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臣三人身前十丈的距离,但见五十余铁骑,战马都打着呼声,而为首端坐一员将,身材高大、铁盔铁甲,脸色黝黑,浓密的络腮胡几乎把他的嘴全部遮住,手里一把长柄大锤铮光瓦亮,约莫百斤,一看便知其是孔武有力之人。刚才那声暴喝正是他喊出来的。
汤臣眼见这五十余精骑,不再拉扯,向那少年示意,悄声道:“傻子,赶紧藏起来!”随后,转头向为首的将领,掏出两个馒头,苦着脸道:“完了完了,就剩下这两个馒头了,还要被别缺宝贝抢走,惨了惨了,可怜我老头子三没吃饭,饿得头昏眼花的,让我怎么活呀......怎么活呀......”完故作掩面哭泣状。
“馒头?”那名武将,转头对身边的人道:“他奶奶的,乎儿罕,你不是你看见有放光的东西么?狗眼瞎了?馒头能也能放光?”罢,挥手向这边的一个侍从打去。
那乎儿罕长着一对招风耳,脸色蜡黄,鹰钩鼻,阔睡唇,偏偏一双眼睛十分锐利,犹如发现猎物的雄鹰。他侧身躲过将领的巴掌,谄媚道:“少主,您信不过的,还信不过的这双眼睛?的这双眼连草原上雄鹰的眼睛都能看得见的。的真的看见了,确实有个宝贝发着七彩的光芒!”
“胡,老头手里明明只有馒头......哎......旁边美人挺好看!我扎雷拖喜欢!”当扎雷拖看见灵月绝世的容颜后,两眼满是桃花,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也难怪,他身在塞北草原,看的多是北方女子,很少能看见灵月这般灵秀纤细、美如仙似的女子。
灵月看见扎雷拖色眯眯地看着自己,顿时花容失色。即使她再单纯,也知道被这群人掳去的后果,尤其是扎雷拖宛如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那黝黑的脸庞带着淫笑让她害怕不已,不由得往汤臣身后躲去。
乎儿罕眼见少主色心大起,也是无奈,暗自想:好的要抢财宝,一见美人就走不动道了,要知道一会儿把这些人掳回去,还愁得不到这美人么?真是一堆狗肉,上不得席面,怪不得总是被老狼主训斥,比不上三少主得宠呢!他心里这么想着,可嘴上却不敢,于是火上浇油,道:“少主,刚才那老家伙故意骗你呢,侮辱你的智商,谁都知道馒头不能放光!真正放光的东西在那子手里!”
扎雷拖像醍醐灌顶一般,指着汤臣:“他奶奶的,老子你敢我没脑子?找死,来人给我上!别伤了美人!”他始终放心不下美人。
随着扎雷拖一声令下,五十余铁骑,打着吼声,向汤臣三人冲去。
铁骑可不同于普通步兵,其装备十分精良,战马都带着护甲,加上冲击的速度,撞上普通人,非死即伤。
汤臣一见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暗用内力将石头捏碎,猛地向冲过来的铁骑打去。
碎裂成块的石子挂着呼呼的风声,如流星般直击马背上的士兵。有几个士兵被打落马下,但是由于他们都穿着铠甲,没有受到致命伤害,而同时更多骑兵涌了过来。不得不,塞外骑兵确实强悍,仅一瞬间,便欺近了三丈距离。
汤臣心中有些着急,若是此时只有他自己,他完全可以仗着轻功摆脱对方,而那个少年轻功不弱,也不用担心。可是,旁边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灵月,而带着灵月的他是跑不过飞驰而来的战马的,但是如果不能迅速摆脱眼前的困局,他们或者被踩成肉泥,或者被俘虏回去,但结果都一样,难逃一死。
没办法,他需要认真对待了。他带住灵月的腰,向着战马冲来的方向高高一跃,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跃到战马的后方。
谁知,那些骑兵极具战术素养,明白汤臣的意图,随即一分为二,前半部分继续向少年冲去,后半部分竟然立即停住,将弯刀举起,只等着汤臣二人落在他们锋利的刀刃上。
汤臣抱着灵月在空中无法变换方位,眼见二人要惨死在刀上,汤臣内息涌动,将内力灌注单掌,借着下落之势,向下面的骑兵轰击,想要震出一条生路。正在这时,忽然一名骑兵被扔了过来,瞬间将等待汤臣下落的骑兵冲出一条缝隙。
那些骑兵顿时骚乱起来。
汤臣顺势一掌拍死一个骑兵,同时借力又高高跃起,依然是向后略去。
再看少年身似鬼魅、残影道道,在众多骑兵中不断跳跃变幻着方位。他每落到一人身上,便有一名骑兵闷声倒下。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七八人落马身亡。
终于,众骑兵从混乱中反应过来,他们发现少年的威胁似乎更大,必须先解决。于是两拨人马合二为一,迅速合拢,刀锋冰冷、刀光闪闪,化作冲的杀阵直冲少年,想要将他围困。
少年何尝不知道这杀阵的威力,再次欺身上,身形闪现,向前冲去。
后面的骑兵见少年重来,刀锋齐出,分上下三层,将他砍去。眼瞅这刀锋即将落在少年的身上,他们笑了,带着自信,也带着轻蔑。自信的是,在他们的刀阵下,从来没有活着走出过一个敌人;轻蔑的是,少年不知高地厚,敢直接冲击刀阵。
