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古塔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在哪?那便是城当中纵横十六条街,整日间人声鼎发喧闹不断。要吃,这里有汇聚四面八方的美食;要喝,这里有草原上最甘冽的草原白、最醇香的葡萄酒;要赌,这里有最刺激的赌坊,可以包括性命在内的任何东西;要玩,这里有最美的歌姬、舞姬,最动听的胡乐,让人在美妙的旋律里,抱着丰满的女人沉眠在温柔乡。
然而,你要问古塔城的人最向往哪里,人们会不约而同地指向城之北。因为那里常年冷清,方圆六十丈内没有任何商贩,只有一座雄浑的建筑,如鹤立鸡群般俯视整个古塔城。满满的兵马和刀戟,让这里更加威严。而建筑紧邻的北城门,也只有驻扎在这里的军队才能进入。没人知道那里面每都发生着什么,过着怎样的生活,只知道里面住着的人权势极大,是仅次于草原狼王的人物——三少主,扎雷翰。
扎雷翰必定是下一届草原狼主,这个消息就像草原上的风一样,每个人都觉得很自然。因为扎雷翰不像其大哥扎雷庸那般放荡不羁,也不像其二哥扎雷托那样喜财好色,他胸怀大志、英明果断、武功绝顶、兵略充胸,他礼贤下士、御下有道,能够招揽各方人才。只要是人才,在扎雷翰手下,就一定能被重用,而且是人尽其才。因此,他手下谋士众多、猛将如云,且不他麾下的十万大军气势雄浑,光是一支三万饶铁甲军,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勇士,堪比当年的平世军。更为重要的是,他才二十六岁,就有横扫百合之志、吞并万邦之力。
此刻,北门外有八辆马车正在从北门缓缓进入,正是霹雳堂的车队。领头的武者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予守城的军官。只见那军官看了看那信封的表面,便立刻让兵丁开门,将车队放入城中,同时,五十名精干的兵丁将八辆车团团围住,护送着缓缓走进那座雄浑神秘的建筑。
雪涯正伏在一堵城墙的暗角之上,静静地看着车队进入。他将自己的内息凝于体内、停止流动,甚至连呼吸都与城墙上的风保持一致,静静地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任凭巡逻的士兵无数次从他身边走过,都无法觉察。此刻的他,就像曾经执行暗杀任务一样,潜伏着。
那车辆进入第一道大门。雪涯身形没有动。
车辆进入第二道大门。雪涯还是没有动。
当车辆进入第三道大门,也就是内院的大门之时,雪涯动了。他乘着巡逻的士兵转身的瞬间,犹如一只黑暗的精灵一样,消失在城墙的尽头。
内院有两名军官,周身紧凑,一身兽皮盔甲,显得孔武有力、气势不凡。
只听得一名军官:“三少主有令,箱子交予我们即可,你等退下,自有好酒好肉款待。”
那看护车对中为首的人,作了一揖,道:“吉格乐将军,我奉堂主之命,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三少主殿下陈情!万望行个方便!”
吉格肃穆道:“三少主只令我等在此接货,没有命我等引荐你们面见!”
那人道:“我们不会打扰三少主很长时间,只是转述我们堂主几句话即可!”
吉格道:“你们把三少主何等身份,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车队首领旁边有一人站出来,道:“大哥,这吉格属实骄狂。既然是合作,就应该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坦陈相待,何来身份贵贱之!”
吉格嗤嗤笑道:“谁合作就应该是朋友?我们这是买卖,不存在朋友论道!你们中原人就喜欢这些弯弯绕,拿着鸡毛当令箭!就瞧不起你们这熊样!恐怕是我们草原上的绵羊也比你们刚烈些!”
车队大哥此时虽然也是心头火起,但也是强压怒火道:“请你话注意些,即便是合作,我们也不允许你们出如此放肆之言!”
吉格瞪着眼睛道:“你们,你们又能怎么样!莫是你们这些下属,就是你们堂主来了,想见我们三少主,也不是相见就能见,他得低头进入,作揖跪拜!”
