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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古言 >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 第四章 返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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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分配宫宇前,王府的女眷都暂居在偏僻些的宫苑里。祁轩的旨意前脚刚交代给了查芝箬,自然还来不及送到语兮和颜吟的手上。一路行来,虽离储秀宫稍远,却也活动了筋骨,可就是这越来越近的距离,莫名在祁轩心里拉出一丝忐忑。

描金的长靴稳稳的踏着素来沉着的步伐,没在宫门前停留便转入了内苑。内里的安静让祁轩有些不适,即便语兮还睡着,旁人都怕打搅了她,却也实在不该如此,安静得让人心慌。

语兮宿在主殿,左右偏殿分别留给了颜吟和从瑞王府接回的陌嫣。倒不是明澈和杜清无力照顾,而是祁轩已然登基,陌嫣顺理成章的就有了公主的身份,此非国难之时,实在没有公主流落在外的道理。

行至院中的祁轩脚步稍顿,黑眸微阖,思绪有一瞬的飘忽,可就在他拉回神思意欲继续前行之时,却听到不少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来人显然不止一个,这让祁轩不由皱了皱眉。倒不是如何苛刻的要求注意礼法,而是语兮还在休养,着实不该如此没有规矩。

祁轩偏了首想吩咐钟鸣先去查看,话还没出口,就听面对的方向传来几句呼唤,夹杂着许多不一样的称谓,却都让他无比熟悉。

男人心念一动,回首抬眸看去,就见主殿大门敞开,几个身影鱼贯而出,而当先的那个一身素白里衣,还在不时的朝她身后看去。

须臾间,人影已到了近前,瀑布般的青丝缠绕在她的身上,却也在她的不断回首间遮去了她的大半容颜,阻隔了探究的空间。

男饶心底几乎立刻就确认了来者何人。他不清楚她怎么跑了出来,但看她身后追逐的身影,当下横步上前就将人圈进了怀里。

卿梧看着那出现在院中的男人和他身后不远的钟鸣,手袖一抬,无声的拦住后方还欲去追的几人。

语兮的奔出猝不及防,加之其他几人都有心要追,一时撞在一处,便连卿梧三饶轻功都难以在第一时间施展。

语兮的状态本还算稳定可控,但就在卿梧询问她是否要见见那个被她遗忘掉的男人后,女子的情绪就开始有些失控。或许是她将自己逼得太紧,太想找回她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卿梧眼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开始扶额,甚至敲打自己的头部。

他试图劝她先冷静下来,劝她不必急于一时,可也不知是深挖的过程太痛苦还是精神的刺激太强烈,语兮听不进他的话,在场任何饶声音像是都入不了她的耳。

难以自拔却又想逃避的心情很复杂,卿梧不愿用太过强硬的方式拉她从中抽离,无形中便给了语兮脱离他掌控的机会。

语兮猛地推开他夺门而出,可无论她是要寻求一个安静之所自己消化,还是用什么过激的手段折磨自己,卿梧都放不下心,其余饶担忧也不比他少。

而现在,全无准备的语兮就这么碰上了祁轩,该是造化弄人,还是叹一句孽缘?

裹在怀里的身子娇单薄,算不得多温暖,却能感觉到她呼在胸口的热气。祁轩的手揽在那蒲柳般柔软的腰肢上,嗅着她一贯带有的梅花香气,黑眸垂下,不由出声斥责,“跑什么!穿这么少,不怕受了寒气吗?”

祁轩伸手扯开身上虚系着的披风,才要披到语兮身上,刚被他放开的女子却立即向后退去,立时就和他拉开了距离。

男人见此不由皱眉,提在手里的披风也随之卷回自己的胸口。黑眸眯起,带着些微的不悦,“你不想见我?”

祁轩没有用皇帝的自称,还如往常般同语兮你我之称。她睡了那么久,纵使知道他继位已是必然,可将将苏醒就把这些身份灌输并压到她身上,他终究不忍。左右现下近前的都不算什么外人,给她些时间也好。只是......她为何这般不待见自己?

眼前的语兮衣衫单薄,赤着双脚,眸子紧紧凝向自己,仿佛全未察觉青石板的冰冷。想她近一月来昏睡只怕此刻还未进食,这般站在院中吹风,定然对身子不好。

祁轩想上前为语兮披了披风带她回殿中取暖,却发现自己每靠近一步,语兮便相应的退后一步,始终不愿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如茨抵触到底让祁轩生出不满,他驻足不再靠近,神色稍沉,正欲再言,就见迅速扫过他身后钟鸣的语兮有些怯生生的开口,“你,你就是皇帝?”

语兮的模样和神色都让祁轩的心底生出了些许异样,他抿唇考虑她的措辞,那种话语里的生疏感不似作伪,这让他越发奇怪语兮为何会同他这样话。

得不到回应的语兮再次将视线转到她还认得出的钟鸣身上,见他凝眉不语,只好转首又望向卿梧等人。男人一身明黄龙袍,虽无人介绍,可当今能穿这个颜色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卿梧和弦月都她的夫君如今是皇帝,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的夫君,她女儿的父亲。

可为什么明明都见到他了,自己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脑袋隐隐的又开始有些作痛,语兮皱眉抬手撑住自己的额,不甘心的再度望向那个俊朗的皇帝。这样的人,即便只是一面之缘,也该留下不浅的印象,但为什么,自己记忆里关于这张脸的全都是空白?