然而,片刻他们的笑容便消失了。因为此时他们的刀下空空如也,左右四顾才发现少年又以极快的身法向侧翼袭去。不过没有关系,旁边还有三层刀锋等着他!但是他们没想到,就在侧翼的刀锋还未刺出、他们的刀锋已经收回之时,少年把握了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再次向他们袭来,刹那间又杀了五人,刀阵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再回神时,少年已经跳出阵外,向汤臣的方向追去。
少年的突围只是一瞬间。汤臣心里诧异道:“这子居然会九幽玄冥功!他是什么来历?这门神功在江湖上可是许久未见了!”
见少年来到他们身边,汤臣也未将心中的疑问出,因为他们没时间,前面还有个草原少主扎雷拖,而身后的骑兵正在奔涌袭来,很是麻烦!
只听得那扎雷拖虎吼道:“他奶奶的,你们倒有几分本事,把美人留下!尝尝爷的破锤!”他现在还惦记这美人。傍边的乎儿罕一脸尴尬,心中想:你的大帐里里外外美女不下十个,怎么还是惦记美人,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唉,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以后怕不是得死在女人身上!
扎雷拖当然不知道乎儿罕的想法,骑马上前,对着三人举锤便砸。他身高力大,破锤舞动得虎虎生风。
汤臣一见不待慢,将灵月交到少年手中,道:“后面的骑兵又上来了,你速度快,保护好月娃娃,带着她先逃!我来会会他!”罢,举起一物向着破锤迎去。此时,他已经没法躲了,只能接下这沉重的一锤。
只听得“当”一声火星四射,一阵气浪从二人周围爆开,激起阵阵尘土。
再看扎雷拖和汤臣二人,一人拿着锤,一人拿着锅战在一处。片刻,二人便交手数个回合,心里均是有些吃惊。汤臣觉得,扎雷拖虽然看似不算精明,但力大势沉,而且锤法精妙,百斤的大锤在手里十分灵活,竟没有丝毫笨重之感,一看就知是受过名家教授。而扎雷拖觉得,眼前的老头子年龄虽大,但力量竟然不在他之下,而且内力深厚,自己百十斤的大锤挥动起来,怕不下三四百斤之力,老头居然丝毫不落下风;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用的是锅!是锅!
看到汤臣与扎雷拖战在一处,少年乘机施展身法,带着灵月往前逃去。
灵月心里担心汤臣,虽然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她知道汤臣是个好人,眼见他现在和扎雷拖战得难舍难分,后面的骑兵还冲袭过来,不由得着急道:“兄弟,你赶快救救汤伯伯,求求你!”
少年听她求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将她放在一山坡的一块巨石上。这巨石高达一丈多,不是骑兵,就是一般人轻功差点的,都上不来。放手时,竟然有点舍不得放手的感觉,灵月柔软的身子和少女的香气,让他依依不舍。
灵月没有注意少年这些细节,只是不断地求他,让他救汤臣。
少年将灵月放下后,施展身法,片刻就赶到汤臣身边,正好赶在骑兵冲来之前,与众多骑兵战在一处。他身法诡异,竟然生生将骑兵拦住,没有一人能通过。
扎雷拖自己久战汤臣不下,冲杀回来的骑兵又被一个少年挡住未能前进一步。他知道这样下去士气会迅速下降,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于是当下决定不留余力,要将汤臣拿下。打定主意后,他将内力灌注破锤,破锤的战力瞬时增加了一倍,达到一千斤,同时,锤头上还萦绕蓝色的电光,恍如九神锤落凡间,又如雷神附体破长空。
锤力巨增、锤势形成,扎雷拖不再拖延,举锤向汤臣砸下来。这一锤简单至极,这一锤开山裂地。
汤臣见扎雷拖绝招使出,大叫一声:“好锤!好内力!”他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了,一时间豪气顿生,须发飘扬,身体青筋迸现,内里灌注铁锅,铁锅顿时带着红色的火焰向破锤抵了上去。
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浪竟然将不远处的骑兵全部吹翻。少年身法灵动,则趁着气浪向旁边跃起,将劲气全部化解,稳稳落在地上,有些吃惊地看着战场中央。
而汤臣、扎雷拖二人此时都不怎么好。一个是锤飞了,一个是锅裂了。扎雷拖被震落马下,胸口起伏不已,嘴角一道鲜血落下。汤臣则感觉头脑发蒙、气血翻涌,虎口被震裂,献血淋漓。
二人都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片刻,汤臣突然打破了这平静,无不心疼地道:“哎呀呀,我的锅呀,以后做饭可咋整!”
