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沥沥敲打在巴士车窗上,秦璎好笑地睁开眼睛。
秦家祖宅里,偷偷配了钥匙折返的两个黄毛,就站在帝熵眼皮子底下开始商量怎么给秦璎做局。
“看你姐在库房里吓得肯定是怕耗子,我们想办法抓两窝耗子来吓她。”
“再……”秦伟涛的黄毛朋友叫邹阳,嘿嘿笑着又出了个损点子:“再搞点恐怖的事。”
相比起邹阳,秦伟涛这当面笑眯眯的人却长了一颗黑心肝。
他看了一眼屋顶漏大洞的库房,一咬牙:“不够。”
“咱们得一劳永逸。”
他压低了声音:“她要回来住,肯定得找人修整房子,你还记得班哥干什么的吗?他家里祖上干什么?”
邹阳脑子有点不太好使,想了一阵没想起来。
“班哥不是在竹海景区门口跑黑出租?他家里……收破烂的呀。”
“滚滚滚。”秦伟涛显然对他话中的班哥挺尊敬,连骂三声滚。
“叫收破烂的是对劳动者的歧视懂吗?”
“现在叫环保回收。”
秦伟涛觉得被邹阳把话题带歪了,顿了顿继续道:“班哥家祖上就是有名的木匠。”
“听,当时这间老宅就是班家祖上修的,你看看那雕花。”
“我们请班哥来,这样……”秦伟涛凑近邹阳的耳朵,在他耳边耳语。
爬在木头模特上的金属银蜘蛛往前爬了一点,却只能听见些许细碎耳语。
“班哥……碰瓷……讹大的……”
秦伟涛完后,邹阳双眼霎时一亮:“厉害啊阿伟。”
“算计你堂姐也一套一套的。”
话没完,邹阳后腰挨了秦伟涛一巴掌:“少废话,走,找班哥去。”
他两个勾肩搭背离开后,木头模特上趴着的蜘蛛静静转身,对着屋顶的大空洞搓了搓爪子。
全程听完他们密谋的秦璎,叹了口气。
……
撑着伞在细雨中回到家,秦璎刚一开门就一踉跄。
夫诸站在门垫上,狗里狗气地摇着短尾巴迎接秦璎回家。
秦璎没留神,险些一脚给它踩成鹿肉饼,扶着鞋柜才站稳。
夫诸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摇着的尾巴往下一耷拉,外头的细雨应声变大。
它受了箭伤,昨又死里逃生了一回,难免情绪起伏大。
秦璎没苛责它,把雨伞挂在门后,将它从脚垫上捡起。
“好啦,没怪你,控制一下情绪。”
这老城区设施老旧,下水本来就有问题,因为夫诸的雨连淹两次街道,秦璎还想着给改造工程定向捐一笔款弥补呢。
夫诸再收不住,还得再淹一次。
闻言站在她掌心的夫诸急急点头。
夫诸大爷在箱中世界不太受待见,在上神家中有瓦遮头有暖和的垫子睡,难免激动零。
不过它会努力控制情绪的,保证!
夫诸发誓似的举着个蹄子。
秦璎一手托着它,一手解开鞋带蹬掉鞋子。
见旺财进宝都不在客厅,她问到:“旺财和进宝呢?”
话音落,就听见厨房传来乒乓一声。
夫诸一僵,胸口剧烈起伏,钢蓝色的眼睛转来转去。
肉眼可见的心虚。
秦璎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定又是旺财和进宝在厨房作妖。
夫诸体型太派不上用场,被派来门垫这望风。
那两只能作什么妖,秦璎也大致猜得出,左不过就是偷零嘴吃。
秦璎叹口气,托塔一样托着夫诸走进厨房。
厨房门前旺财和进宝并排站着,两个脑袋恨不得塞到胯下。
秦璎没理它们,伸头进厨房一看,眼皮一跳。
之前她买的罐头零食,韩烈有好好摆放进零食柜。
但现在柜门打开,狗罐头滚了满地,旁边撒着瓜子粒和松仁。
遍地的塑料袋子里,各种肉干零食旺财爱吃的都吃了,不爱吃的咬得湿哒哒丢在地上。
其中一个狗罐头,铁皮咬得全是牙印,还有烧焦硫磺味。
显然某只狗子曾试图变身祸斗偷吃。
秦璎缓缓抱起手,把两个蹲在门口的东西看得不敢抬头。
站在她掌心的夫诸胆战心惊,左看右看之后,外头惊雷轰隆一声。
“你们也是到了拆家的年纪了?”
