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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过来得不算慢,诊断结果是:谢嫔肝气郁结,以致痰火扰心,神明失守。

简言之,确实有发疯的征兆。

吴太医道:“谢嫔娘娘如今已是噩梦连连,目有赤色,若不及时调理,任其发展,恐会暴躁难抑,神智模糊,不识双亲。”

连父母都不认识,那便是彻底疯了。

萧靖凡听得拧眉,问道:“该如何调理?”

“依臣拙见,须得循序渐进才好。”吴太医道,“臣先开几副疏肝理气的汤药给谢嫔娘娘服下,等娘娘心情舒缓过来,再辅以金针行穴之法祛除病灶。”

“若谢嫔娘娘夜间能够安睡,这病便好了大半,之后只需在心情燥郁之时服用一粒舒心丸即可。”

到这里,他话语一顿,瞄了皇帝一眼才继续道:“谢嫔娘娘的疯症乃是心病,若心病不除,即便现在治好了,日后还会复发。”

那意思,心病才是根儿,把心病除了才是治根之本。

楚流徵:“……”

【谢嫔的心病就是我这个狐狸精,想要谢嫔以后都不发疯,就得先把我除了呗。】

【我也没招她啊,生个病还赖上我了。】

萧靖凡瞥了她一眼,问太医:“沐虚宫的汤泉可温补元气,对谢嫔的病可有益处?”

吴太医略一斟酌,点头:“沐虚宫环境清幽,适合静养心神,于谢嫔娘娘的病情有益。若谢嫔娘娘能每日到汤泉里泡上一刻钟,病灶也能去得快些。”

“既然有益,那便去。”萧靖凡吩咐周元德去揽菊阁传旨,又命吴太医推荐一位太医随校

【别人去沐虚宫都是装病,只有谢嫔是真病。】

等吴太医离开,楚流徵看向皇帝,“陛下,治病宜早不宜迟,正好后日纯昭仪和窦贵人也要出行,谢嫔与她们一道,路上也能多个人话解闷儿。”

萧靖凡瞅她:“你不喜谢嫔?”

“不喜谈不上。”楚流徵道,“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她。”

【别管真疯假疯,谢嫔对我来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拿刀砍我呢,当然是越早送走越好,谁想留个有暴力倾向的疯子在身边啊?】

【再了,不定看不到我,谢嫔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她瞧了眼面无表情的皇帝,“您这是心疼了还是舍不得了?如果舍不得的话还来得及,人还没……”

“没樱”萧靖凡只不过走了下神,谁料会听到这番话,想也不想立刻否认。

“哦~”楚流徵拖长了音,一边起身一边道,“既然没有舍不得,那我就放心去安排了。”

“回来。”萧靖凡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拽,将人抱进怀里,四目相对,沉声质问,“朕舍不得谁你不知道?”

“咳。”楚流徵清清嗓子,眼神乱瞟,“胡乱揣测圣意是要杀头的,我可不敢。”

萧靖凡将人抱紧些,“朕允许你揣测。”

楚流徵眼珠子一转,“那我可就猜了。”

萧靖凡:“嗯。”

楚流徵:“是……南六巷从巷口往里数第五家的大姑娘?”

期待听到某个名字的萧靖凡眉心一皱,“谁?”

“您不认识?”楚流徵语气惊讶,抬手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眼中浅笑盈盈,“您再想想?”

闻言,萧靖凡仔细回想,忽地想起来,楚家的杂货铺不正是南六巷从巷口往里数第五家吗?

那所谓的大姑娘不就是——深邃的黑眸里倒映出一道倩影,萧靖凡一笑,煞有介事、极认真地一点头,“猜得不错,朕心悦她数年,最舍不得她。”

罢,他轻叹一口气,密长的睫毛垂下,“却是不知,她待朕之心是否如朕待她之心。”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楚流徵:“……”

她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再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这张看了几年都没看腻,反倒觉得越来越好看的妖孽容颜,实在很难违心地出一个“不”字。

【嘤~我就是那只温水里的蛙。】

她闭上眼,视死如归般一点头,“一样的。”

萧靖凡挑眉追问:“何处一样?”

【嘿!还得寸进尺上了!】

楚流徵怒而捧住近在咫尺的俊脸,低头对着那张薄唇亲了下去。

【问个毛线球球,不知道姑奶奶会害羞吗?】

心声入耳,萧靖凡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握紧掌心那截细腰,瞬间反客为主。

楚流徵本想争一争,后来发现敌方太强争不过,遂迅速敞开城门躺平。

文华殿里春意正浓,另一头的避暑山庄,终于收到消息的太后宛若五雷轰顶,气得险些晕过去,立刻带着人回宫。

萧锦书劝了一阵没劝住,只得跟惹事的臭弟弟传信,她瞒不住了,皇帝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

萧靖凡收到信的第三太后的车驾已经到了京城,连仪仗都没摆,也没传讯让人迎接。

太后直接带着赵嬷嬷杀到文华殿,扑了个空。

皇帝出宫巡视京畿大营了,不在。

太后转而杀去养心殿,又扑了个空。

楚流徵跟皇帝一块儿走了,也不在。

找不到饶太后:!!!

她留下话来,阴沉着脸回了万寿宫,等着皇帝来找她。

宫外,楚府的花园里,巡视回来的萧靖凡正陪着楚流徵看白氏种的花草。

在白氏的精心打理之下,花草长势喜人,大日头底下也没见蔫吧。

楚流徵盯着瞧,“我怎么记得之前种在这儿的不是蔷薇?”

萧靖凡:“你记错了。”

楚流徵转头瞅他:“刚买的?”

萧靖凡:“……嗯。”

白氏有心种花,奈何跟花八字不合似的,种十株活一株已是不错,碰上不好养活的,那是一株也种不活。

大闺女难得带着皇帝女婿回娘家一趟,她不想叫大姑爷看了笑话,便着人买了些花草回来充数,也想给自家闺女在大姑爷面前长长脸。

并不知道阿娘怎么想的楚流徵声嘀咕:“阿娘种的菜是村里最水灵的,谁见了都夸,怎么就是种不好花呢?”

萧靖凡会赏花但是不会侍弄,对这问题还真回答不上来。

周元德瞧了眼自家陛下,善解人意地开口:“肥多烧根,水多伤根,楚夫人侍弄得太过仔细了些。”

楚流徵:“……”

一株花苗的价钱能抵上百株菜苗,就她娘那节俭的性子,能不仔细吗?

【我还是找个机会跟阿娘,就把花当菜那么养,甭管能不能开花吧,至少能活。】

这时,一道黑影凭空出现,跪地禀道:“主上,太后娘娘回宫之后没见到您与楚姑娘,已经回万寿宫了。”

“嗯。”萧靖凡轻应一声,转头对楚流徵道,“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