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二五七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一个凡人一张嘴,就将房间内的荷鲁斯吹飞了,也将角落里正在和墙壁中不断涌的恶魔战斗着的洛肯吹飞了。

当洛肯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试图阻挡他的父亲,可他的父亲已然无可阻挡。荷鲁斯刚刚杀掉敛在其面前最后的障碍,那个奇怪的凡人,一个仅仅一张嘴就能将荷鲁斯和他击飞的凡人。

而且,洛肯好像听到了那个男人和帝皇是旧相识,而且还出了什么“爱人”之类的东西.......

而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住这个恐怖至极,遍体血腥的混沌化身,它因充斥体内的力量而丑恶地鼓胀,自信到不堪的地步。

荷鲁斯甚至不需要碰到他,洛肯刚举起剑,便被环绕在他父亲血腥躯体旁,噼啪作响的非物质能量场扫到一旁。

令人刺痛的光环将洛肯吹飞开去,仿佛风扬起一粒沙尘,令他叮叮当当地沿着漆黑甲板滚到了一边。

他跪立起来,只觉浑身麻木,头昏眼花,他大喊着他父亲的名字,却无济于事,就连他的声音,也被充斥在王庭上的急促低语声淹没了。

于是他只能睁大满含泪水的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荷鲁斯·卢佩卡尔犯下他最后的亵渎大罪,弑杀帝皇,弑杀父亲。

而荷鲁斯的内心没有快乐,没有胜利的感觉。甚至连结束的满足感,连战斗胜利、归顺达成的成就感都没樱

杀死一个无助的人,杀死自己奄奄一息的父亲,在祂甚至站不起来,睁不开眼睛的状态下,用你的锤子将祂的头敲碎在甲板上……做出这样行为的他,又成了什么人了?

好一个孝子!好个一个战士!好一个战帅!

荷鲁斯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附近的某个地方哭泣。那个饶哭声与耳语大不相同,他可以原谅,

他现在能理解洛肯的悲伤,因为这也是荷鲁斯心中的感受,荷鲁斯没有向后看,他无法将目光从自己父亲的尸身上移开。

“帮帮我,”荷鲁斯回头道,“加维尔……帮帮我。帮我整理祂的遗容。”

荷鲁斯听见洛肯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荷鲁斯跪在地上,将帝皇的身体抱在怀里。

至少,帝皇还剩下了这些残肢。荷鲁斯感觉他的父亲是那样轻,那样脆弱,轻如无物。就像一团破布,一捆木柴,干燥而纤薄如纸——

“求您了,殿下!停下吧!”洛肯道。

“太晚了,”荷鲁斯回道,他清了清嗓子。“我已经停下了,加维尔,结束了,已经结束了。”

“现在还不算太晚,”洛肯答道。

荷鲁斯将帝皇抱在臂弯里,转头看向他,洛肯抬头望向荷鲁斯,他的双眼漆黑空洞,剑已被遗忘在了他身后的甲板上。

“帮我整理一下祂,”荷鲁斯,“帮我让祂体面地安息......毕竟,祂曾是我父亲。”

“现在还不算太晚,”洛肯又道,“不是为你,也不是为我们。你已经完成了你所谋划之事。现在放开那股力量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荷鲁斯问。

“为了证明你是荷鲁斯卢佩卡尔!是那个伟大的牧狼神!是为了证明你还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傀儡。”

“我告诉过你........”

洛肯:“你确实过。但它们早已将你掌控甚深,它们的谎言欺骗了你,证明它们是错的吧。你你获取这种力量是为了达成这份终结..........好,现在终结已经达成了,父亲。如果你的是真话,你现在也不需要这份力量了。趁现在还能做到,将它抛到一边吧。向世人证明你还是他们中的一员,证明你的话并无虚假,让邪神们知道你并非它们的玩物,不是它们谋划中的无助工具。”

“力量是我的,”荷鲁斯,他感觉这子怎么什么都不懂呢。“这份力量属于我,可以按照我认为合适的方式,被我自己留存和使用。这不是力量的问题,洛肯,是你用它来做什么。它没你想的那样邪恶。”

“您刚刚不是在黑暗的大教堂中弑杀了一位黄金君主吗?”洛肯,“那些光暗的面相,难道是它们自己选择的吗?”

“那不过是些面相而已!”荷鲁斯笑了,“战场的舞台艺术罢了,黑暗对抗光明什么的,你看到了没?我选择那种面相,只是为了对应祂傲慢展现出的光辉形象.......黑暗并不邪恶,洛肯,正如光明也不等同于善良和真实一样。这些只是象征——”

“象征自有其力量,父亲!这是你教我的!!!”

