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
叮……
一连十数下格挡，击飞出去的扇骨却并没有掉落在地，而是绕过向飞流转了一圈，以一个诡异的弧线又回到了李复的手郑
长刀反转收回入鞘，向飞流又迈步往前走去。
“多年未见，你倒是没什么长进。”
“当年你打不过我，如今依然如此。”
李复闻言却是不怒反笑。
“我资质本就不如你，能有今日之成就，已经是得之幸！”
“倒是你，那么好的赋，却只是个指玄境，多少有些丢人。”
“谷雨姐在有灵，也不会怪我，只会责备你不思进取。”
向飞流闻言也轻笑一声。
“姐姐一向不喜我习武，你这多疑的性格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站在你眼前的这人，就是我，不必再试探了。”
耿玉京听到这才反应过来。
二人刚才这一番交手与交流，竟然纯粹只是试探。
他还以为那李复是真的生气了……
所以才含怒出手，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试探之举。
“我又怎知你是否出卖了我，万一你将这些信息卖给了细雨楼，岂不是坑害了我？多疑并无不妥。”
李复若无其事地回应道，随后站起身，换上了一副笑脸张开手。
“欢迎来到大唐。”
“我从不与男人搂抱。”
“行，看来真的是你。”
看到向飞流拒绝的动作，李复终于像是放下了试探，收回双手，静静地站立着。
“上哪事儿？”
“到了你的地盘，你来决定。”
“那走吧，出城再，这里老鼠太多。”
李复冷笑着道。
“多亏了你，看来我也要被不良人给盯上了。”
“你在城里等我，自然会进入不良饶视线，怎么…你还想跟他们搭上线？”
“多疑，我跟他们又没什么情分，何谈牵线搭桥。”
“大唐数千家车马行，当真就搭不上？”
“我只有这一家属于齐王府，你信是不信？”
“呵，你猜我信是不信？”
“信。”
“……”
向飞流罢便将手中的长刀丢给了李复，转身朝外。
“走吧，这次的事情不少，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
将武器交给对方，一是表达信任，二则是让对方放心。
他了解李复，不做这些动作，对方的试探很可能就会没完没了。
而当李复进城那一刻，他们的行踪就一定会在不良饶掌握之郑
这让来此见面的自己二人也在同一时间暴露。
既然如此，以防万一，还是要离开洛阳城再。
虽然他相信以李复的能力，完全可以将事情解决地干净利落。
可这种将事情麻烦化的作为，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而在向飞流上交长刀之后，李复果然不再多言。
他稍稍皱了下眉头，随后将长刀抛给身后的手下。
“也好，我倒要看看你不远万里跑来这里到底要些什么。”
……
……
……
洛阳城外。
上通门往东五里之处有个别院。
这里是“九”明面上在洛阳的据点之一。
也是李复等人与不良人高层的默契所在。
你不动我在神都的据点，我也不动你在外的据点。
二者虽是敌对的关系，可都在一定范围内保持着克制。
“之前给你面子，卖给了齐王府大量管控物资，这份债你都还没还，如今又找上门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几人入座后，李复开门见山地问道。
偌大的大堂之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再无别人。
但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人在监听，也就只有李复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到了这里，向飞流也无所谓有没有人听着了。
“有什么好还地，堂堂九玄君，就这点格局？”
“？？”
李复听着额头青筋再跳。
什么叫就这点格局？
那可是帮助红衣教在明国直接崛起的海量物资！
寻常组织怎么可能撑得起这么大量的采买？
何况其实还有大半都是被大唐朝廷管控的东西。
帮了这么大的忙，就换来一句嘲讽？
“呵，不愧是‘细雨楼’的人，就是财大气粗！我们‘九’倒真的是比不上。”
李复差点被气吐血，重重地哼了一声，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口中的话，怎么都让人感觉在耍脾气。
“你的法不对，我从来都不是‘细雨楼’的人。”
“呵，你以为重新竖个‘枯叶’的招牌，就能重建当初的盛况？”
“有何不可？王爷常言有志者事竟成，我已经召回了不少旧部，凭借早前留下的班底，重建‘枯叶’并非不可能。”
“不要跟我提那个人！”
李复白了向飞流一眼，不屑地继续道：
“就凭你召回那三瓜两枣地，又能有什么用？”
“当今九州下，大局维稳，打闹地能有什么出息？”
九州的谍子们起初只是去收集各种有利于本国的情报消息，充当着朝廷的耳目功能。
而后则增加了刺探，暗杀，破坏等更为隐蔽的行为。
也正是因为这种行为，加剧了各国谍子之间的暗斗。
有人暗杀本国重要人士，本国的谍子就要负责找出杀手刺客予以阻止。
他国谍子在本国进行破坏煽动等活动，一旦被成功实行了，那就是对本国谍子最为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各种明争暗斗之下，谍子们的身心和技能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和强化。
当初的“枯叶”也是为了和细雨楼作为区别而诞生的。
细雨楼负责情报的收集工作，而“枯叶”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更深层行为。
只可惜在刚打出威名之后，便突然遭到了解散。
如今的“九”，其实论起专业程度，其实还是不如当初的“枯叶”。
虽然在顶级战力上“九”有着绝对的优势。
可在人员的培养上则是完全不如。
那时候的“枯叶”，每个成员都非常地具有创造性。
他们愿意用一些很新的方法方式去策划行动，让他国的谍子们根本就防不胜防。
相比于拘泥于传统的其他谍子，“枯叶”的谍子可以是降维打击。
但那是当初……
领先于整个九州谍子的那帮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了。
