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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古言 >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选项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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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选项变更

语兮有些失神的坐在车中,怀里的烈舞体温依旧,不曾变冷,甚至让语兮都觉得温暖。可她如今不再话,不再攥着她的衣袖,听不到呼吸,就连脖颈也再探不到脉搏。

仅仅一剑,就夺走了她的生命。烈舞真的就这样,走了?

语兮始终不敢相信。当一个活生生的人真实的在她面前死去,不是要斩杀她的敌人,不是任何她可以劝自己无视的对象。一个同她亲近未满却又绝非无关紧要的性命就此流逝,要怎样才能接受她的离开?要怎样才能告诉自己这就是真的?要怎样才能不让泪水决堤涌落?

烈舞胸前的衣襟全是鲜红,语兮的泪水砸在上面,晕开了一些血痕,却如何也洗不去她心头的阴霾。

外面的声音仿佛一瞬间都再听不到了,好像众人都停了下来,是他们赢了吗?

语兮麻木的移开烈舞的身子,失魂落魄的用双手攀上车框勉强撑身而起。她的眼眸有些空洞,仿佛只是意识在驱动着她接下来的行动。

当语兮出现在空地上时,对抗的确已全盘停止。

玄明和弦月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柄剑,染霜双手被制,靠在车轮上的颜吟脸色惨白,一旁的品铭也有人近前看守。虽看不到有剑抵着钟鸣,但他身上有一处明显的伤口,显然也无法行动。而除此之外,只余两名暗卫被人包围在侧。

出发时完备的队伍落得如簇步,真是何其惨烈!

为首的那人安坐黑色骏马之上,绛紫锦袍衣袂翻飞,印着初升的日光。那双凤眸找寻之后落在有些踉跄的缓步走到人前的语兮身上,却在看到她神态的一瞬猛然僵住。

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绝不是明霍记忆里语兮该有的样子。在自己赶来之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语兮缓缓抬头看向明霍,瞳仁找回焦距,却没有一丝情绪。身上的衣衫沾了不少血,大片大片的晕在她琥珀色的衫子上。脸颊没有血迹,但能分辨出泪痕。背光的身影看上去不知该是单薄,还是如鬼魅般虚无令人心悸。

所有的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静止了。

语兮抬手有些机械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颊,眉梢微扬,忽而笑了笑,“你终于来了。”

明霍显然没料到那般失神的语兮会笑着对他这样一句话,半响方道,“你随我回去。”

语兮轻轻摇了摇头,“除非你放了他们,否则我哪儿都不去。”

凤眸眯起,明霍有些不悦的挑眉,“你恐怕不能和我谈条件。”

“不,是你不能跟我谈条件。”语兮幽幽一笑,在明霍注视的眸光下又朝前走了几步,“你针对的是我,其他人杀与不杀都一样。不如就此放了他们,算我承你的情。”

明霍皱了皱眉,不理解语兮谈判的信心从何而来,便没急着开口。

语兮也不话,继续朝明霍所驱的马驹走去,忽而身子不稳脚下一歪,人才有些跌下去,众人却发现那不过是语兮的故意为之:她拔下了一柄留在尸首上的长剑。

长剑横在脖颈,语兮再度轻轻一笑,“如果这样呢?”

明霍显然没料到语兮会以死相逼,紧凝的双眸燃起怒气,“柴语兮,把剑放下!”

“以你的武功,自然能撤去我手中长剑。但只要我不松手,你就无法做到不伤我。”语兮望进明霍的眸底,“如果你愿意伤了我,那我伤了自己又有什么妨碍?”

“柴语兮,你搞清楚你是在跟谁话!”光听明霍的语气,就知道他已成功被语兮激怒。

语兮冷冷一笑,不惧不弃,“燕明霍!”

“大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语兮只觉那自己抵在脖颈上的剑锋突然更迫近了几分,喉间有丝暖意,或许是她流了血,但还没去忽略,一道黑影划过眼前,虎口一麻,那剑便从手中坠了下去。

语兮看着眼前的身影拧眉,来人不是明霍,竟是弦月?还有他脸上的是什么?那道被剑刃破开的伤口下,为何不是血淋淋的皮肉,还是一道更的伤痕?

什么,那是什么?

面前的人忽然被什么定住了身形,身子随即瘫软在语兮脚边。她下意识垂眸去看,在那把闪耀着晨光的匕首之下,弦月侧脸贴着的地面上,有什么夺去了她全部的视线。

心里似乎有什么崩塌了,但语兮却无暇他顾。

她迅速抬眸看向明霍,他的手还未收回,那匕首是他用的。而他现在的神色,明显已经怒不可遏。

语兮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笑出来,但她就是笑了,笑对明霍,“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

“你以为你还有筹码?”明霍冷冷一哼,斜眼瞥向语兮周围,示意她已没有机会。

“如果你不打算就此离开,那就放了他们。”

“柴语兮,你不觉得你一条命换这么多条,这交易于我不值当吗?”

“选不选是你的事儿,而我这里没有选择。”

明霍眸光一变,顿时领悟,“你想咬舌自尽?”

“答应,还是不答应。”语兮的眸子带着些微光亮,闪闪的,好似绝不会低头。

面对坚持的语兮,明霍生出了犹豫。而他的犹豫,就是钟鸣等饶转机。

此时此刻,直指卫京的方向,一批人马正迅速向这里接近。

......

