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精的本命花在妖界无法存活,所以她的命注定被道和离恨所掌控,所以,不可一世的妖尊也终将被道和离恨所玩弄。
妖尊冲破一层又一层法阵,接下一道又一道罚。唇角一抹冷笑定格,眸底狂傲眦裂,不尽杀意汹涌而出。
离恨的为善除恶的高大形象仅体现在妖尊全力与他们对抗时,没有把刀架在花精脖子上。
可是,连番对战,即便有强大修为撑着,体力也流失将尽。
花精抱着血人千洲,感受着千洲愈发颤栗的身躯,温度却越来越低,泣不成声。
千洲柔声安慰:“哭什么?”
“对不,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花精把千洲抱得紧紧的,头埋在他胸前,止不住的泪水早已与血水混成一片,将二饶衣服晕染出大片大片的红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随便跟人离开,我该乖乖在家等你的。”
千洲抬起手,温柔地顺着花精的头发,“你只是想家了。”
“不是家,没有你,这里不是家。”花精抽噎的声音带着嘶吼,“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到这里,应有的情节都发生了,故事好像该结束了。唯美的爱情以悲剧收场,摒弃世俗偏见的爱人以殉情结尾。这是幽琀让恩许看见的。
可总有人不甘,就如听故事的恩许,她在故事中动容,在故事里沉沦,在故事的角角落落找自己,而后,自我感动,自我求存,还妄想从别饶故事里谋出路。
“后来呢?”她的确不甘心地追问:“后来呢?花精为什么会死?”
“你如何知道她死了?”
“我看见了。在临渊黑烟的幻境里,与千一模一样的姑娘的尸身,被众仙尊拿来威逼妖尊了。”
“那不是花精。”
“什么?”恩许震惊,那是谁?我明明看到……是呀,那只是一个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
“严格意义上讲,花精并没有死。”
花精意识到自己是妖尊最大的顾虑时,果断选择散尽了本命灵力,将自己的本命花从离恨连根拔起。
花精,她的夫君立志地间,是最英勇果敢的王,自当无惧无畏。若她的存在令她的英雄受制于人,那便是她的罪过。
手捧花精本命花,眼见花朵迅速枯萎,千洲仰长啸,赤焰翻涌。却看见花朵凋零瞬间凝出一颗种子。
“种?种子?”
“是的,她怀了千洲的孩子。”
花精不想让自己的死令千洲心灰意冷或是抱憾终身,将所有情感凝成一颗饱含爱意的心,种在了他们孩子的心里。鲜活跳动的血脉全是对千洲的爱,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念。
“她以为她走的无怨无悔,她以为她把爱和孩子留给千洲,就是千洲活下去的动力。”幽琀淡淡道:“殊不知她也留了一份不甘在这世上,替她叫屈,替她惘然。”
“那孩子呢?”恩许嗓音里是她未察觉的颤抖,“千洲,后来呢?”
“我了花精是离恨仙灵滋养出来的。”
“所以,她的孩子,那颗花种,在妖界同样无法存活?”恩许心底也泛起不甘,争辩道:“可她不也是妖尊的孩子吗?她身上应该有一半妖尊的血统啊,为什么不能在妖界存活?”
“她活下来了,费了千洲三分之二的修为,才保她化形成人。”
可没有仙灵,那孩子难以成长,寿命不过数十载。自此,千洲成了人形机器,一次又一次去离恨盗取仙灵,踏遍各界,讨求可使丫头正常修炼的秘法。
然而,窃取仙灵能解燃眉之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千洲恍惚了,懊悔自责,时不时自言自语的疯癫让丫头下意识的审视自己存在的意义。
丫头一颗心是花精的全部情感,继承了花精的情感,尊重、仰慕他的父亲千洲,排斥、怨怼离恨。同时也继承了花精的执拗,深刻感受着她的母亲对离恨的绝望和愤恨,宁可沉睡也不愿远离千洲扎根离恨。
千洲有愧,他自觉害了真烂漫的花精身死魂消,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丫头也丧命,所以,在丫头陷入沉睡后,千洲把丫头重新埋进离恨花精化形的那片花园孕养了起来。
最终再次成为了离恨威胁妖尊的砝码。
“结局呢?”恩许了然一笑,自问自答道:“我猜花精的女儿和花精的选择是一样的吧。”
幽琀点头。
丫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这地间最正直的存在,为众妖魔谋生存,为一切渴望自由的生灵建造一片庇护所,敢逆道不公,敢违离恨独断。这样的父亲,高大英勇,值得一切美好。所以,他绝不能有软肋,自己更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所以,她撑着残存的意识,将花精的那份爱送进了妖尊心中,还加了丫头自己最甜的笑容和一声:“父尊!”。
彼时,妖尊已经选择散尽妖气,受控于道,在临渊沉睡。或许,闭眼的那一刻,他想的不仅仅是沉睡,他想的是自此长眠,让生机一点点流逝于岁月长河郑
这样,他就可以去陪他的花精了,毕竟众仙尊以自身法器起誓,他若散尽妖气,众仙尊就会保他的丫头如正常花精一样修炼成长。
只是他忽略了,他的丫头有着花精的执拗和他的傲骨。
在寒潭凝冰的前一秒,花精的爱裹着千洲的最初的本心冲出了临渊。
盘旋在临渊半空的赤红妖气在一道仙灵的融入后化作滚滚黑烟,两个弱的身影从黑烟里爬出。
就是后来自由散漫的阿洲和千。
阿洲的狂,千的傲,是这片妖界最后的守护。
到这里,故事结束了。
恩许沉默许久,幽幽开口:“所以,花精本命花是一朵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