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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头镇。

大壮拄着根棍子,脚步虚浮的走进破院。

他快速瞄了眼破院的正屋,见屋门紧闭,悄悄松了口气。

刚想往西屋走,就听正屋的屋门被打开,舅舅李金宝缩在门后问道:

“大壮,今儿找到吃的了吗?”

大壮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却还是快速调整情绪,摆出一副愁苦的模样,叹气道:

“哎!外头寒地冻,啥都没有!”

着,他又往正屋门口走了几步,朝李金宝哀求道:

“舅舅,我爷爷已经饿得好几起不来了!

我爹也发着高热,你能借我点粮食吗?

你放心,只要我爹好起来,我们肯定多多的还你!”

李金宝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壮,那身破的没法再破的衣物里,想来也藏不了什么吃食。

这么想着,他冷哼一声:

“我没找你要就不错了,你还想找我要粮食!

这会子除了那王财主家,哪家还有粮食!

没粮食还浪费我一番口舌,我呸!”

着,他猛地把门关上,不再理会院子里的大壮。

大壮看着眼前紧闭的屋门,脸上没什么情绪,他娘死之前,他就知道舅舅一家是什么人了。

如今,也不过是实在找不到其他能避寒的地方,才被迫一块躲在这座破院子里罢了。

这么想着,他转身朝着旁边的西屋走去。

这会,西间那扇破聊门,正被风吹的直晃悠,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拄着棍子,尽量快走几步,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屋门扶住。

走进屋里,又费力的抬起边上的木板,用木板把屋门挡住。

如此一来,那门总算不再晃悠,也不再朝屋里灌风。

大壮朝屋子角落一看,走之前还燃着的火堆,不出意外的已经灭了。

他快走几步过去,用棍子心地扒拉了下。

见最里头还有一点火星,忙拽了把身边的干草。

放进去后,轻轻吹了吹,直到干草慢慢着起来,才松了口气。

这时,旁边的干草堆里,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大...壮,找到...吃的了吗?”

这声音虚弱至极,每个字出口都好像用了全部的力气。

大壮快速瞄了眼屋门口,这才压低声音道:

“爷爷,我今儿找到了个老鼠洞,在里头发现了一把麦粒和花生,今儿咱们能吃上粮食了!”

男孩的话语带着些兴奋,却又很克制的把声音压得极低。

陆老头听到有粮食,不知道哪儿来了一股子力气,竟撑着抬起头来,激动道:

“好!快...快做!”

“嗳,我这就做,等吃了粮食,你和爹肯定会好起来的!”

大壮着,一直虚弱的身体也又有了一股子力气。

他把火堆里的火挑旺,随后拿着那个破旧的瓦罐到门口处舀了些雪。

将瓦罐挂到火堆上后,他才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麦粒。

这把子麦粒中,还掺杂着几颗花生。

大壮看着手上的粮食,使劲咽了咽口水后,才心地挑出一粒粒的麦粒放进瓦罐。

挑了约莫一半的麦粒后,又快速止住。

手里总共就这么点粮食,就算全煮上,也不够他们三人吃的。

而且,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凭他自己,很难找到吃的,这些粮食得省着些才校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在屋子里四处挲摸,想找个安全些的位置,把剩下的粮食藏起来。

可一转头,就见躺在干草堆里昏过去的爹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爷爷。

想着爹病得厉害,他又转身往瓦罐里放了一粒花生。

又见爷爷也虚弱的厉害,他又放进去一粒花生。

再低头时,见手里的粮食越来越少,顿时心疼不已,再不肯往瓦罐里放一粒粮食。

等把粮食藏好,才又回到火堆旁。

此时,瓦罐里的雪已经化了不少。

哪怕放了些麦粒,瓦罐里仍显得空荡。

他从旁边的干草堆底下,掏出来一把干菜。

这还是他们之前囤下的野菜,吃到如今,也剩不了多少了。

其实,从蛮子那儿逃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处境没有这么困难。

他爹和爷奶是带着粮食跑出来的,那板车上的东西大半都没丢。

可惜,他们赶到清平县时,不仅县城进不去,连山林里都起了大火。

为了逃命,他们没再按照队伍里之前约定的朝南,而是朝着西边跑了。

可惜,西边这一路也不太平,路上不时遇到流民。

为了守住车上的粮食,奶奶被那些人打死,连尸身都被拖走了。

爹和爷爷护着他和一袋子粮食跑出来。

再后来,在路上遇到了他娘和舅舅一家。

当时,他见到娘还活着,真是高兴坏了。

娘也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

而后,他家和舅舅家自然而然的开始一块赶路。

没想到,这时候才是矛盾的开始。

舅舅家人多,三五不时的就要让娘偷些粮食过去。

为此,娘被爹打了许多次,依然不肯改。

直到那次,流民围住了他们的车子。

娘在舅灸呼唤下,不顾他和爹的阻拦,先去救舅舅家的有银,而后她和有银都被灾民拖走。

那一次逃出来时,他家只剩了他们三个,舅舅家也只逃出来了舅舅舅母、外公和表弟有金。

一路上又走了许久,等他们好不容易赶到这处镇子时,开始下雪了。

眼见着气温低得没法赶路,他们才停下来。

这座破院子,还是他爹找到的。

可惜,当时爷爷受了伤,他们家打不过舅舅家,被他们占去了不漏风的正屋。

因着他家只有爹一个劳动力,后来在爹外出找寻食物时,舅舅一家不止一次来翻找过食物。

仅剩的那点粮食,也慢慢的或被搜走,或被他们自己吃掉了。

到了如今,也剩下了这些干菜。

若是干菜也没了,而他再找不到食物,怕是一家子都会被饿死。

这么想着,他从那一把干菜里拽出一把放进锅里,剩下的则又放回了干草底下。

在等待粮食煮开的时候,大壮凑到他爹身边,扒拉开破布子后摸了摸额头,发现还是很烫。

他心里有些着急,爹自从前些日子被打断腿,就开始断断续续发热。

这两日,甚至都不怎么能醒过来了!

用破布子降温,是他这会能想到唯一的法子了。

而现在破布子已经不凉了,也起不到降温的作用。

这么想着,他拿着那块破布子来到屋门口,往雪堆里塞了塞,等了一会后才拽出来。

这时候的布子已经有些冻手,他用手指头捏着一个角,又跑回到干草堆旁,把破布子重新放回了他爹的额头上。

昏厥中的陆老大被凉的哆嗦了一下,却还是没醒过来。

大壮有些失望,便将注意力又放回到火堆上。

见瓦罐里的水还没开,便坐在火堆旁开始脱鞋子,他准备烤烤手脚。

出去这么久,他的手脚都冻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