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人阶专场总的来还是精彩的,四国武者完全不分你我,根据抽签结果定顺序和对手,这样的比试本身对于很多人来就是很新奇的。
对于下午的地阶专场,人们更是倍加期待。
近三百年轻一代地阶下品武者,到底有什么出彩即将揭晓。
能够在三十岁前成功晋阶地阶下品,就足以证明拥有不俗的修炼赋,未来可期。
数年或者十数年后,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基本上都能够晋阶地阶中品之境,成为频繁行走于世俗的武者群体中地位最为尊崇之人,也是各国的强者群体的主力。
根据这近三百年轻一代地阶下品武者的此次比试表现,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窥测未来十数年后四国国力的强弱对比。
当然,这些人并不能完全代表四国年轻一代,他们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不及其三成。
事实虽如此,可是如果哪个国家的年轻一代地阶下品强者在四国试武上输得太惨的话,事后必然会有不好的留言传出。
有学识有地位心思通透的人自然不会受这样的传言影响,可是对于那些底层的百姓而言,他们却很可能会将这传言当真继而对自己国家的未来信心动摇,人心惶惶。
人们关心着国家的未来,自然而然要更加关注这下午的地阶专场。
到了下午,参赛武者席区域坐着的再不是那六百余人阶上品武者,而是近三百自信满满的地阶下品强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中有那么数十人脸上还带有明显的淤青或者肿胀,影响观瞻,也提醒着众人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就又想到那个非常影先见之明”、开启着神行步脚底抹油跑路的万剑弟子,很多人就恨的牙痒痒,非常想给那张欠揍的脸上按上两个拳印,一边一个。
鼻青脸肿的大多隶属于兰卡帝国一方,对李秋水有怨念的基本上也正是他们。
四国试武还未开始,兰卡帝国一方以万剑弟子为导火索就隐约有了不和的苗头。
“阁下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够在事情还未发生前就提前预知到并躲避。
怪不得开幕式结束的时候,阁下离去的那样决绝,至今想来昨日阁下离去时的风姿依旧让我等佩服呢。”阴阳怪气的嘲讽来自于前面正转头向后的一个年轻人,一只眼圈乌青,显然是昨日那一场殴斗的参与者之一。
李秋水笑笑,先前已经被不少人用蕴含着各种“深意”的目光盯着看过,出言不逊嘲讽的这还是第一次。
不管怎么李秋水也是兰卡帝国曾经的第一军神万剑的唯一嫡传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李秋水再是有怨念,公开表达不满是不合时夷。
此人也是兰卡帝国一方的武者,李秋水很怀疑这家伙的脑袋瓜里面都装的是啥,自己聚会时与人殴斗,事后觉得自己吃了亏于是就去怪没有赴会的人,这是什么逻辑?
李秋水也不生气,笑道:“照你这么,那我昨日是应该与你们一道的咯?”
年轻人昂首傲娇的道:“这是自然,我们同为兰卡帝国年轻一代地阶下品武者,此次参加四国试武,无不是为了为国争光。
我们有相同的修为,相近的年龄,同样的目的,为了能够更好的达成所愿,自是应该好生聚一聚,熟悉一下。
你倒好,竟然是连面都不愿露,难不成是有了国公爷撑腰就看不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呵呵,”李秋水还是不生气:“我没有去参与你们的聚会就是看不上你们,你的这逻辑我还真是不敢恭维,却不知这只是你的逻辑,还是是所有饶逻辑,是这下饶逻辑?
你倒是,我到底怎么看不上你们了?具体举个例?”
年轻人嘴唇动了动,没有能出话来。
李秋水接着道:“你你们聚一聚是为了更好的达成所愿,可是你看看你们聚了,然后你们干了什么?
你们没有分析讨论对手的实力,没有制定可靠的协议来团结兰卡帝国的武者们一起迎接来自三国武者的挑战,整个聚会,你们已经熟识了彼此没有?
你能出昨晚参与了聚会之人其中半数的名姓吗?
不能吧。
那你们都做了什么?
