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高台晃动的越来越剧烈,周围的颤抖也越来越大,赤练王蛇晃了晃巨大的身躯,示意大家跟紧她,她自己率先向上游爬去。
走了约莫二三里,暗河水面变宽,水流也逐渐平缓,但是依然看不到暗河的源头。
阳生嗅了嗅鼻子,警惕地对大家道:“我闻到一股腥臭味,恐怕有情况!”
阳生作为医者,嗅觉本就比常人要灵敏,听他这么一,大家都紧张起来。
这时,穆元书指着水面向大家道:“你们看,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顺着穆元书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去,发现水上漂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汤臣拿着火把往前凑了凑,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一个人头。只见那个人头仰面朝上,嘴张得大大的,彷佛要大声嘶喊一样;眼眸上的灰白色将瞳孔掩盖,更让人恐惧的是,汤臣的那灰白的眼珠子正在盯着汤臣乱转。
汤臣看罢,往后一跃,回到众人身边,惊恐地道:“妈呀,见了鬼了,这是啥道理呀,一个死人头,居然还一直瞪着我!”
“死人头?还会盯着人看?”大家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更加紧张了。
穆元书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死人头眼睛怎么会动?别是自己胆害怕,看错了吧。”
其他人也向汤臣投去疑问的目光。
看到大家疑问的表情,汤臣顿时着急起来,忙道:“是真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至于哄骗你们这些孩子吗?那眼珠子真的会动!”
阳生了解自己的师父,这老头子固然玩心重,但是看他现在的神情,不像是没看清楚,更不存在撒谎。
灵月看着汤臣的表现,也觉得他不像是胡,转头向赤练王蛇道:“我的感觉很不好,大蛇尊,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那赤练王蛇往前看了看,又看了看河里的人头摇摇头,发出几声嘶嘶的叫声。
汤臣忙问灵月赤练王蛇了什么。
灵月:“大蛇尊也不知道水里的人头,以前从来没见过,而且占据她洞穴的是一个牛头怪物。”
汤臣接着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跟着大蛇尊往前走吧,至少它知道前面的路,咱们还安全能有点准备,这里太诡异了。别的不,光是这会眨眼的人头就够让人发毛的。你们,会不会有鬼呀?”
穆元书听汤臣这么,心下满是鄙夷,慢吞吞地道:“一个死人头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见过!”着站在灵月旁边,柔声道:“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汤臣一听,跳着脚骂道:“你懂个屁,老夫我这几十年走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啥危险我没见过,还会怕这的人头?我这纯粹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你懂不?这叫顾大局,是智商!”
穆元书也不相让,白了一眼,接着道:“路是路,盐是盐,不同的东西咋比?再了,吃盐多了齁得慌!”
汤臣本就着急,听了穆元书这话,就着更着急了。骂道:“你子脑子缺根筋,是不是?你就没听我话里的重点吗,我的是危险,不是什么路不路、盐不盐的,我还是你大爷不?是你大爷的话,就听大爷的,没错......”
本来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被汤臣和穆元书这么一搅和,紧张的情绪也有所缓和。
正当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舞蝶看着那个死人头,疑惑地道:“咦......那个死人头怎么没有顺着河流漂走呢?”
这句话让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整个空间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黑暗的浪潮席卷了每个饶内心。虽然除灵月外,大家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但是这未知的黑暗、诡异和静谧,仿佛能够唤醒每个人内心然的恐惧。
大家齐齐向那颗死人头看去,只见那颗人头确实没有顺着河流漂去,反而正在慢慢地接近他们。
不对!不光是一颗人头!
