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黑娃就已经对乔家人了回村的事,陈家旺来到前院时,几人已经吃过早饭,只待他来便出发。
得知即将离开这里,乔家母女竟生出一丝不舍,但她们也清楚,老爷买他们一家回来,就是为了上山栽茶树,种植药材。
可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们更喜欢镇上的生活,奈何身不由己,只能听从主家安排。
“老爷,车已经套好了,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黑娃见自家老爷两手空空地来到前院,不禁有些诧异。
不是,最少也得二十几才能回来吗?咋连身换洗的衣物都没带呢!
陈家旺这才后知觉的发现,自己竟是空手而来,昨晚溪就为他准备好了衣物,只顾哄儿子,把这事给忘了。
“你们等我一下啊!我去去就来。”
他刚想转身回后院,去取包袱,就见溪朝他走来,手中拿的正是那个灰色包袱。
“瞧我这记性,谢谢娘子。”陈家旺快走几步,来到溪近前。
“也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个山头,虽暂时没有发现野兽的踪迹,但还是要心谨慎点好,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溪将包袱递给陈家旺,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
陈家旺轻轻点零头,“嗯!我会心的,你忘了,老向来眷顾于我,保证此行一切顺遂。对了,儿子还在哭吗?”
他满眼温柔地将溪垂落于耳畔两边的碎发,轻轻拂去耳后。那声音,犹如春风拂过脸颊。
溪摇了摇头,“宝答应给他雕一匹木马,便止住了哭声,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
只不过,有一件事如乱麻般缠绕心头,那便是黑娃走后,谁去给红枣割草。
如今春兰夏竹皆在铺子那边忙碌,梧桐和紫苏还要照顾明轩和婉宁,总不能让白芷这未出阁的姑娘上山吧!
心中虽有些犯愁,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唯恐相公为此忧心。
得知儿子已经不哭了,陈家旺这才转身回到驴车前,对乔家人以及黑娃道:“我们启程吧!”
乔婶旋即跑去开院门,父子三人默默地跟在车后。
未行数步,黑娃忽地止住脚步,“老爷,我们离开之后,卢大娘和花婶倒是可以帮忙拌草料,可也不能总让红枣吃干草呀!要不,咱把它也带上吧!”
红枣自买回来后,一直是黑娃在精心照料,看着它的皮毛愈发光亮,一比一健壮,黑娃心中满是成就感,早已将它视作孩子一般。
他担忧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胖一些的红枣,会又瘦回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即便黑娃不,陈家旺亦正有此意,不过也是刚刚才想起此事。
或许是看到毛驴被黑娃牵走,红枣有些急了,为了引起主饶注意,立马恢恢地叫了两声。
陈家旺这才恍然想起将它给忘了,家中皆是女子,上山割草属实不安全。
倒不如一同带回村中,每日干完活下山,顺手割一捆草,便足够它果腹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乔婶你们乘坐马车吧!恰好将驴车腾出,装几袋草料和麦麸。”
此去数日,还是需备些草料才行,毕竟总是吃草难以长膘,俗话得好,“人无外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夜晚必须得给它拌些玉米粒或麦麸,方能让它膘肥体壮。
“老爷,我与乔安皆会赶车,要不,就交由我们来赶吧!”一直缄默不语的乔叔,突然开口道。
哪有主家在外赶车,下人端坐车内的道理。在他心中,此事万万使不得,自己的身份他心知肚明。
“既是如此,那就让乔安驾马车,我与黑娃乘坐驴车吧!”
陈家旺实不愿与乔家人一同挤在车厢之内,更何况还有妇人与姑娘,他待着亦不舒坦,倒不如坐驴车来得自在,无非就是晒些罢了。
“老爷,此举不妥吧!”乔叔闻得此言,不禁有些踌躇。
“无妨,我本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无非是比你们运气稍好罢了,再我也喜欢坐驴车,有风,且凉快。
起初,这马车亦是为了几个孩子才购置的,主要是担忧下雨阴,孩子们会受寒。”
陈家旺摆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相较车内,他确实更钟爱坐在车辕上。
乔叔见主家都如此了,便不再多言,而是随着黑娃去搬粮食和麦麸。
待两袋麦麸,一袋玉米,摆放好后,陈家旺这才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了车辕上。
“娘子,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念你的。”
溪霎时双颊绯红,狠狠地剜了眼男人,心中暗自埋怨,都这般年纪了,话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也不怕惹人笑话,不过,心里却犹如吃了冬瓜糖一般甜滋滋的。
陈家旺才不在意那些,他觉得喜欢就要表露出来,如此还能增进夫妻感情,再者,乔家人日后会留在山上居住,见面的次数恐怕是屈指可数,更加不用担心会遭人耻笑了。
乔婶和乔欣听到自家老爷的话,不由也跟着面红耳赤,一个在想,现今的年轻人可真会情话,这般私密的话语,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言呢!
另一个则在心中暗暗思忖,待到他日自己出嫁之时,定要寻觅一位如老爷般,对自己一心一意之人。唯有如此,才能甜甜蜜蜜。
也怪不得姑娘会这般遐想,若是寻常人家,像她这般年纪,早已开始筹备亲事,待到及笄之后,再择良辰吉日迎娶过门。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两辆车,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空落落的感觉,毕竟,两人分别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一切顺遂,相公能够早日回来。
且先不提镇上之事,单那莲花村的田大福家。
此时,姚大郎正苦口婆心地劝着田蕊,“媳妇,你昨晚不是答应,今日陪我去镇上吗?怎么还反悔了呢!”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一夜之间,媳妇就变了卦,任凭自己如何劝,她就是执意不肯与自己一同去镇上。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正在给甜甜喂饭的田蕊,没好气地嘟囔着。
姚大郎深知自家媳妇的脾性,但凡她决定的事,便是九头牛也难以拉回,知道继续劝也是徒劳,索性退而求其次。
“那这样,我带甜甜去总可以吧?”
话刚出口,便遭到了田蕊的强烈反对,“不行,女儿尚且年幼,你一边赶车,一边还要抱着她,这多不安全呐!”
姚大郎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向岳父投去求助的目光。
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大福,突然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道:“蕊啊!你也老大不了,切不可再像往日那般任性,此事本就是你理亏,去给你婆婆赔个不是,也是理所应当的,听爹的话,莫要让大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可我就是不想去嘛!万一去了,她不理我,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