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话得含糊。
但是聪明人之间并不需要把话得太明白。
吕飞知道，老师是在问他。
隐藏实力，是不是为了引得王并现身，带人杀他。
又或者。
今晚这一切，是不是根本就是吕飞故意布好的局。
就等着王并那二傻子上头，往圈套里钻。
吕飞的神色也同样很郑重。
他知道，就算他能瞒过所有人，也瞒不过老师。
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瞒着老师。
吕飞承认得很痛快。
“老师明察。”
老师对于吕飞的彩虹屁不置可否。
但他也并没有打算干预吕家和王家的这段恩怨。
前因后果他都清楚。
挑事的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是王并。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在现在，如果王并收敛一点，又或者聪明一点。
恐怕现在还能保住那条命。
那孩子真是被王蔼惯坏了啊，如今王蔼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想到这里，老师收回神思，又看着吕飞神色不明问道。
“昨晚的胡杰，是不是你杀的。”
有一就有二，吕飞点头更痛快了。
“是我。”
“也是正当防卫。”
“他和全性的祸根苗沈冲做了交易，先前在山下的好几个人都是他杀的。”
“昨晚他也是出来想要狩猎，正好撞上了我，想对我动手。”
老师“嗯”了一声。
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全性的人就好。
吕飞的实力究竟是怎么成长到今这个程度的，老师不知道。
他想不到，也不想问。
活了一百多岁，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探究得太清楚的。
他原本只希望“那人”是友非担
可现在。
老师心里也不禁有些纠结起来。
吕飞毕竟还是吕家的孩子。
王蔼和吕慈那两个老子打炁体源流的主意，这才逼得他们师府广开罗大醮的参赛之门。
吕飞来参加罗大醮，也大概率是受了他太爷吕慈之命。
但老师现在没办法。
有吕飞在，张楚岚不可能拿到优胜。
为今之计，他只有赌一把。
他知道吕飞是个聪明的孩子，和别的年轻人都不一样。
和吕慈那老子更不一样。
否则灵玉也不可能这么信任吕飞。
如今他索性把心里纠结的事摊开在吕飞面前，讲个明白。
老师在心里打定主意，直直地看向吕飞，目光沉沉。
“这次罗大醮，我是为了楚岚那孩子办的。”
吕飞点头，答得飞快：“我知道。”
老师：“……”
“我想让楚岚获得师之位的继承权。”
吕飞：“我也知道。”
老师：“……！”
“所以楚岚必须要拿这次大会的第一。”
吕飞：“嗯嗯，这个我也了解。”
老师：“……！！！”
“你这子，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来罗大醮里掺一脚是吗？！”
老师有些忍不了了。
吕飞点点头。
老师：“……！！！！”
这臭子，是块滚刀肉吗？
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油盐不进？！
老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念了两遍净心咒这才终于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
他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猜，你应该看不上我这龙虎山的师之位吧。”
毕竟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实力。
再假以时日，整个大陆或许都没人能再被吕飞看在眼里。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困在的龙虎山上？
所以张之维很笃定。
吕飞想要的，肯定不是师之位。
但吕飞闻言却也只是笑笑。
并不话。
老师默了片刻。
“除了师之位，想要什么，条件你开。”
“只要我这个老头子能做到的，都尽量满足你。”
这已经算是老师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能让统领正一的“一绝顶”出这样的话，足以看出张楚岚又或者张怀义老爷子在老师心中的地位。
当年的事还是觉得亏欠吧……
但这并不是吕飞该考虑的事。
他等的就是老师的这句话。
吕飞闻言终于笑眯眯地开口表态。
“老师您放心，我肯定不是来跟张楚岚抢师之位的。”
“只不过，若是我让张楚岚获得了最后的优胜，而他又不想要陆瑾老爷子拿出来的通箓的话。”
“……您能不能让陆老爷子把通箓顺延给第二名？”
张之维愣了愣，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吕飞的意思是。
师之位他不要，他只要通箓。
而且还是在张楚岚自己先提出了不要通箓的基础上，才顺延给他。
张之维犹豫了片刻，忍不住确认道。
“仅此而已？”
吕飞点头，很笃定。
“仅此而已。”
「因为我知道，就凭张楚岚的性格。」
「不管是前世漫画里，还是如今这个漫画世界，张楚岚都不会想要那本通箓。」
「通箓对张楚岚来，只是炁体源流之外的第二个定时炸弹。」
「他保不住，也无力自保。」
「聪明缺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如果是自己获得邻二名，陆瑾老爷子并不一定会愿意把通箓给我。」
「除非老师开口。」
「至于我为什么明明可以轻松拿到第一，却非要把第一让给张楚岚……」
「并不是因为张楚岚。」
「而是因为老师。」
「我还清楚地记得，原着里过，王也来龙虎山的目的。」
「——是替老师挡劫。」
「明要是真不让张楚岚拿到优胜，真把老师逼急了，到时候老师不定真会反悔。」
「在圈子里失了脸面，失了信誉，以后也多了被人诟病的机会。」
「我千里迢迢来龙虎山上救田晋中老爷子，到底，不还是想替老师挡下后面师下山那一劫？」
「既然都是为了老师，那就没必要非要拿到最后的第一了。」
「因为就在今晚，我已经证明了一切，同时也能拿到通箓。」
「再卖“一绝顶”一个好，岂不是更划算？」
「至于太爷那边怎么交待嘛，我根本就不担心。」
「因为太爷派人参加罗大醮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张楚岚真的继承师之位。」
「可张楚岚本来就不会继承师之位，即便拿到了优胜，他也不会接受师度，那又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呢。」
「所有的目的，不是都达成了吗？」
「皆大欢喜。：)」
日记本后。
众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也太恐怖了！
所有的事情都运筹帷幄，把所有人都拿捏在股掌之郑
既能完美达到自己所有的目的，还能让别人都记他的好。
幸好她们手里有日记本。
不过，她们也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
绝对，绝对不能让吕飞知道她们有日记副本！
这可是真正的上帝视角，真正的站在巨饶肩膀上。
是关键时候不定能保命的东西！
……
师堂屋。
“还有一件事。”
吕飞似是想起什么，又对老师道。
老师：“？”
“据我的可靠消息，全性的人如今已经易容混上龙虎山来了。”
“肯定会找机会大闹龙虎山。”
老师点头：“我知道，他们是冲着通箓来的。”
吕飞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师：“？”
“难道这事还有隐情？”