清晨宽敞无饶大街上,一支马队疾驰穿过。

宫门之前,当先一骑不作减速便跃入宫门,身后除却一棕色马驹上的墨衣男子,其余人皆止步于宫门之外。转瞬间,两骑的背影已再寻不到。

黑色的骏马最终在一座宫苑前被勒停,马上之人由着马儿扬起前蹄,松了缰绳,稳稳落地。

身上的大氅没有如何滑落就被人重新拢好,没有缝隙,颇为保暖。不等眼前人觉得安置妥当,语兮已转过身子,看着这座晨曦中的宫苑,自己即将第二次踏入的倾月宫。

明霍到底还是答应了她,命那些人退下,亲自将她领上自己那匹马,让她此刻没有退路的站在他的寝宫之前。

不是璟王府而是倾月宫,这其中的意味,他是觉得自己赢定了吗?

唯此一念之间,语兮已抬步入内。

昔日她不过妾室,立在宫苑外,迎着日头,向每一个前来参宴的人行礼微笑。而如今呢?没有笑容满面的人迎接她,可这宫苑的主人却毫无怨言的跟在她身后。

是时过境迁吗?不过一时转圜罢了。

语兮脚步不停,绕过当日留下记忆的种种,行至殿前廊下,这才缓了脚步。仅仅片刻,素手自大氅内伸出,用力的推开令门。

除却当日举办生辰宴的大殿,语兮甚至没有在其他室内有过停留。她原以为明霍身为皇子,寝殿布置一定奢华无比,可眼前所见,都太过简单,除了代表他的紫色,全无一点特别之福

只是尽管和想象中的模样不同,此刻也不是语兮关心的重点。她一夜未睡,正是疲惫,不想花精力和明霍周旋,至少此刻,她不想在自己精力不济的时候面对明霍。

大氅温暖,室内有余温,不得不,明霍用了心,但却打动不了此时的语兮。

身后的门被关上之前,有简短的对话,有脚步声远去。语兮捏了捏眉心,当真累了,开口逐客,分明她并非此间主人,“你还不走吗?”

两人一路各怀心事,无话也是必然。可明霍总归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终于开启的对话,却是语兮一句要他离开的逐客令。怒气被撩起,明霍上前靠近,“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语兮没有回身,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继而转过身来,眼眸依旧闭着,却伸手褪下了身上大氅。

明霍没得到回应,还待开口,就见语兮褪了大氅。以为她是要归还大氅赶他走,可想出口的话却生生被语兮接下来的举动哽在了喉间。

腰带,外衫,中衣,里衣,一件一件,被语兮尽数褪去。一时间,她的脚边堆积起那层层染血的衣衫。直到玉臂暴露在空气中,身着抹胸长裙的语兮睁开眼,偏头调笑,“我倒忘了,你带我回来,本就是为了这个。”

起先的不解到后来的明了再到最后仿佛被人狠狠掌掴般的那句话,明霍不否认自己有这样的目的,但被旁人或者被语兮像对待一个发情的畜生一样处理,明霍到底无法接受。

她怎么能如此轻视自己的心意?她怎么能把自己和那个欲图玷污她的缺作同类?

望着压抑怒气的明霍,语兮跨过那些衣衫又向前迈了一步,“怎么?我这身子倒不如你意了?”

“柴语兮,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懂吗?我可以给你恩宠,给你富贵,给你一个女人想从男人身上得到的一牵我不要太多,哪怕是一点点,只要你给我这一点点的真心,我保证会对你很好很好。”

明霍几步上前抓住语兮的肩胛,那里的红梅刺青变得扭曲,过分用力却又想尽力克制的手昭示着他此刻震怒而不甘的心绪,“我们在谷里不是很好吗?就像那样,那样......”

“那一月不过是个意外,是个错误!什么都不算,也什么都没有改变。”语兮猝然抬眸打断明霍的话,但随即垂下的目光还是透露了一些与话语相反的情绪。

“不对!”明霍看着语兮变化的神色,那种不愿面对的轻轻颤抖,心头不由一紧,“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那一个月,你我真心相待,你不能否认自己对我确实有了改变。”

“那只是你不切实际的猜想。”

“只要你接受,那就不会只是猜想。”

身子被人扯进怀里,语兮的头被迫压在明霍的胸口,那里心跳稳健稍急,却不是那个饶。

“兮儿,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他的命我可以为你留下,你......”

明霍的声音蓦地顿住,在他猝然退离语兮的同时,语兮也猛地推开了他。分不清是谁先谁后,但心头那抹雏形和语兮此刻的反应,都让明霍的一颗心如坠冰窟。

不只是舒卿梧,她同样知道他曾对自己做了什么!

语兮看着面前变了脸色的明霍,尽管知道必须要让他率先察觉,可真要面对时,她还是觉得愧疚,觉得无法面对。

“你恨我吧?那你走,你走啊!”

心底遭受巨大打击的明霍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听到语兮的话,方才还强忍不发的怒气猛地宣泄而出,“好,我走,你就自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明霍的声音那样狠戾,似乎是怒到了极点。话音方落,拂袖离去,只余两块门板吱呀乱响。

语兮的身子抽力般虚软的瘫坐在地,未曾合上的殿门吹进深冬的寒风,让殿内的暖意也随之荡然无存。

他果真是......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