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个寡言的少女决心同使团一起北上。
她因执着于医道的巅峰向村里一位名医习医,又无法忍受自己的所学到关键时候一无是处,于是,她决意离开了这个从待到大的村落,寻找传中的医术。
我并未想过带她一起北上,只给她指了一条向南的路,告诉她一直顺着这个方向往南,就能找到传中的那个放血疗法的出处,但她不予理会,只是偷偷地跟着使团。
在放血疗法的那午后,少女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从来没想过针灸除了能祛瘀活血,还能放血治病。她认为山那边的人拥有的医学已经达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侯潇潇。”
我问她:“如果你当不成名医,你又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我一下子沉默了,许久,低声问道:“和使团一起走吧,看你一个人北上也无依无靠的。”
她让我想起邻一次遇到雯和菀的场景,真烂漫,做了很多傻事,只为了心中的那个坚定不移的事。
漫无边际的原野上传来悠扬的铃铛声,是来自在北上途中的一个商队,他们有着远行者共有的皴裂皮肤,自称来自太阳落下的地方。
在遇到使团之前,商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翻山越岭,虽然马的蹄铁都已磨破,但是他们车载的货物,都足以和当地最奢侈的货物媲美。
我在商队里买了一个香囊,送给了少女,里面的香料出自遥远的国度,用极为独特的手艺制成,在中原大陆极为少见,谁也不知道,这种熏香究竟是如何突然冒了出来。
但少女还是照常付给了我钱,她不愿意接受我的怜悯。
商队其中一个商贩不解地问我:“大人,你们出使北齐怎么还带着一个姑娘。”
“她是我路上遇到的,我看她一个人没有伴就顺路带上了。”
“大人,我是直肠子,有话就直了,一路上这种事我们商队见多了,如果大人想甩掉这个狗皮膏药,可以我们商队可以花钱找大人买,如果大人只是缺婢女,我们商队也有现货可以卖给大人。”
我打断了他:“她不是商品,她有权决定自己的路,我也不缺婢女,倒是各位商人私下买卖人口,就不怕朝廷的追查吗?”
这时,商队所有的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商队一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头目,负责商队安全的护卫也几乎在一瞬间将手别向了腰间的刀,他们的刀都没有任何刀鞘的限制,浓郁的黑色刀柄被一种剑气所包围。
李彪竟然失态地先行拔开了剑鞘,因为他发现,商队至少有三个以上能和他匹敌的一等一的高手,作为出使规格最的使团队伍,如若真与商队起了冲突,难免吃亏。
这位老谋深算的商队头目作了一个商队才懂的手势,商队里的其他人看到后很快徒了头目身后。
他同时满脸歉意对我:“这位大人,不好意思,在这个商队,我们只用手势发布命令。”
他旁边的护卫依旧是老样子,一动不动,这个护卫没看手势只盯着李彪。
而头目又换了一种声调,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商队如何成立,如何尊重邻国,如何如何不容易等等等等,显然,这是经过千锤百炼得出的话术。
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完,商队已经缩成了一个圈,内圈里面的人不知道在烧什么味道古怪的东西。
我习惯性地往前进了一步,不卑不亢地道:“使团并非来惹事的,如果你们诚心做生意,我代表大陈使节欢迎你,但如果你们是来作奸犯科的,我们大陈绝不会对你客气。”
他只是讪讪一笑,识趣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道残影还没散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使团全都脸色惨白,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虽然他们一路处处与我作为,但是到了危险的时刻,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而仅仅李彪就待在我的身边半步之内,那犀利的眼光,显然已经将那个护卫当成了最大的威胁。
我问李彪:“就凭刚才那个距离,你能取下那个商队头目的首级吗?”
李彪回道:“如果他身边没有那个护卫,我确实可以轻易取下他的首级,但有了那个护卫,我倒不敢轻易下定论,论实力,他未必逊色于我。”
一切又恢复如初,但那个少女却迟迟没有平静下去,当夜里,一向坚强的姑娘竟然第一次想找我谈心了,因为对于她而言,我是整个使团她唯一信任的人。
她告诉我,她萌生了另一种新的想法,如果她当不上名医,她愿意向李彪学习剑术,这是为了以后发生这种事情能勇敢地站出来,而不是躲在别人身后。
“侯姐,一路向着你的医道前进吧,固然剑术可以逞一时凶,但是唯有医术才可以悬壶济世。”
“严大人真的看好我吗?”
“就算再也没有人看好你,我也会一路支持你的,你总能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直到亮,少女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她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她有时会嘿嘿的傻笑,有时又会偷瞄使团,她开始习惯每随使团北上的日子,而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不要别人特意招呼,她就会跟上使团,我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在对照我傻笑。
我问她:“你在笑什么呢?”
她总是装作不在意地回答:“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少女的心思。
使团还没走出边陲多远,赵廷之又发烧了。
等到赵廷之病倒一蹶不振的时候,他才终于承认他的病情。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竟然什么都没交代,只是先向我道谢:“严公子,谢谢你。”
“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能撑到现在,你真该谢谢自己。”
少女对赵廷之做了一番检查,很幸运,赵廷之并没有染上瘟疫,他只是单纯地病了。
看着病重的赵廷之,我又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