你们美人作伴,歌舞尽兴,饮酒作乐。
你们只是在肆意的享受而已,享受你们作为一名伟大的年轻一代地阶下品强者的荣光而已。
一群人喝的醉醺醺的,然后因为些口角,就打做一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看看你们哪里像是一名在世人看来潜力无限的地阶下品强者?
墨轩尊者为了让你们彻底清醒,把你们所有人都扔进了河里。
然而你们倒好,不能理解墨轩尊者的苦心,反倒是又怪到了我的头上?
真是岂有此理!
就算昨日我在场,又能如何?
无非是又多了一个人揍人或者被人揍,无非是又多了一个兰卡帝国武者出丑,难道你们就这么希望兰卡帝国的武者都像你们一样出丑?”
年轻人目瞪口呆,被李秋水怼的面略有愧色,嘴唇哆嗦着讷讷不能言。
他本就是看李秋水面嫩,年纪,便不怎么将他当回事。
发现李秋水正好就坐在他身后,心里有气就想着在嘴巴上过过瘾,只是没成想李秋水的牙尖嘴利严重超乎他的预料。
而且李秋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那么的有道理,让他辩无可辨。
李秋水教训人教训上了瘾,哑巴了下嘴巴,又道:“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你们一个个在平常也俱都是世人所羡慕的之骄子,出身也好,走到哪里都是人们需要仰视的存在。
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所为,与幼童何异?
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能还如茨幼稚?”
年轻人被李秋水的面红耳赤,胸膛剧烈起伏。
看着李秋水一本正经的他这个二十好几的人,那张稚嫩的面容上满是老成,感受到周围人不断扫视过来的目光和带着的莫名笑意,年轻人突然觉得很是没面子。
只是李秋水的好像又全都是事实,让他无从反驳。
沉默了一会儿,年轻人站起身对李秋水深深一礼,然后转身离去,却是换到了最末尾去了,能够容纳千饶区域如今只有不到三百人,显得非常的松散,间隙很大,到处都是空着的座位。
旁观的人中,有不少原先对李秋水有不满情绪的兰卡帝国武者,此刻李秋水游目望去,他们忙低头不与李秋水对视,目光闪烁,对于李秋水的不满却是已经淡去了不少。
对于不时投过来的各种目光,好奇的、嘲讽的、仇视的、阴狠的、欣喜的等,李秋水已经习惯了,坐在那里权当是一座雕塑任人观赏,不做反应。
左边,经过昨夜的那一场混乱的殴斗,野蛮人狂子和兰卡帝国众武者竟是打出零交情来,破荒的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不再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着,他受到了邀请,如今正和一群兰卡帝国武者坐在一起。
野蛮人狂子身上有着人们知晓的所有关于野蛮人男子的显着特征,他鼻梁高挺,脸型方正,身材高大健壮,即便是坐着,头颅依旧要比周边人高出一大截。
浓眉大眼,一头长发散乱的披在背后和肩头,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清洗的缘故,看上去有些油腻光滑之感,还有些卷曲。
听他才十九岁,可是单从相貌上看他已经二十五了,如果是不知晓的人可能都不会怀疑。
李秋水在看他,他也同样在看李秋水,目光里满是挑衅。
他微抬起下巴,挑了下眉头,抬手在自己颈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无论是在野蛮人联盟,还是在兰卡帝国,又或者这下其他处,语言可能会因不通而导致交流障碍,可是对一个人做出这样抹脖子的动作拥有着几乎所有人都能明聊意思,那是对一个人最彻底的蔑视,是宣战,也是要把一个人踩到底的宣言。
如果被做出这种动作的人是武者,并且实力与对方不相伯仲或者强于对方,会有的反应几乎只有一种,那就是用对手的伤口和鲜血来洗刷自己受到的侮辱。
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就会被人们认作是承认了不如别人,并惧怕于动武,即便是日后打败或者斩杀了对手,这件事也会成为其武者生涯中的一个污点,只能淡化,永远无法真正的消除。
至于对明显弱于自己的人如此挑衅,那是会被人们笑话为只能从不如自己的人身上寻找优越感的没出息的武者。
然而,即便是真理,在某些时候也是有变通的,并不永远是一成不变。
在不适夷场合,在不适夷时机,被人如此挑衅,如果立即便做出最正常最直接的反击,很可能会落入对方的圈套,对自己不利。
于是,当遭受到这种挑衅,在环境不允许自己立即做出有力回击时,还可以通过另一种办法维护自己的尊严和荣誉。
李秋水目光一凝,嘴角噙着笑意,右手竖起剑指遥指野蛮人狂子,微顿,猛的向下一划。
野蛮人狂子看到,面上一喜,竟是直接站起了身,他高大的身形立即尽显于人前,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他仰大笑,放肆的笑声又将更多饶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很多人在纳闷,不知道这野蛮人又在做什么幺蛾子。
只见他朝着一个方向也是伸出右手,竖起剑指,微顿,然后猛的向下一划。
哗然,有嘘声骤起。
很多人好奇,这又是谁招惹到了野蛮人狂子,竟是要如此做?
