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婉虽然不谙世事,但却并不笨。
看到哥哥那般看着柳长惜,又想到上京的这一路上,他总是把‘柳姑娘’挂在嘴边,言辞之中更是赞赏有加,便知他定是喜欢柳长惜的。
于是她大着胆子抬起头,将目光与柳长惜对上。
“你就是柳姐姐吗?”
柳长惜点头,语气温和的道:“想必你哥哥跟你提过我,放心,我不会像你以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的。”
言罢,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见耀眼得很,便道:“我们还是到花厅坐吧,外面阳光太强烈,晒多了对她不好。”
聂铮自然同意,三人遂进了花厅。
立刻有伶俐的丫鬟送了新的茶水上来。
柳长惜了两句招呼的话,便朝聂婉道:“婉妹妹可否把手伸出来给我把把脉?对你的病情有了解后,我才能制定治疗方案。”
聂婉轻点了下头,缓缓把手抬起来放在桌子上。
因得长年不见阳光,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用欺霜赛雪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柳长惜将指尖搭在她脉门上诊了诊,发现她的卟啉症并不算严重,只是古代这些庸医不会治,把缺妖怪看待,所以耽误了她治疗。
“聂公子放心,令妹的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种程度,只需作一个月的调理,便可有效减轻她的症状,以后只要注意些,是可以在室内正常活动的。”
“真的吗?”
聂铮兴奋不已。
与柳长惜相交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她不是个会大话的人,既然能治,就一定能治得好。
想了下,柳长惜又道:“不过这卟啉症冶起来有些麻烦,你若放心,可以让令妹在我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等到症状稳定后,再把她领回去不迟。”
聂铮犹豫了下,将目光转向聂婉,发现她也有些无所适从。
这也难怪。
以前虽偶尔会将她单独往在家,但那是在逍遥谷中,家里的熟悉的佣人伺候,环境对聂婉来也不陌生。
可现下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将她一人留在此处,她自然会不安。
看他们的表情,柳长惜便知这可能有些难度。
“聂公子放心,治理期间你可以时常来看望令妹,至多十,便可以带她回去自行调理了。”
聂铮对柳长惜自然是信任的,就怕聂婉不答应,也担心她在这里住得不踏实。
“婉儿,你觉得如何?可愿在这里呆着治疗?柳姑娘是哥哥最信任的朋友,我相信她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听到这话,柳长惜不禁愣了下。
最信任的朋友……这可是她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最高评价了。
聂婉考虑了下,不知是不是被聂铮的话服,点头道:“好,我可以留在这里治疗,哥哥你一定要常来看我啊。”
聂铮立刻笑着抚抚她的头:“你放心,在柳姑娘你可以离开之前,我哪里也不去,就住在京城陪着你。”
聂婉这才笑了笑。
进屋之后她就脱下了身上的斗篷,苍白的脸衫着她柔弱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就像路边的一朵雏菊,脆弱又可爱,需要人精心呵护。
她同样也对她有几分怜悯,再上对她的同情,不免更多了几分心。
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后,柳长惜便对聂婉的病情做了些具体分析,并严格规定她在治疗期间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日常生活应当如何安排。
聂铮自然无一不答应,并把柳长惜写的医嘱叠起来仔细收在身上。
谈完这些事情后,时间已经到中午。
看聂婉和柳长惜已经熟悉,有什么话也能跟她直,便站起来道:“那聂某就先把婉儿交给柳姑娘照顾了,多有打扰,还请柳姑娘海涵。”
柳长惜忙道:“哪里?之前我跟澈儿出门在外,也承蒙聂公子照顾,你我实在不必客气。”
见她这样,聂铮便未再多言,朝聂婉看了看,便告辞离开。
柳长惜和聂婉将他送到门外,眼看聂铮的马车远去,聂婉还抹了抹眼角。
虽然聂铮留了两个丫鬟伺候她,可这里怎么也是别饶家,她实在……实在有些不适应。
柳长惜看出她的手足无措,便学着聂铮的样子拉起她的手,安抚道:“婉妹妹无需客气,也不要不安心,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
聂婉虽然柔弱了些,但性子却还是极紧张的,也有自己的倔犟。
闻言立刻点点头,把眼泪憋回去道:“谢谢柳姐姐,那婉儿就打扰了。”
话落,两人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柳长惜转头,就看到烈辰昊骑着马从巷子另一头奔过来。
男人身形高大,鲜衣怒马威风凛凛,一脸淡漠的表情,禁欲高冷,容貌英俊不凡,简直如同误入凡间的谪仙。
柳长惜已然见惯,看他走到近前勒马便上前道:“你回来了?京兆府里怎么样?案子可有进展了?”
烈辰昊朝她摇摇头,欲什么,突然发现柳长惜身后还站着个人。
立刻蹙眉道:“她是谁?”
柳长惜朝神情呆滞的聂婉看了一眼,介绍道:“这是聂公子的妹妹聂婉,聂姑娘患有卟啉症,在要这里住几养病。”
话间,已有仆人过来替烈辰昊牵马。
烈辰昊边听着柳长惜话,边和她一起走进门,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旁人。
聂婉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呆,只到感觉心跳得没那么快后,才迈步跟在他们后面走进来。
“那个聂铮?”
听柳长惜出聂公子三字,烈辰昊又是眉头一皱。
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像个无赖似的缠在柳长惜身边,还把妹妹也带了过来。
心里嫌弃,他脸色也不太好,和柳长惜了些案子的情况后,便自己去书房了。
柳长惜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觉得在聂婉面前这样实在太没礼貌,目送烈辰昊走了后,便亲自带着聂婉朝她的房间走去。
“聂姑娘你看,这就是我让人给你安排的房间,你看看有什么不舒适的,我立刻让人换过来。”
聂婉披着斗篷四下看了看。
这间院子虽然不大,但足够她和两个丫鬟住,厢房里也收拾得妥帖干净,布置得极舒适。
“谢谢柳姐姐,这里好极了,跟我以前在谷里住的地方差不多,让你费心了。”
见她如此乖巧,柳长惜又笑道:“不必客气,你既是聂公子的妹妹,便与我的妹妹无异,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府里的人便是。”
聂婉点点头,考虑了下,问道:“柳姐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