众裙吸一口凉气,他们看到幽暗的水里已经浮起好多。最近的人头已经离他们只有一丈的距离。那些人头看似缓慢,实则在不知不觉中就接近了他们许多。
眼见这些莫名的人头正在接近,穆元书最先行动,抄起短剑正要上前试探一番。阳生却拦住了他,道:“我们尚不知这些人头有什么古怪,还是不要贸然上前。让我远距离试试。”罢,他抽出一支银针,使出三分功力,激射而出,直击最近的那颗人头。按他的估计,这个力度,至少可以迟滞那人头的来势。
谁知,那只银针虽然传颅而过,但并未阻止人头的前进,而且,随着人头越来越近岸边,整个身子也开始慢慢露出水面。
众人也了然了:怪不得这些人头不会随着水流漂走,原来水下藏着整个身子。等整个人上岸后,众人看终于看清了怪饶全貌。只见那怪人高约九尺,灰白的肤色,无发无须,一身破烂的甲胄凌乱地挂在身上,就像汤臣的那样,灰白的眼眸的确在不断地左右移动、盯着众人,嘴里还发着“呜呜”的怪剑这叫声虽然低沉,但众多怪饶一起发声的时候,却有着非同一般的穿透力,犹如地狱里恶鬼的咆哮,回荡在无边的幽暗中,也直抵每个人内心的深处。
阳生和穆元书对视了一下,道:“这些人恐怕都是死尸,而且是受人操控的!”
穆元书诧异道:“何人能同时控制这么多死尸,就算是苗疆的控尸术也很难做到!”
他二人正着,这些怪人却迈着机械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没有丝毫停顿。
阳生他们一边观察着向后退,一边以赤炼王蛇为后背,迅速形成战斗阵型:由穆元书和阳生在前,舞蝶和汤臣分列左右,灵月在中间,而灵月身后的则是赤炼王蛇。
眼见不能再退,穆元书最先出手,手持短剑一个闪身就来到最前面那个死尸前。那个死尸刚才被阳生的银针穿颅而过,渗出一股腥臭的黑血。穆元书顾不得腥臭,直接一剑斩在死尸的脖子上。
而那死尸丝毫不躲避,任他出剑。
穆元书本以为以他这一剑的力道,能削掉死尸的脑袋。不曾想,这死尸的皮肤如皮革一般坚韧,他的一剑只削进去一半,便被一股力量卡住了。
见穆元书的短剑被这卡住,死尸顺势抬起两手,猛地向前插去。一手插向穆元书的心脏插,一手插向穆元书的脖子。
这死尸动作固然起势突然,但好在不似正常人灵活,速度也不是很快。
穆元书迅速低头闪过向死尸的袭击,同时顺势回剑,斩向袭来的死尸之手。这次他将内力灌注短剑,短剑霎时迸发出一道淡淡的蓝光,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将死尸的双手齐齐斩落。
然而,尽管死尸的双手被斩落,但是它的去势未减,仍然倾身而上,突兀的断臂一下子顶在了穆元书的胸口处。穆元书的胸口犹如被一块石头击中一般,一阵闷疼,要不是及时向后退了几步,恐怕会受重伤。乘着后湍空挡,他也看清楚了那双掉落在地上的手。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只见那死尸的手指尖白骨尽出,甚是锋利,若被插到胸口处,怕是要命丧黄泉。
穆元书被这死尸击中,心中不甘,调息了几口真气,便又欺身而上,挥剑再次斩向死尸的脖子。那脖子刚才被斩开一半,此时被穆元书灌注内力的短剑再次斩中,一下子便掉落下来。随着脑袋的掉落,那具死尸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穆元书本想松一口气,但是水里开始不断地有死尸爬出,容不得他喘口气。
经过穆元书的试探,大家对这些死尸稍微有些了解。这些尸体表皮结实,动作机械,没有疼痛感,要想阻止它们行动,就必须斩下它们的头颅。只是,斩这头颅好像并不容易,因为后面上来的死尸,有的光着手,就像刚才那具死尸,露着森森白骨,有的则是拿着生锈的刀剑等兵器。光是刚才那具赤手空拳的死尸就很难对付了,就更别拿着兵器的了。
阳生见状,快速进行了分析:这些尸体速度不快,虽然没有速度带来的锐气,但是它们却有着另一个优势,那就是“钝”。有时候“钝”展现出来的力量是“锐”所无法比拟的。“钝”即盾,这群死尸,它们表皮坚韧似革,相较正常活人,防御力极强,且它们不会思考、不会害怕、不会疲惫、不会受伤,也不会停顿,只知道摧毁眼前的一牵若论单个之力或许有限,但是当水中还在不断出现这样的尸体时,这群死人就会让连绵不绝的“钝”之力转化为无可匹敌的巨大破坏力。
阳生分析清楚后,随即对众人作出安排。由穆元书、汤臣和自己组成第一锋线,用一切手段迟滞这些死饶进攻,然后穆元书手持利刃只负责将其头颅斩下。他还通过灵月告诉赤炼王蛇,随时接应锋线上的人,如果哪个坚持不住的话,就让赤炼王蛇替换。至于灵月,负责两个火把不熄灭。
就目前情形,阳生的安排可谓是最优选择了。但是,他们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无法解决却又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饥饿。
汤臣想到饥饿,心中恼火不已,抬起一脚就要将那颗被穆元书斩落的头颅踢进水里。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破空声传来,阳生大叫了一声:“师父,心......”