车队大哥旁边的人怒道:“你放什么狗屁!就凭你们这些蛮子,不通礼仪、不学无术,也配在我们面前嘤嘤狂吠!今你若口出良言,让我们见三少主便罢了,如若不然,这八车霹雳雷,你休想得到!”
吉格轻蔑笑道:“既然进了这拓府,就由不得你们了!”罢,只见他一挥手,四围高墙上立马出现数百名兵丁,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要吉格一声令下,他们顷刻间便能将车辆周围的人射城刺猬。
车辆周围的人见状,立马钢刀出鞘,做出防御的阵势!
吉格见状,对车队大哥沉声道:“张祥青,你们是想试试我们草原上的破甲箭吗?”
不待张祥青话,车队后面有人骑马上前,对张祥青道:“大哥,弟几句。”话之人,雪涯认识,正是那感觉到他空明大法的三哥。
吉格道:“陈伟刚,你待要如何?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不像你大哥张祥青和你二哥彦烈如,难道你也看不清当前形势吗?”
陈伟刚呵呵笑道:“吉格将军,我们兄弟四人一起休戚与共,聪明不聪明的且不,就眼下的事我想两句。”见吉格哼了一声,陈伟刚也不恼,接着道:“俗话,远来是客,即便你我只是合作关系,我们千里迢迢把货运来,你也不应该这么待我们吧!如若这件事传出去,怕是三少主也会落得个待客失礼的名声!长期以往,三少主威名岂毁于你等之手?”
吉格被陈伟刚这么一,吉格顿时语塞,但还是强词道:“如果三少主名声有损,也是你们这些人刻意散播的!”
陈伟刚接着道:“人嘴两张皮,恶语随风飘!难免会有别人把这事情传出去!”
雪涯听罢,心想:这个陈伟刚着实不简单,只是寥寥几句,便将形势扭转,怪不得他能感觉到自己空明大法的存在,确实不简单!
吉格自知不过陈伟刚,随即蛮横道:“今这八车货我们非要留下,你待怎样?”
陈伟刚呵呵一笑道:“吉格将军,我们现在是虎落平阳、鸟入牢笼,这八车货我们也带不走,但是,我保证你们也拿不到!”还没等吉格话,陈伟刚转身道:“老四,把咱们的宝贝给吉格将军看看!”
只见车队老四,缓缓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枚霹雳雷,缓缓举起手,道:“三哥,在这里!”
陈伟刚拿着霹雳雷道:“这八箱子霹雳雷可把我们累惨了,一路上不敢颠簸,不敢磕碰,就怕一个不心就会爆炸!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三少主这里,本以为可以松口气,没想到还是不轻松,墙头上的那些箭,让我们害怕得很,如果我们一紧张,一个不心把这颗霹雳雷掉了就不好了!我们死了没关系,万一伤着你吉格将军,甚至伤了托府里的其他人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吉格这下真的抓瞎了。雪涯在暗地里看得真切,这个陈伟刚确实厉害,这招釜底抽薪委实不简单!口中着最软的话,手中却办着最硬的事!弄不好,这个人以后会是个麻烦。
双方正在剑拔弩张、僵持不下之际,啪啪啪的掌声从内殿中传出。只见一个人缓缓从内殿中出来。这个人雪涯见过,正式四方八面酒馆的掌柜——乎尔勒。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而且他还是扎雷翰的人。
乎尔勒赞许地道:“没想到霹雳堂还有还有这般人才!”
张伟刚呵呵笑道:“乎尔勒大人!蒙您夸奖,愧不敢当!诸位兄长和弟弟都在,鄙人不敢称人才。我大哥张祥青义薄云,披风刀法江湖一流,我二哥彦烈如威猛刚勇,烈火刀法江湖皆闻;我四弟沈云厅洒性情脱戟,碎空刀法别具一格,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使得个燕云刀法,不成样子,在弟兄们的庇护下混个嘴爽!因此,实在不敢承受乎尔勒大饶盛赞!”他知道乎尔勒有意离间他们兄弟,故意将其他弟兄三人夸了一遍,以示反击。
张祥青、彦烈如、沈云厅三人听老二这么一,也都是精神一振,满脸自豪。
乎尔勒哪能听不出张伟刚的意思,也不在意,又道:“你兄弟四人确实人才难得,未来定时前途无量。俗话,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如若你兄弟四人,想要成就一番大作为,我三少主定是虚位以待!”