显然,汤臣技高一筹。此时他已经理顺沥田,回复到刘儿郎当的孩状态。只是,他的唠叨还没完,灵月那边的哭声就传过来了:“汤伯伯,救我,我害怕!”
汤臣定睛一看,灵月正吓得花容失色、哭的梨花带雨。原来,乎儿罕绑架了她。
乎儿罕阴恻恻地道:“快把宝贝交出来,否则,这美儿的命就没了!”
汤臣担心灵月,此时此刻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灵月在人家手上呢。于是他一边搓手一边叫骂道:“你这个鹰钩鼻子的混蛋,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祖坟让人刨了?有本事下来,咱俩比划比划!”
乎儿罕心思缜密、智商甚高,自然不理会汤臣的谩骂,道:“老头,你们汉人不过么,宰相肚里能撑船,虽然我的肚子赶不上宰相那么大,但是,至少还能容得下你这几句夸奖的!”他转头看着眼神越来越冷的少年,道:“子,我知道你想什么?你速度再快,能快的过我抹她的脖子吗?快点把宝贝交出来!那可是至宝呀!”
少年目呲欲裂,杀气爆发开来。随着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他咬牙道:“你放开她,否则,你得死!”
乎儿罕还是哈哈道:“你能杀得了我?试试!”
少年正在盘算怎么救灵月。倒在地上的扎雷拖火冒三丈地开骂道:“乎儿罕,你个兔崽子,老子告诉你要美人要美人,你要是敢伤她分毫,我砍了你的狗头!”
乎儿罕看见扎雷托受了伤,鄙夷地道:“扎雷拖,你就是个蠢货,一到晚就知道美人美饶,成不了大气候!实话告诉你,我也传书三少主,他已率大队人马赶来,今狗头要掉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这样的蠢货,我早就受够了!”
扎雷拖又惊又怒道:“你个狗东西,胆敢背叛我!待我砸烂你的狗头!”罢,想要起身,怎奈身受内伤,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起来。无奈之下,向那些七零八落的骑兵道:“你们给我把他拿下!”
乎儿罕也不理会他,对着众骑兵威胁道:“我看你们谁敢动!”他素来足智多谋,在军中有颇有威望,此时冷语一出,那些骑兵竟然都有些迟疑。
乎儿罕见众骑兵犹豫不决,于是又指着扎雷拖,向那些骑兵利诱道:“你们看看这个蠢货,老狼主不待见他,他自己又不成器,难道你们就甘愿受他们指使?这些年你们谁没让他打过?如今老狼主重视三少主,已有传位之兆,将来龙腾万里是必然的,况且三少主礼贤下士、求贤若渴,你等作为骑兵精锐,定能得到重用。他日我们南下中原,定能建立一番功业,届时,奴隶、美女、财富应有尽有,三少主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乎儿罕这一番话得漂亮,众骑兵果然开始交头接耳。
乎儿罕又乘热打铁,道:“很好!我命令你们按兵不动,待三少主到这里后,我会为大家请功!”他很得意,对自己的计谋也很有自信。事实也证明,他的确成功了。那些骑兵听了他的命令后,都齐刷刷地站在那里按兵不动。
扎雷拖狂怒,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竟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狂怒地哇哇大剑
乎儿罕稳住一众骑兵后,不再理会扎雷拖,因为他觉得这个蠢货已经不配放在他这种智者眼里。于是,再次紧紧逼问少年道:“子,识相的赶快把宝贝交出来!否则这个娇滴滴的女娃娃怕是会香消玉殒!如果你把宝贝交给我,我可以在三少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乎尔罕话音刚落,山坳那出已经传来了众多马蹄的声音。估计是三少主已经率领人马赶了过来。
汤臣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突然,计上心头,悄悄对着少年努努嘴,又突然对着乎儿罕道:“不好了,你身后是谁?三少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