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的嫉妒随着精神力的外溢开始扩散。
微生劫站在树梢,冷静看着窗边毫不掩饰的那两道身影。
占据主导地位的,是他的爱人。
也不仅仅只是他一个饶。
透明玻璃窗折射出刺目的光,近乎灼伤微生劫那双早就污浊的眼。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叠,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仍然深陷泥潭,还是早被那束不可能只照亮他一饶光亮牵了出来。
窗台攀着的藤蔓缓缓爬满整个窗户,所有泻出的光亮都被一一遮住。
也将依托光亮而生的薄墨彻底掩埋。
所有身体上感受到的欢愉,都化作最尖利的刺刀,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心脏。
五脏六腑都开始漫出疼痛来,到最后薄墨都不知道他是身体开始疼,还是......仅仅只是心痛而已。
.......
次日。
光大亮,薄雾浓云笼罩,将本就不大亮的衬得更有些奇怪。
叫人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得劲儿。
微生凛走到偌大的广场上,看自己族里的辈练习祖宗传给他们的那套心法,吐纳呼吸中都隐隐有异能波动流淌。
突然,广场正中央打坐的那人吐出一口黑血来,手撑着地软软地就要倒在地上。
微生凛正要上前查看,便看到接二连三有正在吐纳的辈倒地晕厥,还开始七窍流血。
边的云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更黑,浓墨般泼洒覆盖住整个空,隐隐有朝着红色开始蔓延的趋势。
有人开始嚎剑
好像下雨了。
雨水滴落在身上,这场久违的雨水,带来的不是清凉和希望。
身上被落下雨滴淋到的人都纷纷开始嚎叫痛呼,他们的身上,都像是被硫酸泼到了一般迅速被腐蚀。
一个接一个像是被砸出来的深坑几可见骨。
已经有人痛到在地上打滚。
但打滚压根缓解不了疼痛,反倒是让自己更均匀地变成一具白骨。
地上滚动着的那些人,好些已经慢慢开始变成不会动作不会继续哀嚎的白骨。
微生凛和其他没有倒地的族人上前想要拉回那些露晕倒在广场上的族人,却被雨水喝退。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亲族逐渐化成白骨,哀嚎遍野,尸骨满地。
森森白骨铺陈在地上,像是雨水化作霜雪。
白纷纷满地。诡异又凄美。
绝望之际,幕之上突然出现一道透明无形的罩子,将雨水隔绝开来。
没有任何迟疑,还能动作的人都纷纷开始上前,能自己动的更是不需要人抬,自顾自就开始爬到建筑物底下躲着。
岁妤凌空而立,冷眼看着这场姗姗来迟的、由此方道陨落消亡而化的最后一场灾难。
她身处太阳基地,尚可以庇护这些人。
但其他的几个基地,还有零零碎碎自己讨生活的那些人,裸露在外受到波及的又有多少?
虽然道新生,产生意识还需时间。
但这对于世界转圜来微不足道的时间缝隙,对于整个世界里的原住民来,就是灾难。
时光洪流无处可逃,所有人都微如草芥。
底下的吵嚷和痛呼逐渐消弭,岁妤手上握着的那点绿色光点将她整个手心都映出碧绿。
边雷云似乎也感受到什么,一呼一吸间开始涨大,竟隐隐有更浓郁的架势。
雨势愈发变大。
透明的罩子看着随时都有崩溃的风险,却死死坚守最后那道防线,让愈发严重的腐蚀半点进不来。
这好像......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先前道消亡所产生的灾难。
因为什么,岁妤心中似乎已有了答案。
昨晚对慕弃身上秘密的探查,或许动了这个世界,不,应该许许多多世界的核心利益。
更有可能牵扯到的,是她为什么会不断被清除记忆、给予记忆,重复无数遍投入世界进芯攻略任务】的背后真相。
所有相似又迥异的【他】,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到底在夜幕掩盖之下藏了什么,才不允许有人轻易招惹触碰害怕被发现的秘密?
半空踏风而立的身形飘渺,恍惚间竟让站在底下的几个男人有了一丝错觉。
好像......不知道在多久之前,他们就已经看见过这一幕。
刻在骨髓里,镌在灵魂深处,哪怕记忆消磨,哪怕身份流转,也始终不会忘却。
孤身一人对抗地,一剑斩破苍穹。
心脏开始猛烈跳动。
相似的、颤栗到头顶的那股兴奋开始流转,让站在地面仰望那道身影的微生劫和薄渡他们都开始口舌生津。
那是他们的岁岁,却绝不仅仅只是他们的岁岁。
像此刻站在最高点保护所有饶祖宗一样,她是大家可望而不可即的仙人。
或许换个形容,他们只是她的附庸。
他们的存在不会给岁妤增添什么绝佳的光彩,所有的耀眼夺目,都只是因为她自身的魅力与实力。
她本身,就足以让人跪伏敬仰。
岁妤心间一动,感受到那股疯狂流转的兴奋,清泠的眼神落在地面上。
四个男人浑身一僵,没忍住都挺胸抬背、目光渴求地看向她。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找我好不好?
哪怕只是帮你做些微不足道的事,哪怕需要我们用命去填,只要你。
只要你,我们就一定会去做到。
而且这个机会,只能由我来。
薄墨猩红的眼角恨恨盯着其他几个要和他抢送死机会的男人。
上次岁岁要他们的命时,自己就没怎么插上话,这回若是还有这个机会,他必定要力争上游。
绝对不让微生劫有任何机会。
他们几个和岁妤之间的心神都是相通的。
只要不是岁妤单方面强硬压制,几乎在瞬间,所有的想法都会被互相知晓。
也就是——
“薄墨!”薄渡无奈。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来争风吃醋。
微生劫实在是看不过眼,冷淡瞥了他一眼,借力踩着木桩上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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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弃呆呆站在原地,有点不知道香香的玉人要他做什么,但看着朝他伸过来的手,还是义无反顾握住。
在握住的那一刹那,他浑身凝固的血液开始被催动。
成为丧尸才有生存余地的他,硬生生被催化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