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冉的道歉时,乔如生只觉一阵酸楚:“你不用道歉,你有选择不去的权利。”
安冉自嘲道:“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一切了,如生,你明白绝望的滋味吗?”
乔如生“嗯”了一声。
夫妻俩再无话。
*
翌日一早。
乔如生和安冉一起到乔家的陵园看乔司宴。
墓碑上,放着乔司宴时候的相片,笑得可爱极了。
安冉用手掩着唇,边哭边问:“为什么不放司宴长大后的相片?”
乔如生看着相片,心情复杂道:“因为长大后,他就变了。”安冉安静了很久很久,忽然道:“是啊,时候的司宴多可爱,每次亲戚朋友一见到他,不是给他红包,就是给他礼物,就为了逗他笑一下,大家都,这孩子一看就有
福相,长大后一定有出息。”
“嗯。”乔如生也目『露』回忆之『色』。安冉又忍不住的苦笑:“可是,自从我们反对他和陆思璇在一起后,他就开始疏远我们了,后来又去了九溪十昂,你的对,他变了,不再是我们心目中那个真无邪的
孩了。”
乔如生眸光沉沉,陆思璇这个女人,无疑加剧了司宴的死亡,如果不是因为她,司宴也不会和孟沛远结仇,继而和整个孟家为敌了。
“这张相片,你选的很好。”安冉。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经常回忆司宴的时候,那都是些幸福而美好的画面。
乔如生点点头:“你不反对就好。”一顿过后,又道:“冉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让司宴入土乔家的陵园。”
安冉似乎笑了下,只是脸『色』,却宛如没有生机似的苍白。
乔如生担心她再次因为悲伤过度晕过去,便道:“冉儿,回去吧。”
“嗯。”安冉不再大吵大闹,而是趋于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平静。
想了想,她道:“我想跟司宴一句话。”
“好,需要我回避……”
乔如生话还没问完,只见安冉忽然弯腰抱住了面前的墓碑,温柔似水的:“司宴,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闻言,乔如生背过身去,偷偷擦了擦眼泪。
*
从陵园回来后,乔如生问家中的佣人:“乔乔醒了吗?”
“爷爷,『奶』『奶』。”
一道童稚的声音从乔如生夫『妇』身后响起,乔如生面上滑过一丝沉痛,安冉则是一僵。
想到乔乔极有可能是淑芬的孙子,安冉就万般不是滋味,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快就调整表情,转过身将乔乔一把抱住。
抱着这个的孩子,安冉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反福
而她的行为,让一向敏感的乔乔,开口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安冉张了张嘴,却不出一句“没什么”,更不出乔司宴的死讯。
乔乔将眼睛转向乔如生,却吃惊的发现:“爷爷,你的头发……”
“比以前白了是吗?”乔如生『摸』了『摸』鬓角:“傻孩子,爷爷年纪大了,头发白点怎么了?”
乔乔看看他,又看看安冉,无言的悲伤在两人之间流淌。
他抿抿唇,问:“爷爷,『奶』『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乔乔?”
“……”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乔乔一脸认真的追问:“这两,家里的佣人姐姐不让乔乔碰电视,『摸』手机,她们却在角落里悄悄话,一看到我靠近就不了,乔乔不是笨蛋,看得出来她们这是故意有
事不让我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我爸爸出事了?”
安冉颤抖地松开了他,转而捧起他的脸,道:“乔乔,在此之前,你先回答『奶』『奶』一个问题。”
“好。”
看着这张从疼爱到大的脸,安冉眼中又积蓄起了泪水:“如果『奶』『奶』并不是你的、你的……亲生『奶』『奶』,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奶』『奶』要好啊?”
“『奶』『奶』不是『奶』『奶』?”乔乔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是的。”安冉勉强答道。
谁知下一秒,乔乔反过来捧住她的脸,的手暖到了人心坎里去。
“可是,『奶』『奶』就是『奶』『奶』啊。”
闻言,安冉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眼泪再次成串滚落。
片刻后,她打定主意,道:“乔乔,你爸爸走了。”
乔乔下意识问道:“爸爸去哪了?”
乔如生的手落到了安冉的肩上:“冉儿,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我可以的。”安冉看着乔乔,虽然艰辛,但还是:“乔乔,你爸爸前晚上,潜入白家绑走了你白姐姐,然后,在被警察追击的过程当中,中弹死了。”
死了?
爸爸死了?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一个人装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任凭周围的人怎么叫他的名字,他也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他的爸爸,也被人装进盒子里面,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见乔乔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呆板无趣的木偶,乔如生夫『妇』瞬间慌了神:“乔乔?乔乔!”
*
乔乔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不话,不哭不笑,不让人碰,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什么能挑动他的面部神经和情绪。
“如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已经三了,乔乔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我怕他会得自闭症!”
安冉的担心,同样是乔如生担心的,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干着急。
“都怪我!那我就不应该跟他实话的!他才这么,哪里受得了?我都受不了!”安冉急得心口隐隐作疼。
“有了!”乔如生忽然灵光一现:“我们可以去找童童,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白、白姐?”安冉更加手足无措了:“我们真的要去打扰她吗?不定,她一点都不想见到我们呢?”
“冉儿,你……”
安冉苦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既想马上拉着白姐去做亲子鉴定,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这句口,她一定会觉得我要么疯了,要么有所图谋的。”乔如生很能理解妻子的心情,在刚刚得知自己是白童惜生父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反应,既想马上见到她,又担心自己的话会惹得女儿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