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眉头一皱:“和亲王府里发生了命案?受害者可与之前的剥皮案死者一样,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林漠愣了下:“王妃如何知晓?”
柳长惜神色一凛:“马上告诉你家王爷,和亲王要动手了,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少女的尸体,不要让她的皮被剥掉。”
林漠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应了一声,就施展轻功从墙头掠了出去。
事情紧张,柳长惜其实也想跟去,但聂婉的针灸做到一半,她也不好丢下人不管。
斟酌片刻回到聂婉房间,金花和银花正在旁边伺候,倒是没像昨一样把针拔下来了。
柳长惜走过去速度飞快的取了针,例行公事嘱咐道:“四个时辰之内不要泡澡,若非要洗身子,就擦好了。”
见她行色匆匆,聂婉从床上爬起来道:“柳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么?”
柳长惜把针收进针包里,冷声道:“不该你问的就别问,呆在屋里好好养病吧。”
罢,便拿着东西转身离去。
金花银花见她脸色不善,忍不住道:“为何靖王妃变得比昨日更凶了?”
聂婉则不以为意的转了转眸子,吩咐道:“金花留下,银花去府上打听打听,到底出什么事了。”
柳长惜赶到和亲王府的时候,烈辰昊和顾擎正在勘察现场。
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丫鬟俯面倒在地上,颈动脉被割断,身下一滩血,染红了园中的石板路和路边的草地。
河阳郡主脸色苍白的站在一旁,对府上奴仆的议论置若罔闻。
柳长惜走到她旁边站定,轻声道:“郡主,你怎么样?”
河阳郡主这才反应过来,勉强牵起嘴角道:“王妃怎么来了?这等血腥场面,怕是要污了你的眼睛。”
柳长惜看着她脸上强装的淡定,和眼底的挣扎,轻轻摇头道:“不会,这场面我之前也见过两次,你忘记了吗?上次我们在城外遇到的那对老夫妻,他们的女儿……”
“别了!”
话到一半,便被河阳郡主打断。
她手指神经质的掐着帕子,关节都泛白了。
但她依旧不准备出她心里的秘密,朝倒在地上的丫鬟最后看一眼,便转身朝屋里走去了。
柳长惜和烈辰昊对望一眼,见他轻轻摇头,便跟在了河阳郡主身后。
这个女人已经动摇了,现在是刺激她开口的最好机会。
京兆府的衙役把那丫鬟的尸体收敛起来,移到了附近的亭子里。
顾擎看着那了无生气的尸体道:“你和亲王会来剥她的皮吗?”
“不会。”
烈辰昊笃定的道。
傻子才会在明知是陷井的情况下还往下跳。
况且和亲王为了这个法术筹谋已久,理不可能在即将功成的时候傻到自投罗网。
顾擎道:“你有什么想法?”
烈辰昊想了下,道:“马上将和亲王府所有人集中起来,将附和美人皮条件的婢女逐一清点,看人数对不对。”
顾擎后背一凉,突然发现他还是漏了。
和亲王府如此之大,光是打理这片园子的仆人都不下几十个,何况还有在后院负责内勤不太出现的。
得到烈辰昊的命令,京兆府的衙役立刻行动起来,找来王府的管家配合,开始集中府中所有的奴仆。
河阳郡主坐在花厅,面色沉冷,却有些魂不守舍。
看柳长惜跟着她走进来,默了一会儿便道:“不知靖王妃还有何事?”
柳长惜笑了下,垂眸道:“不过是想起了舍妹。”
河阳郡主面色一僵。
之前柳长宁与罗文朝夜斗剥皮案凶手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只是当时她不知道,这事与她自己也有关。
“她今刚满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郡主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定是过得无忧无虑,在亲人朋友的帮助下,开始挑选夫君了吧?”
河阳郡主不语,帕子紧紧在手里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外头。
柳长惜又道:“对了,郡主的夫君,是太常寺少卿左大人吧?听,他也有个妹妹……”
“王妃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柳长惜突然提及自己的姑子,河阳郡主的脸色终于变了。
怒目而向,昔日温婉端庄的脸,竟现出几分狰狞。
柳长惜心中早有猜测,一点都不意外,只淡定的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随口而已。”
罢,目光看向外面的亭子。
“那个丫鬟的年纪,跟左大饶妹妹差不多吧,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别人好好的活着,她却死于非命,做这样的事,会遭报应的吧!”
河阳郡主的拳头越握越紧,终于听不下去,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不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王妃若要呆在这里,就请自便,我先回房休息了。”
柳长惜没有拦她。
她知道想要河阳郡主出实情,这点压力肯定不够的。
和亲王可是她的亲爹,在她心里怎么只值这一点点份量呢?
夜幕降临时,管家终于把王府里的仆人们全部集齐。逐一清点之下,发现不止少了方才死去的那个丫鬟,还有另一个丫鬟有一个厮也不见了。
关键一点是,他们还都很年轻,都只有十五岁。
顾擎沉着脸冷声道:“和亲王呢?府里都出命案了,和亲王为何不出来解释一番?”
管家已经急出一头汗,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道:“顾大人,方才奴才就派人去请了王爷,但寻遍整座府邸,都不见他的人啊!”
他十分担心,王爷是不是遇害了。
毕竟若是有歹人闯进府中,丫鬟看到他抓了王爷,被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和亲王不见了?”
管家点点头,着急道:“顾大人,请你加派些人手去城中找找吧?咱们王爷一向不爱出门,今日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看管家一脸茫然的样子,顾擎便知他大约不知和亲王和碧霄宫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
挥手道:“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问问下人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最近在王府出现。”
管家点头退下。
这边厢,河阳郡主撑额坐在昏暗的屋子里,连色黑透了都未察觉,只到服侍的嬷嬷进来提醒,才知道该歇息了。
她疲惫的抬起头,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嬷嬷担忧的看着她道:“郡主,已经戌时末了,要不要叫人抬水进来洗漱?”
河阳郡主心情烦躁得紧,又看外院中火光冲,便知那些查案的人还没走。
“不用了,先去看看熙儿他们吧。”
她边边起身,在嬷嬷的陪同下朝孩子们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