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韧头不语,只皇后身边的锦秋姑姑抬头道:“回皇上,因为临近夏日,西厢房那边西晒严重,皇后娘娘便没有让奴婢安排人在那里住。”
梁王看看她,目光又重新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瞥见秦贵妃和齐王妃哭红的眼睛,这才道:“都起来话吧。”
“谢皇上。”
众人谢恩,却是没有一个敢抬头,皆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
这时沈历又道:“皇上,就算皇后娘娘没有安排人在西厢房住,也不代表那里没有人,方才臣的属下来回报,一刻钟前曾看到靖王殿下在西厢房出现过。”
柳长惜刹时一凛。
难道今夜她去的那地方,就是西厢房?
想着,她忍不住抬头朝烈辰昊看了看,却见那人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沈历的话一般。
梁王转过头,目光冷冷地朝烈辰昊看去,沉声道:“靖王,可有此事?”
烈辰昊立刻双膝跪地,拱手禀道:“回父皇,儿臣确实去过西厢房。”
皇后顿时不淡定了,诧异地看着他道:“你去那里做什么?本宫给你和靖王妃安排的房间不是在东厢房么?”
皇后话音才落,梁王便不悦地从眼角朝她扫了一眼,冰冷的目光让皇后连忙噤声。
梁王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立刻用力拍桌道:“问你呢?皇后给你安排的房间不是东厢房么?你去西厢房干什么?”
龙颜震怒,殿内所有人刹时都齐齐下跪,垂着头不敢吭声。
烈辰昊跪在地上默了片刻,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并未回东厢房。”
殿内气氛瞬间冷凝,明明是五月的,柳长惜却觉得有鸡皮疙瘩从皮肤上一颗颗冒出来。
嗖地一声,一个茶杯突然从梁王手中飞出去,如离弦之箭般砸在靖王脑袋上。
滚烫的热茶泼出,烈辰昊白皙的额头瞬间烫出一片红印,被茶杯砸到的额角更渗出血迹来。
但他却像是毫无感觉般,依旧岿然不动地跪在原地。
柳长惜看得眯了眯眼睛,旁边一众女眷则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低着头脸都白了。
这时,三皇子襄王突然抬头急道:“父皇,请父皇息怒,四弟是否真的去过西厢房还有待查证,就算他真的去了,今夜行刺的凶手也未必是他啊!”
他话才完,旁边沈历立刻抱拳澄清道:“襄王殿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臣的属下绝对不会谎。”
“沈统领误会了,本王的意思并非指你的属下谎,而是此事实在蹊跷,难保不是有人刻意陷害。”
“是啊皇上,臣弟也认为靖王不会做此悖逆之事。况且此次护国寺夏祭,防御工作一直由靖王负责,今夜他自己行刺,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襄王之后,定亲王也出面替靖王情。
然而梁王还是目光冷冷地盯着烈辰昊,不发一言,过了会儿突然转头看向柳长惜,沉声道:“靖王妃,靖王今夜可有回房?”
柳长惜愣下,摇头如实道:“不曾。”
坐在榻上的皇后脸顿时垮下来,冷冷地朝她看了一眼。
梁王似乎早已料到,转头再次看向烈辰晨。
殿中所有人都战战噤噤,唯一被牵涉其中的成王却不肯开口,让奉命捉拿凶手的沈历十分为难。
他蹙眉朝烈辰昊拱了拱手,道:“靖王殿下,能明一下你去西厢房的理由么?今夜皇上遇刺,齐王殿下因护驾而身受重伤,刺客的衣服和你又同时出现在西厢房,如今能证明你清白的,只有你自己了。”
听到他的话,跪在地上的秦贵妃立刻用淬毒的目光朝烈辰昊看了一眼。
她的煜儿是皇上长子,虽非嫡出,却是目前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
靖王不过是这两年剿匪有了些功绩,便开始对他下手,不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是什么?
想着,她立刻匍匐在地上哭道:“皇上,你要替煜儿作主啊,若煜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叫臣妾以后怎么活啊?”
她哭得期期艾艾,叫榻上的梁王也攥紧了手指。
柳长惜觑着梁王那张阴沉的脸,把今夜在园中遇到烈辰昊的经过想了一遍,实在无法确定,靖王到底是不是那个行刺的凶手。
毕竟他们之间还不熟悉,那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也无从知晓。
正思忖着,她眼角突然瞥见坐在榻上的梁王艰难地转了转脖子,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只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后颈和肩膀,神情痛苦地龇了龇牙。
细心的福公公立刻发现,忙上前低声道:“皇上,可是脖子又痛了?奴才叫人来给你揉揉吧?”
梁王烦躁的摇摇头。
他这些儿子,实在叫他不省心,明明是个简单的夏祭,却发生这样的意外。
皇家夏祭,每年都有专人负责防御工作。偏偏今年将此事交给靖王打理,就出现了刺客夜袭,甚至害齐王重伤,几乎送掉性命。
身在皇家,从皇子走上帝位,他自然明白在皇权的引诱下,那些觊觎子之位的人会干出什么。
可若这些事真是靖王所为,那就太令他失望了。
他本以为这个儿子沉熟稳重,又是他与皇后的嫡子,将来堪当大任。
但若他德行如此败坏,堪堪有了些功绩就开始排除异己,将毒手伸向自己的兄弟,岂不可怕?!
想着,他眼神变得更阴冷,像致命的冰锥一样看向靖王。
看到他的神色,柳长惜心头突然微微一动,抬头看向他道:“父皇,敢问父皇可是脖子不适?儿媳略懂些推拿之术,寻常的毛病应该可以医治。”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连靖王也抬起头,看着她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皇后本就急于无法开口,听到她这么一,连忙顺水推舟道:“是啊,皇上还是先回殿内休息休息吧,让靖王妃给你推拿一番,千般大事都不及你的龙体重要,况且护国寺已经叫人围起来,那刺客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