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已然得很明显,可这样的诉求,很难不让南帝起疑,“如此来,朕也算是有了回报,只是郡主背离国人来此请求,其中缘由,倒让朕看不大懂。”
语兮对此发展早有准备,略微一顿,张口道出缘由,“婉梅不过是挑了一条更近更快的路走罢了。比起跟着我家王爷在真正的皇子身边受尽磨难也讨不得多少好,还不如一步登,直接就坐上那皇后宝座。”
“我家王爷再出众,到底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混来混去也不过就是个王爷。便是我妾上主位,却终究只是一府王妃,又哪里比得过跟在陛下身边的恩宠。”
“不知陛下对婉梅母家的叛国一案是否有所耳闻?总之婉梅失了家族靠山,若非现在王爷尚且垂爱,这郡主的名头只怕也挂不住。卫襄皇自那一案之后就不喜婉梅,假使婉梅再讨不到王爷欢心,怕是卫襄皇也会无所顾忌,即刻置婉梅于死地。”
“既然母国如此不仁,婉梅自问今日之约也并无不妥。来日与陛下得偿所愿,让卫襄皇再无法儿对婉梅下手。人素为己,陛下是也不是?”
语兮无视南帝不自觉的笑意,将层层递进的诱导继续向着目标推动,“只是婉梅已非处子之身,到底对陛下有所亏欠。若陛下肯允,南卫分割乐阳一事,婉梅愿从中为陛下周全。”
女子的方案着实诱人,南帝极感兴趣。虽美冉手已非处子一事着实有些遗憾,可本就是拿来玩玩的,瞧那身段,未必就比未经人事的处子差到哪儿去。燕平王那般宠爱她,脸是一方面,或许还有些其他不为人知的好处也不定。
皇后那个位置,谁做都一样。与其放颦眉那个近来越发癫狂的疯女人在旁陪着自己,不如由眼前这个姿容绝色的女子来做。
南帝的心思已然有了倾向,可他终归是一国之主,也怕自己在何处思虑不周。瞥了眼身边的心腹,见他仍在思索,深知事关重大,却又不想放过如此美人和她身后代表的巨大利益。
略等寥,南帝强自寻出了个疑点,“郡主所言确在其理。只是朕倒不信,燕平王会是一个甘于止步此位,全无更多野心之辈?”
语兮有些意外南帝没被自己完全冲昏头脑,眼眸一转,仿若顾盼留情,“王爷的欲望,是他心之所求,而婉梅的提议,是为自己和陛下打算。且不王爷此刻并无欲念,便是他想,真正做到也不知何年何月。与其在这之中因他颠沛,不若在此之前就寻一更好的去处。”
“那郡主和燕平王的孩子呢?郡主愿就此将她舍弃,还是有何其他打算?”始终沉默以对的心腹突然开口,矛头直指一般女子最难放下的骨肉亲情。
“孩子啊......”应声的女子视线下意识的放远,似乎有过一番思考,随即转首笑道,“只要想要,再生就是了。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碍?”
不同于预想的应对,让故意刁难的心腹也有些接不下去这话儿。不在乎骨血的女子,世间少有,而若是碰上了一个,也绝对是对权利,亦或是除感情外的某样东西有着极强执念的。
女子脸上的浅笑,让他莫名觉得胆寒。他有种预感,此人想得到的,绝不仅仅只是个皇后之位。
可......那又如何呢?
既然你想利用我朝一步登,那为何我方就不能利用你,达成侵占乐阳甚至更多州郡的目的?只要该拿的拿到了手,待陛下玩够了,谁还知道你有没有命登上那个世间女子至高的宝座。
南帝显然也因语兮的发言而怔住,落在语兮身上的目光也变得不再那般直接,开始有了些许复杂的味道。
正当南帝有些拿不定主意之时,身边心腹忽然附耳上来,简单出打算,听得南帝颇为满意。
语兮的交易,可对卫朝全无益处。三人此刻立于南军营前,周围不可能有卫朝奸细,更不会被旁人窥去了计划。何况便是事情败露,也是卫朝自己的郡主通敌卖国,于南国来只是手段,倒也不惧外界质疑。
倾国倾城的美人确实难得一遇,可美人也就只是美人,尝过滋味,便也无甚可惜。最重要的,还是夺取乐阳州郡,收获更大的利益。
实在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完话就一直耐心等候答复的语兮兀自拢了拢披风襟摆,长睫微垂,透出几分不染尘埃的薄凉福她听不大清那位心腹和南帝究竟了些什么,但无论算计还是权衡,眼梢里南帝的神色都让她确定,这事儿是成了。
果然,不过片刻,南帝朗声一笑,视线自心腹身上收回,转向语兮,“郡主之言确有可行之处。既得郡主亲眼嘱托,朕必会遂了郡主的心愿,谋求一个共赢的硕果。”
闻言的语兮慢慢将颊边笑意放大,欠身屈膝,眸底寒凉,“婉梅自当为陛下效力。”
......
重新踏入卫朝疆土的语兮忍不住回身看了看一派平静的南国军营,心中轻叹,再转首,就见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语兮没着急回避,待得分辨出那人衣着的色调,朝前迈了几步,“有劳先生安排。”着转眸落向也一样安静的卫朝大营,微微皱了眉,有些奇怪,“先生,营里怎么......”
