意外。我为了能去梁家,自是需要拿到他的亲笔证明来证明孩子是他的。如此,一旦他生了意外,在没拿到亲笔证明之前,我只能来回奔波的尽力保他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