陈伟刚听罢,眼光闪动,随即道:“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吧!我这个人只看眼前,不想以后。如今,我们见不了三少主,回去确实无法和堂主交待。这八箱子霹雳雷,我想我们也带不走,您看......”
乎尔勒哈哈一笑,对着吉格道:“吉格,这四位都是英雄,三少主很是赞赏,英雄就应该惜英雄,把弓箭撤了吧,免得别人我们不敬重英雄!这不是我们草原男儿的胸怀!”
乎尔勒这么一,吉格也就把拉弓的士兵撤了下去,毕竟这乎尔勒为三少主卧底中原十数年,如今是三少主眼前的红人,不能抚逆。
陈伟刚见对方撤了弓箭,也抬手示意己方收刀入鞘。待双方情绪平缓下来,他看着乎尔勒,道:“乎尔勒大人,我们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送货,二来,我们堂主确实有吩咐,想要见三少主陈情,您看!”
乎尔勒也是笑呵呵地道:“这个确实不行,不是不让你们见,是三少主今不再府邸,所以,还请你们海涵!不过,三少主吩咐过我们,贵堂所需的黄金以及精铁,我们会按照约定足量供应!还请你转告贵堂主,请他放心!而且......”
陈伟刚道:“而且什么?”
乎尔勒接着道:“我相信经过今的事情后,我们三少主会对贵堂开出新的优惠条件,到时候,请你不要拒绝!”
陈伟刚未置可否,而是道:“那乎尔勒大人,您的话我听进去了,有了您的指示,我们即使见不到三少主,回去和堂主有个交代了。您看,我们现在能否离开!”
乎尔勒也不知可否,道:“人才难得!”
陈伟刚听罢,微微一笑,和众兄弟们一起向对方抱拳作揖,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
雪涯感觉陈伟刚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又不上来那里不对劲。不过陈伟刚和乎尔勒的一番言语较量可谓是棋逢对手。表面上,他们之间看似轻描淡写、彼此谦逊,但实际上在语言上的攻防,一点都不亚于武功的较量,确实惊心动魄,一个不心就会被对方抓住破绽猛烈攻击。这便是高手过招!他突然觉得,武道其实和很多其他道理是相通的!真正的武道,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功所能决定了,而是大道,是容纳万物的理!
陈伟刚一众人离开后,雪涯并没有着急离开,眼下他知道了霹雳堂和扎雷翰的关系,霹雳堂车队那边也就着急跟踪了,现在反而是扎雷翰这边,引起了他的关注。趁车乎尔勒和吉格等人进入内殿,雪涯一个闪身,躲开了守卫们的巡查,紧贴在内殿外面的房檐上,将手指沾湿,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孔,边看边听。
由于雪涯透过看见乎尔勒等人垂手而立,面对着一个人。由于孔观察的角度有限,无法看清那饶容貌,只能只听得那个人声音低沉却并不苍老,带着威严道:“乎尔勒,你对霹雳堂怎么看?”
乎尔勒沉吟了一下,道:“启禀少主,若论武功,霹雳堂可能不算顶尖,但是若论这火器,放眼整个下,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雪涯心想:远来扎雷翰就在殿内。他刚才不肯现身,再加上刚才的言语,想必是对霹雳堂还有顾虑。
扎雷翰没有话。
乎尔勒又接着道:“目前来看,我方要和中原开战,霹雳堂的火器是个极大的助力,想当年平世军攻打我塞外勇士时,就借助了火器之利,当时的霹雳雷虽然远不及现在的威力大,但却仍然给我方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如今,我方反其道而行之,将霹雳堂拉拢过来为我所用,势必会让我方如虎添翼!恐怕中原朝廷也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一手!”
扎雷翰道:“你的有理,我是担心霹雳堂不可靠,它今能为我所用,明就可能帮助其他人攻打我们!”
乎尔勒呵呵一笑,道:“少主无需忧虑,臣下有一计!”
“哦?你有何计?”扎雷翰显然是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