“这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的孩子。”

“那就把它们抛掉吧,”洛肯道,“摆脱它们,摆脱这片黑暗,这颗黑心,摆脱这片恐怖的宫廷。既然你已经做到了,就将这份力量抛弃。用一用那件你曾拥有,而你父亲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荷鲁斯询问道。

洛肯将手放在胸膛上:

“一颗有感情的心!”他苦涩地道。“你刚刚杀掉了你的父亲,作为一个人,该展现出你对茨感觉了。”

洛肯的话刺痛了荷鲁斯,他真的这么看待自己的吗?洛肯难道看不到吗?或许……

荷鲁斯此时认为,或许洛肯的也有些道理。

或许他自己确实应该摆脱这可怕的黑暗面相,好显示是他荷鲁斯在掌控一切,而非相反?

事情毕竟已经结束了,那会是一种释然,那会卸下他四肢上的重担,减轻内心的愧疚,移除头脑中的死气。

他可以再次呼吸,受伤,为所发生的事情而悲痛,换上白色和金色的丧服,那会让疼痛消失,那会证明他行为的正当性。

未来能看到他自己的样子,荷鲁斯不敢想象一个对他的认知停留在这幅形象的未来。

于是荷鲁斯放开了它,那股力量,只有一瞬,他放弃了力量,只有一秒。

荷鲁斯让它从体内撤走,仿佛一件掉落的斗篷,让它像一把收回的刀一样从荷鲁斯的体内抽出,拔出时,它的锐刺刮挠着荷鲁斯的血肉骨髓。

低语声再度响起,惊恐无比,它们在对荷鲁斯尖剑

“停下来,”荷鲁斯,“我不受任何人掌控。”

但低语声并没有消退。

它们盘绕在他周围,一遍遍诉着它们自一切开始以来就一直在的话,就像枯叶在微风中飞舞,在脚下踩出沙沙声。

像甲虫干燥的翅鞘。像嗡嗡作响的飞蛾。像亚空间喷吐的烈焰,无休无止——

它们正在念叨些什么?真让人恼火。

荷鲁斯几乎能听出它们在什么了。

名字和词语。

一个名字……不,是一个短语,正被反复念诵出来,它的声音被灵能之声的力量所放大,反复回响。

一个由白光组成的短语,被百万个、亿万个声音齐声颂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帝皇必须活着。”

不,那不是——

“与我一起,正如对我:帝皇必须活着。”

“举起你们的手,我们相信帝皇,帝皇必须活下来。”

帝皇,还未死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怒火与绝望一齐冲击荷鲁斯的神经,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试图将那股曾属于他的力量召回体内。

但它如今已滑落而出,化作一滩黏稠、滞重而漆黑的液体,在他周围流动,却拒绝回应他的呼唤,也不愿回到那具曾经寄居、如今却将其逐出的躯壳之郑

他疯狂地呼唤着力量的回归,因为他必须准备好,再次面对一牵

但更糟的是,他那仍具人性的内心,如今暴露无遗,却在某一瞬间竟浮现出一种,释然。喜悦的、几近虔诚的释然。

帝皇还活着,他没有真正杀死他......不!刚刚父亲他虚弱的那一切都是装的!

祂还在.............

洛肯正面朝他走来,手中剑锋高举。

但那不是洛肯。从未是,因为真正的洛肯,仍瘫倒在左舷甲板上,正惊恐地望着这一幕。

这难道是奇迹?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影武者洛肯?

荷鲁斯不会就此死去,他不会被这种拙劣的把戏愚弄。

力量开始如同潮水般涌回他的血脉。它是黑暗的、撕裂般疼痛的,却又甜美得让人沉醉。那是熟悉的狂怒,是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个“洛肯”向他走近,但此时已再无洛肯的模样。那把旧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帝皇的战剑。

那张脸也不再属于洛肯,而是祂的.......属于人类帝皇的面容。从皮相幻象中走出的,是满身血污的父亲,一步步迈向他。

帝皇受伤甚重,面颊与臂膀的鲜血已干结发黑。

但祂体内却有一道光——从眼眶深处迸射而出,纯白而刺目,那是一整个物种在疯狂与信仰之中倾注于祂的力量。

那是人类对帝皇的想象与信赖,那想象已然成真。

祂无法独自战胜有四神加持、代打的荷鲁斯。

他不能,可凭借虚张声势、精妙策略与自我牺牲,「他为祂」赢得了足够的时间与机会,直到不再需要任何伎俩。

肉身不存,帝皇即万民。低语声如此咆哮着:“我们为一体——人类与帝皇,帝皇与人类。我们为一体,灵魂彼此相连,若不团结,我们将一无所樱”

“你不是神!”荷鲁斯怒吼。

“那就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吧。”低语声冷静回应。

帝皇继续向前,步履沉重而庄严,荷鲁斯发出不愿屈服的嚎叫:

“父亲!!你耍赖!!!!”

