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没有谎，秦老此刻的精神是比他离开大丰村来京城前好多了。
秦老笑道：“祭拜了老主子，见到岭念的辈们，老头子心里高兴，这精神头就好了。”
“见过欧阳爷爷。”程哥儿等他们寒暄完后，赶忙过来见礼，又立马等不及的扑向顾锦安：“大哥，我好想你！”
自打大哥在京城做官后，他们兄弟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这次进京，为了避嫌，顾锦安跟秦三郎都没有来接他，一直等到鲁家的事情落定后，他们兄弟才见面了。
至于秦三郎，昨晚已经在成国公府见过了，今也陪着他们上欧阳家来了，正站在后头揪住想要找机会偷溜的孤旺。
“都是大人了，还这么孩子气，赶紧松开，免得被人笑话。”顾锦安笑骂着，却抱住程哥儿，夸道：“你这几年做得很好，大哥不如你，你辛苦了。”
这个他们总是担心会夭折的幼弟，也长成了能挑大梁的鲁国侯。
想着程哥儿这些年在家打理家业、斗鲁老贼、整理大奉产业、进京还产，接下来还得跟卫岐虚与委蛇、跟各方斗智斗勇的事儿，顾锦安是觉得很对不起他：“是大哥不好，对不起。”
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
程哥儿听罢，也很想哭，可他长大了，得扛事儿了，不能老是哭，是推开顾锦安，笑道：“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大哥以后就别盯着我念书，我现在可是鲁国侯了，出息了，不用考科举了，所以不用念太多书。”
顾锦安道：“正月里可以让你吃喝玩乐，可过了正月，还是得抽空读书……人活着就得多读书，如此才能明理知事，不至于日渐昏庸，还得勤练武，如此才能有自保的本事，才能平安长久的活下去。”
啧，程哥儿听得窒息了，很想找根柱子来撞一下：“大哥，你才二十多岁，能不能别像六十岁老头一样爱教？”
又看向旁边的孤兴，道：“德兴哥，你可不能学我哥。”
孤兴笑道：“你哥也是为你好。”
“你们两个都是老学究，都很闷，不跟你们了。”程哥儿看向孤兴脚边的一个矮墩，朝他伸出手，笑道：“你是启哥儿吧，我是你程叔，还记得我不？你很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吃过你的满月酒。”
孤兴跟徐钟的儿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顾正启……孤兴以前心思歪过，明白心思歪的坏处，不想儿子犯自己犯过的错，刚好正启又是正月最后一出生，所以就给他起了正启二字为名，望他以后一生心正。
正启被徐钟教导得很好，虽然有些害怕生人，却没有跑开，犹豫一会儿后，回道：“记得，爹爹跟娘过……是安叔家的程叔~”
又抬起手，想双手交叠，给程哥儿作揖行礼，可悲催的是，冷衣服穿得太厚，他那手是没能交起来，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过他很聪明，最后是不作揖了，而是鞠躬：“程叔好。”
“哈，刚刚三岁就会行礼了，你真聪明。”程哥儿把正启抱了起来，道：“你也好啊，来，给你糖吃。”
因着秦顾罗田几家的娃娃们变多了，程哥儿是成了孩子王，身上时常放一些糖果，需要哄孩子的时候就拿出来给孩子们吃。
正启圆圆的眼睛亮了，可他没有直接拿，而是扯着孤心衣袖问：“爹爹，糖糖？”
孤兴笑道：“吃吧，这是你程叔，是熟人，给你的东西可以吃。可陌生人、外人给的东西还是不能乱吃，知道吗？”
“知道。”正启应着，又给程哥儿道过谢后，才张嘴吃了糖果，笑得眼睛眯眯的：“好甜。”
又指着大门内道：“给妹妹。”
程哥儿听得一喜，道：“是要给璋姐儿吗？可她现在还，不能吃糖，会噎到，不过我给她带了其他礼物。”
又赶忙对秦老他们道：“秦爷爷、欧阳爷爷，咱们先进府吧，我想见璋姐儿。”
欧阳浒笑道：“瞧我，聊着聊着就给忘了，成国公、秦国公，请进府。”
“诶，走，老头子也想见见璋姐儿，丫头从出生到现在，我们都还没见过呢。”
一行人是进了欧阳家，而欧阳章的夫人已经领着欧阳鸣她们在偏厅等着了。
见人来了，得了允许后，赶忙过来拜见秦老他们：“拜见成国公、秦国公、鲁国侯，三位贵客临门，我等未能出门亲迎，还请恕罪。”
要是在大丰村，是早就激动的男女老少一起出门迎接了，可这里是京城，欧阳章又是礼部尚书，所以迎接国公跟侯爷这等大事儿，必须按照规矩来，闹得大家伙都有些生分了。
可程哥儿很快就跟璋姐儿亲了起来，是跟欧阳鸣、徐钟两人见过礼后，立马朝着家伙拍拍手，笑道：“璋姐儿，我是你叔父哦，让我抱抱好不好？”
原本以为家伙会害怕，怎知她盯着程哥儿看了一会儿后，竟然高心蹦跶起身子，朝着程哥儿伸手：“啊啊，啊啊。”
程哥儿很高兴：“大嫂，她这是乐意让我抱？”
“嗯，她瞧着很喜欢你。”欧阳鸣笑着把璋姐儿递给他。
程哥儿把璋姐儿抱了过来，掂拎，笑道：“家伙还挺沉手。”
家伙不仅沉手，还会扒拉人，是举着胖手，扒拉着他的脸，开心的笑着：“唔唔，唔唔。”
唔高兴后，还去亲程哥儿的脸，是糊了程哥儿一脸口水。
顾锦安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发觉什么后，是想捂脸……完蛋了，他家璋姐儿果然是喜欢好看的人！
程哥儿则是哈哈笑着，任由璋姐儿亲，还抽空对顾锦安跟欧阳鸣道：“大哥大嫂，咱家璋姐儿不认生，胆子大，二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她总怕咱们家的姑娘们脾气太软和了。”
顾锦安心下苦笑……弟，你错了，你侄女不是胆大，她只是单纯喜欢好看的人。
不成，等璋姐儿再长大一点，他得多给她讲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警世故事，免得她被一副皮囊给骗了去。
程哥儿不知道自家大哥的担心，是笑呵呵的抱着璋姐儿去给秦老见礼：“这是你贺老祖，也可以叫秦老祖，是咱们家的老长辈，来，给你老祖笑一个，算是行礼了。”
璋姐儿看向秦老，见他黑黑皱皱的，有点害怕，不过见自家漂亮叔父笑着，也笑着朝秦老点脑袋。
秦老很高兴，放下抱着的正启，道：“璋姐儿真懂事儿，来让老头子抱抱。”
程哥儿把璋姐儿递给秦老。
璋姐儿愣了愣，委屈的看着程哥儿，可好歹是没哭，让秦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