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珍走到板车边，解开一个麻袋口子，抓了一把棒子面在手里捻了捻，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嗯，是好面，干燥，没霉味儿。”
她点点头，看向徐建国，
“建国费心了。老蔡，给钱，卸货。”
蔡全无得了令，麻利地数了钱递给徐建国。
徐建国接过，揣进兜里，也不多话，帮着蔡全无把一袋袋粮食卸下来，码放到墙角。
完事后，徐建国推着空车，冲徐慧珍和蔡全无一点头。
“那我走了。”
“慢走。”
徐慧珍客气了一句。
徐建国推着空车，拐进另一条胡同，熟门熟路地来到陈雪茹家后门。
轻轻叩了三下，门很快就开了，陈雪茹穿着件丝绸睡袍，倚在门框上，带着几分慵懒。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
“事儿多，耽搁了。”
徐建国推车进了院子，随手把门带上。
“牛爷那边怎么样？又抠出什么宝贝了？”
陈雪茹给他倒了杯热水。
徐建国喝了口水，暖了暖身子。
“老样子，不过这次让他出零血。东西先放他那儿，早晚都是我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多是陈雪茹问，徐建国答。
快亮的时候，徐建国才起身。
“我得回去了，院里那帮人，眼尖着呢。”
陈雪茹也没留，只送到门口。
“路上心点。”
徐建国点点头，趁着晨曦微露，回了四合院。
刚过六点，院里静悄悄的，他轻手轻脚地进自己屋里，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晚上，收获不。
......
蒙蒙亮，院子里还静悄悄的。
“砰砰砰——”
于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
“谁啊，大清早的……”
“是我，点声。”
徐建国压低了声音，闪身进了屋，额上见了汗。
他随手把门带上，动作轻巧得像只猫。
于莉揉着眼睛坐起来，睡意还没全消。
“你这又是折腾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练练拳脚，活动活动筋骨。”
徐建国脱下外套，随口应着，
“昨在陈雪茹哪里，早点回来，省得院里那些人看见了，又不知道嚼什么舌根。”
他太清楚这四合院里的人了，芝麻大点事儿都能传得沸沸扬扬。
于莉撇撇嘴。
“知道了，就你事儿多。”
打了个哈欠，又躺下了。
七点刚过，中院的水井边热闹起来。
秦淮茹拎着空桶，正准备打水，许大茂晃晃悠悠地凑了过来，斜着眼睛看她。
“哟，秦姐，嘛去啊？”
秦淮茹眼皮都没抬一下。
“许大茂，你挡我路了。”
“嘿，秦姐，脾气还是这么冲。”
许大茂嬉皮笑脸的，
“最近手头紧不紧啊？要不要弟弟我帮衬帮衬？”
秦淮茹动作一顿，心里不是滋味。
家里那几个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棒子面眼看就要见底了。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了些。
“家里……孩子多，嚼谷不够。”
许大茂一听有门儿，眼睛都亮了，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腻歪劲儿。
“帮你可以，不过嘛……我可不白帮。帮别人我没那闲工夫，帮你的话，嘿嘿……你懂的。”
那眼神黏糊糊的，恨不得粘在秦淮茹身上。
秦淮茹“噌”地一下抬起头，脸色铁青，手里的空桶往地上一墩，发出“哐当”一声响。
“许大茂，你那点花花肠子收起来吧！想占便宜？下辈子！”
她啐了一口，
“真是癞蛤蟆想吃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许大茂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直哆嗦。
“你……秦淮茹，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滚！”
秦淮茹懒得再跟他废话，提起水桶，绕过他，径直去了井边。
许大茂憋着一肚子火，骂骂咧咧地往院门口走，刚到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茂哥！哎哟，可算瞅见您了！”
崔大可一脸谄媚的笑，快步迎了上来。
这崔大可也是院里的住户，平时不怎么起眼，今倒显得格外热情。
许大茂正没好气呢。
“干嘛？有事？”
“茂哥，您这是要去厂里？”
崔大可点头哈腰的，
“我有点事儿，想跟您聊聊，耽误不了您多大功夫。”
许大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什么事儿？”
心里琢磨着，这子能有什么事求到自己头上？
“就是……一点事，想请茂哥您指点指点。”
崔大可笑得更殷勤了。
许大茂心里那点不痛快，被崔大可这几声“茂哥”叫得舒坦了些，哼了一声。
“那你快点，我厂里还一堆事呢。”
“得嘞！”
崔大可跑着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时，许大茂已经不耐烦地跨在自行车上等着了。
崔大可麻利地跳上后座，许大茂一蹬脚蹬子，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出了胡同。
路上，风刮在脸上，崔大可紧了紧领口，开始套近乎。
“茂哥，您在厂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这放映员，一般人可干不了吧？听厂长都得给您几分面子？”
许大茂听着这话，尾巴都快翘上了，咳嗽一声。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厂里的大会情，哪次放电影少得了我？厂领导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
“我就知道茂哥您有本事！不像我们，睁眼就为那几毛钱奔波，没个盼头。”
崔大可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茂哥，我怎么瞅着你们厂门口，跟以前不一样了？查得那么严实，跟防贼似的。”
许大茂瞥了他一眼。
“厂里有重要生产任务，保密！你子少打听，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心里却嘀咕，这孙子打听这个干嘛？
崔大可连忙点头。
“是是是，我不问了，不问了。国家大事，哪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瞎琢磨的。”
话间，轧钢厂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门口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卫，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来回扫着。
进出的人，自行车筐，带的饭盒，都得打开让他们仔细检查。
崔大可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暗暗咋舌。
乖乖，这阵仗，想从里面捞点东西出来，怕是比登还难。
看来，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
这轧钢厂的水，可比他想的深多了。
两冉轧钢厂门口，看到严格的检查，崔大可觉得偷东西赚钱不易需要慢慢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