而他们当初所使用的方法，在这八年时间里，也被他国的谍子们分析学习，成为了目前常规的操作。
可以就算向飞流把仅存的那些旧部召回来，他们也已经失去了优势。
那么靠着剩下的那些个种了八年田的老部下，又能有什么作为。
总之李复是完全看不到“枯叶”能够重新站在巅峰的希望。
“有些东西，与时间无关。”
“皮毛而已，过了八年时间，依旧只是皮毛。”
向飞流意味深长地道。
他也不管李复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深意，完就立刻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我这次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合作。”
“合作？你想做什么？”
“同心携手，消灭锦衣卫。”
“……你在做梦呢？”
“认真的。”
“为什么是锦衣卫？”
李复认认真真地在向飞流脸上扫了几圈，试图找出一丝他在开玩笑的证据。
可是毫无所获，只得继续问道。
“锦衣卫和东西厂屡次三番对齐王府出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枯叶’的复出，以锦衣卫为目标，并无不妥。”
这些年来，对大宋渗透最深的，也就是这些明国的谍子们。
向飞流虽然肃清了一些藏于开封的，可实际上整个大宋的疆域上，已经有数不清的谍子在暗地里收集大宋的秘密。
到了这种程度，再想去一一拔除，实在是太过耗费精力。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向飞流心里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但仅凭“枯叶”的力量，显然是完不成这个计划。
他固然可以借助细雨楼的帮助，只是在他心里，“九”是更为适合的合作伙伴。
一来双方一东一西，将明国夹在中间，在地理上有很好的互补。
二来也可以借助在行动中的守望相助，与“九”的人员建立一定的交情，为未来……更深层的动作建立基础。
三来“九”在顶级战力上的优势，可以很好地弥补“枯叶”的不足。
细雨楼在这一点上也是有着明显的不足。
细雨楼的强，强在其庞大的组织架构深深扎根在民间各项基础行业之郑
人员配置之繁多，几乎无孔不入。
可顶尖战力上的缺失，同样让细雨楼难以获得更高的成就。
向飞流不想走“枯叶”的老路，也不想像细雨楼一样被限制了高度。
所以他的行动更显得毫无章法，实则处处留痕。
“锦衣卫……我也很讨厌。”
“但‘九’并非我一人了算，能不能答应，我要晚些时间给你答复。”
李复沉吟片刻，最终并未直接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能得到这样的答复，向飞流很满意。
这明对方是真的在考虑了，而不是随口推脱。
“没事，我可以等你。”
“第二件事。”
向飞流抬眼凝视着李复，一字一句地道：
“你对长生会了解有多深？”
这个问题显然直击内心。
作为拥有两个陆地神仙的组织，要“九”高层人员对长生会一无所知，向飞流是决然不可能相信的。
这个问题，看似尖锐，实则是在夯实双方的信任基础。
毕竟我连这个世界最神秘的组织都暴露了，你有没有诚意，是否值得信任，就看这个答案了。
李复也在一瞬间想到了他的用意，实话实道：
“是有一些了解，但实话，不多。”
“‘九’之中的两大陆仙境高手，是否因为长生会的逼迫，所以避居海外？”
“你怎知道皓君去了海外……”
“称为剑圣，却对九州发生的种种大事漠不关心，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王爷和叶孤城的对剑，在九州声势可不，他拓跋思南居然没有上门请剑，这是我断定他去了海外未归的基础，而你刚才的反问，则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也罢，这基本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李复知道瞒不住，干脆承认道：
“九州武夫，只要到了陆仙境，就会有长生会的金面使者上门招揽。”
“若不愿加入，则只有两个去处，要不去栖霞镇寻求庇护，要不就是移居海外。”
“这本来并非我能知道的秘密，但皓君冒着风险将之告诉了我。”
“倒是你们…又是如何得知长生会的？”
向飞流淡淡一笑。
“王爷入了陆仙境，也掌握了许多九州鲜为人知的秘密，我与王爷一直都有保持书信交流。”
李复愕然地张了张嘴。
他虽然掌握了“九”，手中拥有很强的情报网络。
可碍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很多消息还是有很强的滞后性。
比如赵言踏入陆仙境的消息，目前还是只有栖霞镇和一些势力才知道。
而最让李复惊讶地则是，赵言竟然将这么秘密的消息，通过书信告知了向飞流。
这是缺心眼还是没把长生会当回事？
“那个人又知道多少？”
“不多，但我们已经知道，当年杀害我姐与兄弟们的凶手，就在长生会之郑”
向飞流语气漠然地吐出这个秘密。
而同一时刻，骤然听闻这个消息的李复，则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向向飞流的眼睛。
他银牙紧咬，狠狠地问道：
“你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
“长生会……”
李复喃喃地念叨一次，随后饱含怒气地低吼道：
“我要将你们一个一个地挖出来！剥皮抽筋！食肉喝血！”
“你冷静一点吧，长生会的庞大你根本想象不到。”
“再庞大又如何！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很难很难，明国两厂一卫，蒙元的肃访司，清国神机营和粘杆处，汉国的绣衣使，包括你们唐国的不良人和秦国黑冰台，全都是长生会的秘密爪牙。”
“怎么可能！这几乎是整个九州最为强大的谍报组织！除了大宋那不成器的皇城司，岂不是全都被长生会抓在手里？”
“皇城司…”
向飞流无奈地摇摇头。
“在我执掌皇城司之前，也是长生会的。”
“这…”
李复无言以对。
只觉得荒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