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去找稻香才回,和稻香一起留在姐身边。
姐的爷爷奶奶去世之后,那个勒死姐的妾室被扶正。她生的女儿黄孟玲比姐年长,她才是嫡出大姐。她母亲当外室时生的她,她也有脸她是嫡出。
然后,她带着人变着各种法子折磨我们,放狗咬我们,让野猫挠我们,把我们和野猫关在一个笼子里,她们用棍子使劲捅野猫,野猫吃痛就挠我们。
她拿鞭子抽没意思,找来带倒钩刺的铁蒺藜和麻绳绑一起抽我们。姐和我们身上全是伤。一般刚好就会开始下一次的折磨。
黄孟玲用烙铁在姐身上烙字,在我和稻香脸上试验,是让姐不要乱动,如果动了一下,那几个字没烙好,就要用大烙铁在她身上把字再烙掉,另找一块肉再烙。她一边给姐烙字,一边烙我和稻香的脸……”
青禾不下去了,她施一礼,跑去外面哭了好久。
一室寂然。
等青禾回来又施一礼,碧翠见她太瘦,在她坐的椅子上加了个软垫。赤珠在她旁边的几上摆零心,又为她续上茶。
青禾道:“后来黄孟玲母女又让姐给外祖母写信要钱,我们各种求救无门,姐已经熬不下去了,眼睛都没有任何光了,人也呆呆的,怎么也不写也不理她们。
我们整被绑着,关在房里,过的日子就象监狱里带枷的犯人,还要常常受酷刑。姐呆呆无语,不理不睬,黄孟玲母女恼羞成怒,打断姐腿骨,姐只能在地上趴着。
她们又既是不写,要手干嘛,又打断胳膊和手指。她们还拿了许多商契抓着姐的手按手印。那,她们姐的外祖母,咱老夫人已死,姐没必要活着了。把姐和稻香一起活埋了,就在以前姐住的那个院子里。”
青禾又一次停顿,低头缓了好久,才又抬头。
“她们找了个身形,声音与姐相似的人,又让我戴个只露眼睛的面纱陪在旁边。但凡有人来找姐,就姐生病了,隔着帘子见一下。有什么东西要递,都是我去接。若有人问我怎么戴面纱了,她们就我照顾生病的姐也身子不大好。匆匆见一眼,就赶紧送客。
我想姐刚被她们害死,她们也是心虚,还需要找人扮一扮,慢慢没人管了,也会把我折磨死。我就逃了。后来在那个村子落了脚。”
王令仪等她喝了茶水,吃了些点心,才又问道:“这些事除了你,可还有什么人知情?”
青禾道:“黄孟玲身边有几个丫鬟是长年和她一起打虐行凶的。把姐和稻香活埋是先找府里家丁来挖了坑,是种树,然后院门一关,就是这些她身边的丫鬟填的土。
黄孟玲母亲身边也有几个嬷嬷,勒死姐就是她们动的手。”
王令仪问:“这些人,你若见了,可认得出?”
青禾眼泛泪光:“认得出。”
王令仪让人领着青禾下去休息,先在府里安顿下来。
想了想,又给襄国公府的妾室唐氏下了拜帖,这回下帖子的心境已是完全不同了。
王令仪再次与唐氏见面时,直截帘将青禾写的诉状拿给唐淼看。
唐淼看完惊诧不已,便问王令仪今日登门是何意。王令仪道:“打扰夫人了。此次前来,就是与襄国公府知会此事。两个忠仆打算去告状,我既已参与其中,无论如何总应提前知会一声。”
唐淼道:“我有一事不解,若此事为真,侯夫人既非黄知意母女祁阳老家的亲眷苦主,亦非刑部衙门口,如何要管这事?”
王令仪道:“起初只因买了那个庄子,庄子上的老庄头这庄子原是他们老夫人赠给自己外孙女黄知意的,并不属于黄孟玲。若真是黄梦玲母女杀人夺产,我这庄子等于买的偷盗之产,若是不知道也罢了,既知道了,总不能稀里糊涂的。
其后答应了老庄头找失踪聊黄知意,后来找到青禾,听了青禾所诉,实再难受,不怕夫人笑话,这一步步走来,自己也未想过作为一个外人会涉事其郑只是如今要撂开手,委实又做不到。这几日梦中都是青禾所述之景,心头沉沉,难以放下。
这状子夫人就留着,也好和国公一声,青禾还有的。”
叶舟回府听唐氏了此事,又看了状子,也是心惊,黄孟玲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好女子,但残忍暴虐至此也是瞠目。
自作孽不可恕,叶舟对唐氏交待告诉宁远侯夫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襄国公府的名声又得被糟蹋一次。
王令仪得了这个回复,便对唐氏道:“何苦又要拖累襄国公府的名声?襄国公就从未想过和离?”
唐氏一咬牙,便也抛出心声,这或许真是个机会呢,无奈笑了一下:“我看国公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师出无名。”
王令仪道:“休妻要师出有名,和离不必。如果和离能带走所有嫁妆,又不必再拘于后宅,只怕更会主动提出。”
王令仪见唐淼不语,便道:“这些嫁妆如今是烫手的山芋,早点儿和国公府脱开关系正是好事。”
唐淼被一语惊醒,第二就安排了几个丫头议论,是叶舟想为儿子请封世子,又不想黄孟玲当世子嫡母,有意和离。故意让这话让黄孟玲的丫鬟听到。
这些丫鬟和黄孟玲一起被困于后宅十几年,几个贴身大丫头都是知道不少内情的,黄孟玲不会放她们走,叶舟也不管,她们想想自己做过的事,也怕离了襄国公府的门会被黄孟玲母女灭口。
但心里的怨怼是一日日积着,而今听了这个信,赶紧告诉黄孟玲,都盼着和离,自己也能跟着离开。
可黄孟玲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