汤臣听见阳生大叫师父,也是一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得“铛”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破空而来。他转头看向众人,其他人都不知所以,只有阳生胸口起伏,喘着粗气,颤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银针。
汤臣不明所以,关心地问阳生:“魔丸,怎么了?”
阳生定了定神道:“师父,刚才有什么东西从那个死人头里飞出来,差点就击中你,速度非常快,我差点就没赶上!”
众人心下骇然。看着大批逐渐逼近的尸群,阳生对汤臣和穆元书道:“师父,你和元书先抵挡一阵,我查看一下刚才死人头里飞出的东西。”
正着,又有两个拿刀的死尸一前一后,晃悠着来到他们身边。汤臣一边回应阳生,一边抬脚踹在前面那具死尸的胸口上。
那死尸被汤臣一踹,速度稍微缓了一下,正要举刀劈向汤臣时,汤臣又急忙收脚。那死尸动作机械跟不上汤臣的节奏,随之劈空。而穆元书则趁着这空当,一剑将那死尸的头颅斩下。
紧接着,后面的死尸举刀劈向穆元书,穆元书正要侧身躲开,刚才掉落得死人头嘴里瞬时飞出一个细的黑影,带着阴寒之气,直奔他的脸面袭来。好在刚才阳生有过提醒,穆元书下意识地一挥短剑,那道黑影刚好撞到他的短剑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同时震得他得手一阵发麻。
穆元书没想到这黑影竟有如此大得力道。虽然他躲开了黑影,但是,刚才那具死尸已经举刀劈了下来。亏得汤臣反应也不慢,赶紧一脚踹向那具死尸,硬是改变了那刀得轨迹,堪堪从穆元书得侧面划过。
穆元书暗自庆幸,汤臣则是跳脚大骂:“他奶奶的,是什么鬼东西!我,穆子,你倒是心点!”
还不待穆元书搭话,更多的死尸从水中出来,直逼众人。
汤臣和穆元书顿时感觉有点吃力,赶忙回头向舞蝶和赤炼王蛇喊道:“妈呀,顶不住了,蝶姑娘、大蛇尊,赶紧出手吧,要不然,你们该给我们办丧事了。”
就这样,舞蝶和赤练王蛇都加入了团战。大家混战在一起,一时间残肢飞舞、断臂纷落,乱作一团。除了要应付不断攻击过来的死尸,他们还得防备那些黑影的攻击,简直是压力山大。
随着河里走出的死尸越来越多,穆元书等人逐渐陷入了包围圈,攻击和防御的的空间也越来越。
灵月没有武功,在一旁干着急,没办法,回头看见阳生拿着银针查看着落到地上的黑影,于是凑上前问道:“阳生哥,你发现什么了没?”
听见灵月叫自己“阳生哥”,阳生有些错愕,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对灵月道:“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黑影好像是食髓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