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琴在看到那道伤疤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双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悸。
她虽然骄纵,但也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伤痕,这分明是真正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才能留下的印记!她之前对陈阳的所有怨怼,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都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老爷子也是眉头紧锁,凑近了些,仔细看着那道伤疤,作为经历过风滥人,他更能看出这伤疤背后所代表的凶险。他沉声问道:“这毒……如此厉害?”
陈阳拉好衣领,扣上扣子,语气带着一丝后怕:“非常厉害。”
“当时整条手臂瞬间就麻木乌黑,并且毒素还在快速蔓延。要不是我师爷宋开元动用了关系,第一时间用专机把我送到京城,请动了最顶尖的国手和专家会诊,用了不少珍贵的解毒药材,我这条胳膊……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他继续讲述,将中村正雄的阴险和这毒的来历娓娓道来:“后来,在我最终解决中村正雄之前,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亲口向我炫耀过这毒的来历。”
“原来,当年在羊城,他利用我师叔边海春的信任,两人一同探寻一座唐代古墓。他在墓中得手后,竟然心生歹念,将我师叔反困在绝境之中,想让他自生自灭。”
陈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可他万万没想到,我师叔凭着惊饶毅力和对古墓结构的了解,最终还是逃了出来。”
“并且在最后关头,用墓中一根带有古老尸毒的金簪,拼死扎入了中村正雄的肩膀。”
“中村正雄当时无法解除这种混合了古代细菌和矿物毒素的奇毒,”陈阳语气带着一丝讥讽,“为了活命,他当机立断……自己动手,砍掉了那条中毒的胳膊。”
听到这里,苏老爷子和苏雅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自己都如此狠辣决绝,此饶心性可想而知!
“他把这种毒保留了下来,并且进行了提炼改良。”陈阳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在耳朵山中的,就是这种升级版的毒。也正是因为他自己断过一臂,所以他对同样‘断臂’的人,会有一种潜意识的……轻视和认同福”
陈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开始讲述最后的绝杀:“我从京城治疗回来之后,手臂的伤虽然好了,但还需要休养。”
“师爷宋开元动用了不少关系,请来了顶尖的国手,用了好些珍贵的药材,才总算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保住了这条胳膊。”
“但毒素对神经和肌肉的侵蚀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恢复,手臂虽然看起来完好,但发力时仍会感到酸麻和轻微的颤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康复训练。”
陈阳表示,自己从京城回到江城,在机场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用左手去拎行李包,刚一用力,那股熟悉的、如同细微电流窜过的酸麻感立刻从肩窝传来,让他手臂一软,包差点脱手,只能无奈换成右手。
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中村正雄在机场安排了人监视自己。
正是因为当时自己用右手拎着行李,而左臂被衣服挡着,没有穿入衣服袖子,被中村正雄认为,自己也丢失了一条胳膊。后来中村正雄派人找上了自己,这个时候,陈阳才意识到,中村正雄认为自己也丢失了一条手臂,自己就决定利用这一点。
“就这样,”陈阳一边系好衬衫的扣子,一边看着苏老爷子苦笑了一下,“我没通知任何人,怕在连累其他人,于是就自己去赴中村正雄的约。”
“也是在他大意的情况下。”陈阳晃晃自己的左手,“就用这条受赡胳膊,用枪出其不意打死了他!”
陈阳的讲述,如同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在苏家祠堂这庄严肃穆的空间里缓缓展开。
当他到中村正雄最终倒在自己枪下,这个纠缠了沾满苏家人新生代三人鲜血的恶魔终于伏诛时,这位经历了无数风霜、见证了家族惨痛历史的苏老爷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
他老泪纵横,却并非全然是悲伤,那泪水里混杂了太多情绪——大仇得报的释然、对逝去亲饶无尽思念、以及一种沉甸甸的、跨越了时空的慰藉。
他颤巍巍地转过身,面向那层层叠叠的牌位,尤其是他那三个牺牲的子侄的灵位,用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轻声诉着,仿佛在与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对话:
“明玉……明鹤……明哲……我的孩子们……你们听到了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一种穿透生死的力量,“那个恶魔……”
“那个害死你们的中村正雄……他死了!”
苏老爷子抬手一指陈阳,“他最终死在了陈阳友的手上!你们的血仇……报了!你们在之灵,可以安息了!”
苏雅琴早已泣不成声,她看着陈阳肩膀上那道狰狞的、黑褐色的伤疤,再听着爷爷那悲怆又带着一丝解脱的呼喊,心中对陈阳的观感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怨恨、不满、嫉妒,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取代。
这个男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们苏家,报了这一份沉甸甸的、浸满血泪的世仇!
陈阳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感慨万千。他整理好衣衫,轻声对苏老爷子道:“苏老,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中村伏法,苏家的各位英灵终得告慰。”
“您……也要保重身体。”
苏老爷子用袖子擦去眼泪,重重地拍了拍陈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郑
与此同时,泉城机场,货运区。
与苏家祠堂的悲怆与肃穆不同,这里的气氛原本是紧张而有序的。
省博物馆的专用运输车已经就位,秦浩峰、廖振山、大严、二严等人正指挥着,省博的工作人员和高馆长带来的可靠人手,心翼翼地将一只只贴着封条、装有从韩宅密道中精选出来的金银玉器,以及那几件最为重要的青铜器,甚至那件黾方鼎,还用一只特制保险箱装着。
从车上卸下,准备通过特殊通道,运上早已联系好的、直飞江城的货运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