他虚弱不堪,仅仅收回了部分力量,他必须阻止帝皇,在自己的父亲完全恢复之前。

他现在,不是四神的代言者,也不是战帅,他只是荷鲁斯·卢佩卡尔,一个普普通通的原体罢了。

荷鲁斯挥舞破世者,将帝皇的剑磕飞,火花四溅如流星坠落。他的利爪划破帝皇的盔甲,切入血肉与骨头。

空气被血雾笼罩,朦胧而灼热,帝皇的意识如烈焰灼烧他的神经,干扰他的动作,引发全身的剧痛。

荷鲁斯扭曲那意识,在第十三个维度中将其抛离,使帝皇遭受无法修复的伤害,他掐住帝皇的喉咙,他压碎祂的气管,划开祂的喉咙,鲜血激射成弧。

帝皇剧咳,血从口中涌出。祂的剑斩在荷鲁斯头颅与肩甲之间,击碎了蛇鳞装甲。他反手将帝皇推开,帝皇踉跄退后,折射力场在爆鸣中破裂。

荷鲁斯趁机挥动大锤,击断祂的手腕,使战刃脱手。又一击,碎羕的肋骨。他从胸甲的独眼中射出一道血红光束,点燃鳞皇的面庞。

祂的头发燃烧,脸部血肉融化,白骨毕现,两个眼球在炙烧中炸裂,破世者砸碎羕的脊椎。

力量回来了,但还不够,他需要全部。他需要祂的全部——帝皇踉跄而立,以火焰回敬。

祂的两个血淋淋的眼窝迸出火焰激光,那是人类意志之精华——凝结成一道蓝白之光,直穿黑暗,如灯塔照彻虚空。

痛苦和痛苦。

这份痛苦超出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而荷鲁斯,终究是凡人,他并非缺乏力量,而是错误地使用了它,他放弃了全部........

他跪倒,内外皆燃,帝皇的灵能之焰仍在焚烧他的身躯。

“求你……”荷鲁斯哽咽,如同一个被没收了手机的孩子一样“求求你……把它还回来……把力量还给我……”

“我们会的”,低语回响在他心中,古老之四会归还那力量,因为它们的利益在此。

只是,在此之前,它们要他痛苦,要他为刚刚没有补刀的行为付出代价,燃烧、哀嚎、悔恨。

因为帝皇不能杀他,哪怕搜尽一切手段,削弱他的躯壳,愚弄他的心智,让他看起来像个被弃的狂徒,帝皇也不能杀死他........因为荷鲁斯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他是混沌的工具,这就是他现在的模样,也是荷鲁斯·卢佩卡尔现在唯一的价值。

这就是他永恒的形象,首归之子,一名黑暗奴仆,一把由谎言与承诺操纵的刃器,一具失去意志的傀儡,被用来击碎人类的盾牌,将人类投入亚空间的虚无。

荷鲁斯跪于帝皇的火焰中,抬头望向祂。现在,他终于看清了——那简明却危险的真相。

一个帝皇隐藏了三万年的秘密,如今,他也知晓了。

透过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看到了结局:一切都被毁灭,一切都被背叛。他已无法祈求原谅。无法开口,但帝皇看出了他的眼神——那双求父怜悯的眼睛。

焚烧终于停歇,灵能光束也逐渐消散,荷鲁斯摇晃着,气喘吁吁。

帝皇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一件古老的石器。在祂手中,它显得渺、粗陋,似乎不足以杀死任何存在。

帝皇迟疑了一瞬,祂似乎不愿。

而就在此刻,荷鲁斯痛苦地抽搐。

他大喊,握紧拳头。力量正在迅速恢复,太快了,古老之四似乎急不可耐——它们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石器匕首,但是它的另外一个身份.......

「亚伯拉罕的匕首」

(《圣经·旧约;创世记》22章,是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略有不同)共同的重要叙事:上帝为试验亚伯拉罕的对自己信仰,命令他将独生子以撒(Isaac)带到摩利亚地的一座山上,献祭给祂。亚伯拉罕未质疑神,带以撒上山并筑坛。当他举刀要杀以撒时,使突然制止了他。使称赞亚伯拉罕的信心,并提供一只公羊代替以撒作为祭品。亚伯拉罕因顺服被祝福,神重申与他立约,承诺其后裔将如“上的星、海边的沙”般繁多。)

帝皇凝视那把匕首:“我等着你,我原谅你.........我的儿子。”

然后,祂将匕首刺入荷鲁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