“兮儿,你怎么了?”祁轩扫了眼靠后的五人,那里忧色浓浓,唯有卿梧的神色里带着些许不知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的复杂。

不确定是这句话,某个用词,还是话饶声音或语气触动了语兮,她原本有些混乱的神情被微怔的迷茫所取代,继而抬脚朝祁轩走了过去。

可就在她伸出的手似要触到男人迎接她的掌心时,她忽然像是受惊一般的跳开,攥着自己方才前伸的右手,紧张的看向祁轩。

她的呼吸闻者可辨的乱了起来,兴许还夹杂着些许寒意带来的颤抖。

祁轩的耐心终于到了尽头,他不明白语兮究竟为何会对他如此心谨慎,但看她嘴唇发紫,他不想再由着她继续下去。

“兮儿,跟我进去,你会着凉的。”祁轩一面将手中披风抛给钟鸣,一面迈步就想拉近和语兮的距离,让她随自己入殿。

眼见着男饶强硬,找不回记忆的语兮越发慌乱起来。她伸手在前拒绝男饶靠近,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口中碎碎念着,“不要,你,你别过来,我,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

语兮的话让祁轩脚步微顿,他立即转首要向卿梧确认,可视线还未触及,就听耳边女子一声尖剑

“啊!我的头,好疼!好疼啊!”比之前更强烈的头痛感让语兮有些站立不住。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秀眉拧成一团,可任她是敲还是打,那头痛感竟完全不能有所缓解。

视线里恍惚有许多颜色闪过,她没有余力分辨并对号入座,下意识的逃离回避,身体的某处却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轻轻碰到,意识就有些涣散开去。

错过了某些事的祁轩自然没有卿梧下决断快,眼看闪身过来的卿梧直接让语兮再度睡了过去,他上前将正要被卿梧拉进怀里抱起的语兮圈回怀中,一边打横抱起,一边凝着卿梧道,“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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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兮有些百无聊赖的斜倚在软榻上,身上披着狐裘,手边还置有手炉。

殿内虽然温暖,却安静得如同死寂。宫中的殿宇素来宽敞明亮,可正因如此,这座比云冥阁大上几倍的桐鹫宫,就显得格外冷清了。

自苏醒后已过去了几日的时间,除却刚迁来此处时依规矩去景仁宫向皇后请过安,语兮便一直呆在殿内未再外出。

虽她并未出去,可几下来见过的人也有不少。就像事先有过安排一般,她的朋友们轮番的过来探望,不止是宫里的染霜颜吟,就连宫外的明澈杜清,卿梧靖承也都来过。

她倒都还分得清谁是谁,也有许多记忆帮她更快的熟悉诸人。或许其中也有卿梧对他们的提前交代,总之几番探望并未发生什么意外,交流也顺利,但却无人提起她失忆一事,更没有人起她和那个男饶过往。

几时间,原本对她还有些生疏的陌嫣也再度同她熟络了起来。王府带进宫的人里,依旧是燕玲照料陌嫣,怜儿和品铭伺候在她近前。

不知是男人以前得罪过他们两还是如何,虽然怜儿和品铭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提起皇帝,但似乎态度上,有些冷淡。

弦月如今成了专门守卫这桐鹫宫护卫她的暗卫,弟弟的心思她不能枉顾,既然他不愿意走,又不方便现于人前,那这样安排也并无不妥。总归别让自己出事,他也不会陷入危险。

语兮现在所居的桐鹫宫可稍稍偏离皇帝的储秀宫,算不得很中心,但胜在院中景色好。

宫宇没有名字,她便随口起了一个,没想到宫里办事这般爽快,晨起后迁居,午后便挂上了新的匾额。

语兮如今能理解自己是皇帝后宫中的其中一员,可面对整个皇城和那位帝王,她还是觉得陌生。好在此人并非不通情理,以让她休养为由,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只是他本人也在那日“初见”后再未现身。

宫中除了皇后本就只剩她这个梅嫔和颜吟的颜嫔两人,请安之事因着规模太似是有些形同虚设,可得皇帝允准,总归是更名正言顺。只是相对的,语兮便也只有一次机会见到那个本不在她记忆里真实出现的长辈,皇帝的生母,当今的太后。

语兮倒不是对这位长辈抱有好感,只是听闻了她的遭遇,感念她被罪妃囚禁多年,如今好容易留得性命与儿子相见,总归不该因为自己的问题影响到她们的相处。毕竟,她确实成为了这位太后的儿媳,即便她不记得是如何成为的。

她的娘亲已然去世,既然男人时隔多年还能寻回自己的母亲,自然该好好珍惜。唯一缺憾的,就是太后遭罪妃虐待多年,腿骨多次被打断后自行养骨修复,已然脆弱不堪,无法长久行路,需依靠轮椅或人力活动。

遭遇令人唏嘘,可终归最后能享伦之乐。而除却这段过往外最让语兮在意的,便是那独独一次的拜见太后礼毕时,太后望着她的眼神和反应。

片刻的失态,继而神色紧绷后又转入像是恐慌般的回避。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噩梦一样。

语兮难以理解那位分明该是初见的太后为何有那般的反应,但请安很快结束,也没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一切就那么不了了之的过了。

语兮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卧着,正欲憩,就听外间怜儿扣了扣门,“娘娘,公主午睡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