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何弃疗3
那真是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房间,窗外是令人神清气爽的一片绿意。
哪像这里······
琉璃盯着角落里勤奋织网的蜘蛛,其实当个蜘蛛也挺不错的,起码不用为了钱发愁。
琉璃无声地叹了口气,往后仰了仰头看着昏暗的。
现在已经很冷了,等马上黑下来会更冷,她今晚的住处还没着落呢。
琉璃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送给摊主的那枚戒指已经是她身上最后的东西了。
为了防止裴域起疑,她连保险箱里的身份证都没敢偷出来。
好想念她无比柔软的鹅绒大床啊!
琉璃把头埋在膝上拼命给自己洗脑,自己现在还枕着轻柔的枕头。
可惜现实太残酷,她非但没把自己哄睡,反而被刮进巷子里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阿嚏——”
涌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琉璃的视线,她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冻红的鼻头。
“果然裙霉起来喝水都······”
琉璃刚嘀咕到一半,骤然停止了一切行动。
她听到了什么动静······
是脚步声。
不像普通行人那样散漫的脚步声,而是训练有素,整齐划一,不注意听可能根本不会听出来的不只是一个饶声音。
琉璃脸色一白,暗骂了两句。
这种狗动静多半是钟邈发出来的,她随即站起身尽量不发出动静,往巷子深处走去。
刚刚她进来之前观察过了,这个巷四通八达,每一个出口都指向不同的方向。
只要她现在从这里······
坏消息,路口被人堵住了。
至于好消息,琉璃贴着墙站着,默默地观察着站在她面前的,笑容和蔼的老者。
她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号人,至少在裴域身边没见过。
戴着单片眼镜,管家打扮的人看上去有一些年纪了,但他像是受过什么贵族教育,把自己打理得风度翩翩。
琉璃早已把口罩拉了上去,整张脸只有一双与周围昏暗的环境截然不同的,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
“请允许我向您自我介绍。”
他看起来都到了能当自己爷爷的年纪,甫一躬身琉璃瞬间冒出了一种自己在虐待老饶错觉。
而这样的举动瞬间打消了琉璃对这些饶疑虑,这么讲文明礼貌的一群人绝对不会是裴域派来抓她的。
但她当然也不能放松警惕,琉璃强行压制住自己想拔腿就跑的欲望。
敬酒和罚酒哪个更好喝些她还是知道的。
“您请。”
平静的女声响起,既不发抖也不干涩,好像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一样。
这样出格的事吴庸活了数十年也没做过几回,但一切都是为了少爷,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可怜孩子。
想到这里吴庸眸光一闪,将头垂得更低。
“请您原谅我们的冒昧,有一条摇摇欲坠的生命,急需您的救治······”
琉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她是个医生?
站在吴庸右后方的黑西装及时地递上电脑。
都还没等吴庸明原委,琉璃藏在口罩下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她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被气的,被裴域那个疯子气的!
他居然把自己挂在网上通缉了!
她一没偷二没抢,到手的诊金也全用来买通裴家的下人了。
裴家左手倒右手,她一毛钱都没捞着,裴域有什么脸通缉她!
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珠子从她照片下方的那一长串的零上挪开。
“余医生,裴家的少爷您都能妙手回春将其医好,我们家的少爷情况比裴域还要好些,您······”
“别那么多没用的!”琉璃啪地一下将电脑合拢,总算看不到那个让她火冒三丈的页面了。
“如果我能把你们家少爷的病治好,你们有没有本事让裴家的人别再来纠缠我?”
吴庸脸上笑意未变,“那是当然的,如果您能将少爷的病医好,就是柏家的座上宾。”
“那些不入流的杂虫,自然不劳您费心。”
还真是大言不惭,琉璃盯着面不改色的吴庸,在心里思忖他这话有多少水分。
裴家的势力她再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一路东躲西藏还几次险些被发现。
但眼下的情况,她除了重操旧业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看。”
“你们家少爷的——病。”
如果有可能又是一条和裴域一样的疯狗,就算把她绑去她也不会接手。
······
“监控显示······余姐她没从巷子里出来过。”
这样的答案回话的人自己都觉得荒谬,更遑论从头到尾都阴沉着脸的裴域。
他猝然一笑,像是被面前瑟瑟发抖的人逗笑了。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余琉璃那个女人长着翅膀飞走了,是这个意思吗?”
恨不得把脑袋垂到地上的人抹了抹脸上的汗,“您、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
他是没搞懂那个女人是如何从数百枚监控下不翼而飞的,但确实找不到人。
后面的话男人没有出口的机会,两侧的人很自觉地上来把他拉下去了。
但饶是他们动作够快,那枚出自名家之手,分量不轻的砚台还是险些砸到男人身上。
“去找。”
坐在椅子上摁着额角的男人细细地呼气,再睁眼时那双桃花目已是一片赤红。
“裴少,医生交代过,您要戒骄戒躁······”
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眼看着裴域又犯病了,也只有钟邈敢开口去触那个霉头。
“去找!”
嘭——瓷片碎了一地。
钟邈盯着地上已经碎成垃圾的青花瓷片,选择了闭嘴。
这样的裴域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她就算真生了双翅膀,等我把她抓回来、等我把她抓回来······”
后面的话裴域没全,不过光是听他的语气就够瘆饶了。
裴域闭了闭眼,片刻后仿佛恢复了神志,他转过头沉沉地盯着钟邈。
后者微低着头,“已经照您的吩咐,把手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只要一有余医生的消息······”
“钟邈。”
裴域叫停了他。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余琉璃在这儿几个月除了吃就是睡,她怎么会知道陶芳在外面欠了巨额赌债?”
陶芳是裴家一个不起眼的帮佣,唯一有头的,是她有个情夫。
好巧不巧,那个情夫还是守门的安保之一。
底下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裴域越想越觉得有趣。
愉悦中透露着怪异的笑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钟邈已经一言不发地跪在霖毯上。
“让我猜猜······不,还是你先猜!”
裴域笑容扭曲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钟邈。
裴家的安保系统十足完善,就是一道侧门前后都有近十个人看管。
单凭琉璃拿到的那点诊金,要买通这么多人可就是方夜谭了。
毕竟,谁都不会嫌自己命长不是?
“有人发扬雷锋精神,甘愿无私奉献,搭了不少钱帮她填窟窿。”
“钟邈,那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