秦璎一个字,旺财和进宝就是一抖。
哪有之前在厨房拆家的嚣张劲。
旺财耳朵耷拉,眼睛也不敢睁开。
进宝怂一点,藏在了它的肚皮下去。
两个毛呼团子怂四挤在一起,都腆着个异常大的肚子,也不知是偷吃了多少。
秦璎视线在它们肚皮上扫了两眼,终究是气不起来。
狗鸟本来就精力旺盛,正是需要遛需要野消耗精力的时候。
只是这古城区人多眼杂,加上秦璎不是躺医院就是去箱中世界。
两个东西的精力旺盛,拆家又怎么能怪它们呢。
已经初步具备养宠人美德的秦璎,看着它们的脑门顶冷哼一声。
“自己收拾!”
她转身就走,留下本以为会被训一顿的旺财和进宝面面相觑。
片刻后,正在托着夫诸上楼的秦璎听见两个东西嗷呜嗷呜喳喳喳的欢呼。
洗好澡,秦璎头上搭着条毛巾先给夫诸箭伤处换了药。
然后她坐到了书桌前。
箱子周围,照旧有很多箱中世界献祭上来的祭品。
箱中世界几已经过去,沙民们逐渐站稳脚跟。
韩烈驯服了角蜥,又有兽犼群帮助,沙民们开始有意识向外探索。
探索过程中,发现不少没见过的玩意。
什么甜的枣,酸的果,辣的叶,他们能找到的能吃的东西,都顺手给秦璎献祭点。
于是秦璎的桌子前,又多了很多东西。
她两个指甲,拎着一个芝麻粒大椰子似的东西看了一阵,感觉有被萌到。
夫诸过来闻闻嗅嗅。
秦璎大方让它自己看,能吃的就吃掉。
箱中世界韩烈正领着一些沙民,教导他们在绿洲中狩猎寻药。
秦璎撑着下巴看了一阵,没有打扰。
她合上箱盖。
既然暂时离开,那么她得将埋在院里的几片龙鳞全部收回,用幽草粉藏匿气息。
秦璎带着夫诸走到厨房,把叼着零食袋丢垃圾桶的旺财拎上,来到了前院第一块踏脚石前。
“帮我找找东西。”
秦璎当时埋龙鳞埋得随意,现在寄希望于旺财和夫诸的鼻子够灵。
刚刚逃过一劫的旺财不敢造次,耸动湿漉漉的鼻头。
很快,它疑惑的歪了歪头,爪子按在一处呜呜一声。
站在雨中的夫诸,也在同一个地方蹦跶。
秦璎以为它们找到东西了,用园艺铲一挖。
拨开生长异常茂盛的草根后,一团黑中带褐的肉质玩意露了出来,在秦璎的注视下蠕动了一下。
秦璎头皮一麻,手比脑子快,园艺铲一铲斩下。
园艺铲算是锋利的边缘,像是切到了一团香菇上。
泥中生长之物褐色表皮破开,淌出一股乳白色的浆液。
湿漉漉的街道上,霎时间充斥异常浓郁的清香。
麻将室二手烟气中打牌的人嗅到气味,好似喝了什么提神醒脑的灵药,只觉脑中倏然清明。
懒洋洋趴在麻将室门口的大黄狗,耳朵突然支棱,正要朝秦璎家寻来时,那阵异香又突然消失在雨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