“夫人深夜孤军奋战,想必在冷风里也吹得挺久了。不如先喝口热酒,暖暖身子。”搭话的靖承自怀里掏出一个稍的水囊,递到语兮手边,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语兮伸手接过水囊,贪恋那里的温度,可也放不下心中的疑问,“先生,计划有变吗?”
“不,计划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郑”这一次,靖承回应了语兮的提问,缓移脚步,与语兮一同望向大营的方向,“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也该做我该做的了。”
身侧男人陡然变聊语气,让语兮心底就是一紧。她立即转首看向男人,一面跨步想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奈何目的还未达成,脖颈后就被人用力一劈,意识瞬间模糊,在她跌进某个怀抱之前,只看到一个微微勾起的唇角。
燕郎!
......
亥时已尽,祁轩巡营的事务也告一段落。辞了诸位将军,祁轩边朝营帐走,边活动着近来有些疲累的肩胛脖颈。黑眸微闭,熟练的在周遭的声音里寻找着穿过的空当,可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终究是打断了祁轩的练习。
循着来向,祁轩主动迎上了那声音的主人。见是钟鸣,意外之余,忽然很快反应过来,“她怎么了?你这般急匆匆的,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自祁轩将语兮扣留在帐内不允外出以来,钟鸣身兼的许多事务都交给了靖承或玄明处理。随军不便安排婢女伺候,语兮也完全能够独立梳洗,可帐前总要留人守着,以便有什么不时之需。
钟鸣对此安排并无怨言,加上他时常在军营走动,语兮有什么需要,应对起来也会方便很多。可就在方才,一直没等到语兮要热水洗漱的钟鸣在帐外唤了三次都不见语兮应声,入帐查看,才发现帐中空无一人,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钟鸣的事务虽交出去了大半,可毕竟还是留有一些不便交接的。而因着有暗卫从中保护,他自也不必时时守在帐外。可他没发觉,暗卫也没觉出异样,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在帐中凭空消失,不止是不可能,更是对他和暗卫能力的质疑。
通知玄明彻底检查营帐的钟鸣急急赶来寻此时该要回帐的祁轩,才刚得见,祁轩便像是有了预感般的急急追问,让他一时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赶忙将语兮不见的消息低声道出。
语兮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都让祁轩无法儿原谅自己,更何况此刻还是全然失了踪迹?这让身经百战,遇事沉稳不动的祁轩也有些晃神。他很快想起别院那次精心策划的掳劫,可明棣已然下狱,不会是他,那便是有人故意效仿吗?
“王爷,我出来得急,营帐内部现由玄明着手调查。不如先看看有何收获,毕竟想避开满军营那么多耳目和暗卫将夫人带走,绝不是件易事儿。”钟鸣眼见祁轩黑眸不断转动,思及别院先例,担心祁轩过分钻牛角尖,连忙出言分散他的注意力。
思路被人打断,男饶黑眸立时眯起,眼底一抹还不算浓重的杀意,却让被这双眼直视的钟鸣不禁打了个冷战。
须臾,祁轩越步而出,“吩咐暗卫将所有靠近营帐的人都列出来,我要亲自一一审问。”
......
“主子,舒公子在外求见,似乎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赶来查看的。”一名暗卫闪入帐中禀报,就见主座上的男人面色阴沉,不敢多言,躬身候命。
“好啊,我还没找他,他倒先送上门来了。”祁轩扫了眼手中的物件,眼梢朝旁一抬,已然于无声中作出吩咐。
钟鸣微微颔首,继而立即示意那暗卫退下。而他自己紧随其后,出得营帐,见到面色也有不佳的卿梧,皱了皱眉,扬手将人引入帐内。
卿梧不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有高绝的武功傍身,听得见方才祁轩的那句话,也辨得清此刻帐内有多少个人。而这其中,正如他分辨的那样,没有来自语兮的气息。
待得卿梧站定,旁侧的钟鸣和那个见过几次的暗卫头头暂且不提,单看上首男饶神色,也知情况有异。但语兮去了何处?卿梧未得自寻答案,才要开口,就见一样东西迎面飞来,伴着男饶震怒,“舒卿梧,你最好解释清楚,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卿梧抬手将那掷来的东西接住,转腕一看,竟是他那日交给语兮的银钗。再想祁轩的问话,眉头一拧,“她不见了,你就找我兴师问罪?难道不该是你自己守备不严,让人钻了空子吗?”
祁轩闻言冷哼,起身扬手指向卿梧,“这帐里所有的东西都好好的放在原位,只有你赠她的这只银钗落在了脚榻的下面。偏偏就是你给的东西最为可疑,不是你,还能是谁!”
卿梧在祁轩质问的时候都在一心检查银钗是否出现他想象中的变化,没有发现,那就意味着,“这银钗绝不会是秋儿有意留下指引你找到行事之饶佐证。我愿以性命起誓,此事绝对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祁轩垂下手朝神色笃定的卿梧走近,“你光凭一只银钗就能有如此定论?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她那日拿着你这只银钗,神色就已不对。这其中,一定被你隐瞒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