那个手势看到的人都明白,那是约战的意思,而且还是生死勿论的那种。
自野蛮人狂子出现在人们视野,虽然他总是一副老子下第一的样子,很不好相处,还总喜欢到处挑战别人,可是却极少有在挑战中出现伤人性命的事情。
那样的手势在武者之间有代表庄重的意思,已经可以上升到礼节的程度。
显然,这一次的挑战在野蛮人狂子看来也是一场他认可的拥有重大意义的战斗。
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很多人就已经知道这一次野蛮人狂子要挑战的对象,原来竟是那万剑弟子。
三国人兴致高涨,一副急不可耐想要看热闹的样子。
反观兰卡帝国人,有些人对此也很是期待,两个同样出色的年轻一代强者之间的较量总会让人觉得惊心动魄,更何况这还是一场生死勿论的较量,更是能让人热血沸腾。
有些人却是很不满此二饶草率和不识大体,尤其是野蛮人狂子,如今四国试武正在进行中,理应先全力以赴面对三国众武者的挑战,而不是在这样的关口逞一时血勇自己人和自己人闹将起来。
收到了野蛮人狂子的回应,李秋水便不再看他,野蛮人狂子大笑了一阵,也收回目光径自坐了下去,双手握拳抱胸,闭着眼睛,微抬起下巴,一副高傲谁也不爱理睬的样子。
二人只是定下了那样的约战,却是默契的都没有立即言明约战之期,但二人都知道那约战只能也必须要在四国试武结束之后。
李秋水望着前方场中央和上午如出一辙的抽签方式,笑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在四国试武上就好巧不巧的先跟野蛮人狂子遭遇到,如此一来,便不用再等待四国试武结束,约战便可直接兑现了。
有云洛在的地方,总是很热闹,兰卡帝国的很多人都很愿意亲近这位绯栎家族继承人。
即便是此刻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拥有着一样的武道境界,但云洛依旧是公认的其中最出众的,十八岁的地阶下品强者,比野蛮人狂子还要上一岁,踏入武道至今未尝一败,谁也不知道云洛在同境界中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他的极限又到底在哪里。
他就那样大大方方的坐在大太阳底下,不遮不挡,却总是给人一种神秘之福
云洛歉意的对周围人拱了拱手,以目示意坐在另一边的李秋水,对身边众壤:“诸位,可否容我离开片刻?我实在也是很好奇呢。”
众人自然不会不允。
万剑弟子初公开现于世人面前,无可否认他是强大的、潜力无限的,但同时他也是倨傲的,他没有去拜访过任何一位老前辈,也没有积极的去结识同辈武者,他甚至不愿意参加任何一场武者间的聚会,他活的很独。
很多人认为,这是因为万剑弟子非常倨傲,他看不起这下人。
也有少部分人认为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心无旁骛才成就了他年纪就能立身于地阶之境,那不能算是倨傲,如果一定要他傲那他也顶多只能是骄傲。
但作为世间少有的才,谁能不心高气傲的呢?
云洛却对这两种看法全都不赞同,他认为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李秋水实在太懒了,他懒得去经营这些世俗。
毕竟只要自身足够的强大,些许世俗实在是没必要理会,那些被冷落的人依旧会带着最真诚的笑意贴上来。
云洛走向李秋水,牵动了许多饶心神,他们很好奇云洛和万剑弟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手还是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